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七重羅剎鬼影寺(七)
聽聞此地還有最后一鬼尚未誅除,凌瓏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她閉目凝神,感知片刻,才開口道:
“父親大人言道,這鬼影寺中確實還有一尊強大的鬼面大佛,這里的其他羅剎,都是經(jīng)他‘點化’成鬼的。這大佛實力強橫,厲害得緊,就連父親大人,也曾在他手上輸了一招……”
余燼微微皺眉:
“你還能感應(yīng)到你父親的神識?”
凌瓏點一點頭:
“沒錯,父親大人英魂猶在,他說必須得了結(jié)了這段因果,再護我平安離開此地,方能……無愧于心?!?p> 余燼聞言,感慨之余,心下稍安。
有能單殺鬼劍大師的“凌瓏”在旁助陣,這最后一仗的勝算,自是大了許多。
然而,實際的情況,卻并不像他想得這樣簡單……
……
做好準備,余凌二人邁步而前,走進了處于鬼影寺心腹位置的這座大殿當中。
大殿里本是一片漆黑,二人邁過門檻的瞬間,卻突然出現(xiàn)了許多亮光。
一盞盞燭臺錯落各處,一支支白燭坐落其上。燭尖火光點點,卻無絲毫暖意,而是陰冷煞白,令人心底發(fā)涼。
殿堂中央,一尊金身大佛巍然屹立。
這大佛高逾七丈,莊嚴肅穆,看起來與尋常寺廟中的佛像沒什么兩樣。只不過其面部并非慈眉善目、儀態(tài)祥和的人面,而是一張兇神惡煞、猙獰萬分的鬼臉!
那臉孔居高臨下,似是在俯視來者。燭光跳躍,慘白的光線在鬼面上閃動,使其看上去格外陰森可怖。
【你遭遇了第一重羅剎·鬼面大佛!】
系統(tǒng)提示響起的同時,那鬼面大佛也徐徐開口:
“二位毀我諸多功德,想來是已做好了葬身于此的準備?”
余燼冷冷一笑,剛要答話,不料一旁的凌瓏卻搶先開了口:
“呸!你度人成鬼,為禍世間,助長人心之惡,造下無數(shù)殺孽,還好意思談什么功德?”
鬼面大佛緩緩搖頭:
“所謂人心善惡,不過井蛙之見也。昔孟子曰人性本善,荀子言人性乃惡,言之鑿鑿,卻皆為籠絡(luò)人心、借題發(fā)揮之妄語。人之本心,無善無惡,唯一‘利’字耳。父母妻子,利益相合者,則親而愛之;怨憎仇敵,利益相悖者,則坑而害之。吾之所為,亦是為了謀求大道,度盡眾生,爾等宵小,目光短淺,所不能見耳?!?p> 凌瓏卻不為所動:
“我聽聞佛門高人割肉飼鷹,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皆是舍己為人、大勇大義。像閣下這般慫恿他人投身地獄,自己卻安居殿堂、坐享其成的,倒還是頭一回見到?!?p> 鬼面大佛道:
“往生極樂,或是輪回地獄,俱是自身種下的因果,安能歸咎他人?吾之功過,后世自有評斷,爾等冥頑不靈,多辯無益,且納命來罷!”
此言一出,大殿里霎時鬼火熒熒、殺氣浮動!
“南無阿彌陀佛……”
誦念聲突兀而起,層層疊疊,似乎遠在天邊,又如近在耳畔。余燼心神劇震,只覺整個空間,都隨之泛起了道道波紋!
銀芒猝閃,凌瓏長劍出鞘,眉宇間英氣勃發(fā)。
劍神之魂,已再度憑依!
鬼面大佛緩緩抬手,一掌平推而出。
“凌瓏”緩緩起劍,鋒刃側(cè)偏,略顯歪斜。
秘劍·花前飲!
鬼掌前煞氣郁積,如驚濤駭浪,滾滾而來。
“凌瓏”卻不慌忙,舉劍微凝,旋即猛然劃下——
秘劍·醉垂鞭!
劍氣激蕩,在煞氣中生生斬開一道裂縫,妖力外泄,形意頓失。
不過,即便失去了氣息的加持,這一掌的威能,依然極為驚人。
“凌瓏”不敢怠慢,雙眉一振,長劍打橫,似是要固守原地,以硬碰硬——
秘劍·厭金杯!
然而,就在鬼掌即將觸及劍身的瞬間,“凌瓏”的身影竟倏地消失——
秘劍·夜行船!
夜船無聲,順流疾行。
黑影忽閃,形跡乍現(xiàn)。
“凌瓏”的身影越過鬼掌,閃現(xiàn)在大佛的手背后方,之前四招的蓄勢鋪墊,只是為了神乎其技的最后一擊——
絕劍·鋸解令!
劍芒凌厲,劍氣翻滾,“凌瓏”全力施為,猛斬向鬼面大佛的右腕!
卻不料——
“鐺!”
金光驟閃,一聲脆響。
斷裂崩壞的竟不是手腕,而是“凌瓏”手中的長劍!
……
在“凌瓏”出劍迎敵時,余燼也抓住機會,發(fā)起了夾擊。
“巳——子——寅——”
結(jié)印完成,煙灰噴吐。
鬼面大佛一心兩用,右掌攻擊“凌瓏”,左手虛張,將那煙灰盡數(shù)搜羅,收進掌中——
火遁·灰積燒!
煙灰爆燃,鬼面大佛的指縫間迸射出明亮的火光。
與此同時,九霄云外,五道雷柱撼天動地,擊穿殿頂,裂空而降。
五雷轟頂!
與某些戰(zhàn)至最后時刻才會釋放必殺光波終結(jié)戰(zhàn)斗的M78星云居民不同,余燼并沒有留手藏拙的習慣,注意到五雷指的限定技能已經(jīng)冷卻完畢,他一出手便是大招連轟!
雷暴停歇,吟誦聲止,波紋歸復平靜,惟有一縷金光微微蕩漾。
“成功了?”
心底疑問方生,一則系統(tǒng)提示就解答了余燼的疑惑:
【你觸發(fā)了不滅金身!】
【在不滅金身被破除前,你無法對鬼面大佛造成有效的殺傷!】
余燼表情僵硬,嘴角抽動。
“那我剛才的這記‘五雷轟頂’,豈不是白費了?”
未及后悔,大佛巨掌覆蓋頭頂,兇煞之氣排山倒海般傾軋下來!
余燼開啟暗影迷蹤步,正要閃身避開,足下卻未能移動分毫。
“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他才驀然驚覺,在強大的威壓之下,自己此刻就猶如心魄被攝一般身難自制。一時間,竟已是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