降龍十八掌天下第一,到了喬峰手中,威力更是到了極點。
兩人相隔八九米遠,飛沙走石,你一掌我一劍,掌力劍氣縱橫交錯。
孟良遇到喬峰這等舉世無雙的高手,連日來所思所感盡數發(fā)揮。
只見劍氣忽強忽弱,忽直直激射,或曲折從身側進攻。
或一分為二、二分為四,齊頭并進。
但不論來勢如何,喬峰總能分辨來路,輕松應對。
更于片刻之間,掌力忽生奇妙變化,如一條無形繩索,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繞到身后攻擊。
孟良鼓蕩起玄鐵重劍,真氣附著劍身,將劍身無形延長變寬。
他猛烈揮舞,將喬峰掌力盡數消解,斜撩一劍,反向再揮一劍,兩道劍氣一前一后。
最后一個半旋,第三道勁力最強的劍氣跟著疾馳而去。
喬峰雙掌快速連拍,以一招密云不雨擋住了三連劍氣。
孟良乘機刺出一劍,將陽歌天鈞融入其中,劍氣說到就到,奔涌而至。
喬峰叫道:“好!”精神大振,跟著一招突如其來拍出。
這招也是快速絕倫,兩股勁力一撞,頓時塵土四散,激蕩得方圓六米內草木皆折。
“好兄弟,看我這一招?!?p> 喬峰渾厚聲音剛落,左手右手相互轉動,以圓球的方式轉過一圈后,忽然大喝一聲雙掌向前推出。
孟良分辨掌力來路,劍氣透過劍身而出。
但劍氣一過,這股掌力活靈活現(xiàn),有如活物一般,竟然散而重聚,不急不緩的繼續(xù)涌了過來。
孟良目光一凝,心道這是什么怪招。
他劍勢鼓蕩,急速揮舞,連消帶打,同時向后急退三米,才將其完全化解。
“剛才那種感覺,怎么像是開了特效一般?”
這世間武學,凌空掌力打出去,可以像一堵氣墻,強大厚重,但掌勢較慢。
也可以聚攏成一點,去勢十分快,但打擊面較小,掌力也不夠渾厚。
除了掌力,還有凌空指力,以遠程激射為主,可以打擊人體穴道,同時穿透力較強。
這和孟良所用劍氣十分相似。
舍此之外,還有火焰刀和六脈神劍這種聚氣成為無形氣刀氣劍的神奇功夫。
但綜述以上種種,都不像喬峰方才所用。
那股由真氣凝聚的掌力,行進路線竟然左扭右轉,盤旋而至。
伴隨著呼呼風聲,掀起地上的滾滾沙土,有如真龍行走一般。
孟良怔了片刻后,忍不住問道:“喬兄,你方才這一招,是降龍十八掌的招式嗎?”
“這是我近來領悟到的功夫,初窺門徑,還沒練到家?!?p> 喬峰微笑著說道,但在孟良心底掀起了不小的波浪,這玩意雖然不是一巴掌打出一條金龍。
但實實在在,像是打出了一條無形神龍。
“神妙無比,我實在是佩服之至?!?p> “孟兄弟劍氣無雙,奇招頻出,當世之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人,喬某亦是佩服?!?p> 互相佩服的話,那就該結拜了。
孟良順勢提出,喬峰欣喜之情溢出言表,道:“我是契丹人,又為中原所不容,你還愿與我結拜,足見是個恩怨分明好漢子,我喬峰愿意交你這個兄弟?!?p> 當即撮土為香,向天地及關王爺拜了八拜。
雖然喬峰一看就比孟良大,但依著規(guī)矩,兩人還是序了年齡。
喬峰三十有一,孟良估摸著算了算,身體剛過十八周歲,心里三十有六。
不過真要論起來,自己要小幾百年呢。
結拜之后,痛飲幾壇美酒,孟良也順利拿到了喬峰的本源真氣。
鎮(zhèn)世符隱隱閃過光芒,與獲取王語嫣之時大為不同,可以看出兩人武功有極大的差距。
縱談自身武學,孟良說出自己劍術實不怎樣,只不過天馬行空想得多,功力大進后,不知不覺間想得就變得能用出來。
喬峰聽罷哈哈大笑道:“兄弟這一句話,實則通了武學的大道理?!?p> “無論任何武功,都務需存想來運勁發(fā)力,不正是應了想象二字?!?p> “我常常在想,當年創(chuàng)造無上神功的先賢,也當是無中生有,將空想化為武功?!?p> 孟良聽罷,說道:“大哥,那如此說,你這降龍十八掌,是不是可以......”
特效神龍!
若要論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后世人可真是無與倫比響當當。
喬峰越聽越奇,越聽越吃驚,聽到最后哈哈大笑道:“愚兄所思,不及兄弟十分之一?!?p> “不過咱們練武之人,最多練到陰陽二氣,臉泛紅光或是青氣,便是真的將無形掌力練到有形,也該是青紅二色才對?!?p> “怎么會是一條金龍?!?p> 孟良也是一笑,又道:“小弟平素怪力亂神,讓大哥見笑了?!?p> 兩人相談甚歡,到了次日中午,才在陳家集分手。
分手之前,孟良拿出了英雄帖,試問喬峰去不去。
這是昨日虛竹離去時,他向其多要的一份。
喬峰微微嘆息,說道:“當今武林中,有不少人欲殺我而后快,還有一些人,是我的殺父殺母仇敵?!?p> “若是去了,實在無趣得很,雁門關外祭拜過后,我便隱姓埋名,和阿朱牧馬放羊?!?p> “十年后,武林中就該沒人記得我這號人物?!?p> 這一番話說得無比心酸,又無比迷茫。
孟良點頭道:“大哥,江湖之中名利爭斗不休,倒不如牧馬放羊,痛快喝酒?!?p> 最后四個字說到喬峰心坎里,當即精神振奮起來。
互道保重,待王語嫣和阿朱告別完畢,孟良扶她上馬,兩騎并行,緩緩向西。
現(xiàn)在離中秋尚有兩月,炎天暑熱,白間驕陽似火,雖無大礙,但也略有不適。
因此孟良只選清晨和傍晚涼爽時趕路,他規(guī)劃得穩(wěn)穩(wěn)當當,腳程慢了些,但從不錯過宿頭。
入了西北之地,風土地貌漸變粗獷,與江南大大不同。
孟良在六百多年后的這一帶生活過,今時今日再見,陌生中又略有幾分熟悉。
王語嫣聽他是北方口音,又對西北一帶頗為熟悉,便問他家鄉(xiāng)可在此處,要不要回家一行。
孟良哈哈一笑道:“我已無家,孤身一人,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
過了宋夏邊境,漸漸行近興慶府,民風更是大不一樣。
西夏疆土雖然小,可野心不小,在西垂稱王稱霸,頗有進取中原之意。
但是說到底,仍是夢幻泡影。
王語嫣聽他以史論今,推算西夏進取中原不可能,嘆息道:“表哥興復大燕的心思,亦是如此?!?p> 孟良道:“慕容復一心復國,若是是能在這西夏發(fā)展成一脈勢力,說不定能大展所圖?!?p> “在西夏?西夏武林人士比中原更多嗎?”
王語嫣眼神迷茫,一時想不通透,孟良微微搖頭,笑道:“要放眼更廣,執(zhí)著于江湖武林,可萬萬不成?!?p> “大理國的國相叫高升泰,權傾朝野,比之保定帝權勢更盛,但高家原本不過是大理國一個無名小族,其父平定楊義貞叛亂后,便掌握了朝廷大權?!?p> “現(xiàn)在西夏皇帝年幼,外戚干政,若是姑蘇慕容家抓住機會,做了西夏國相,歷代相傳,日后侵吞西夏,改國號為燕,豈不就復國成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