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再逢雨季,可否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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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人間。
那時,正逢雨季。
淅淅瀝瀝的雨不停地落下,夾著些許微冷的風。
在郊外的一座亭子內(nèi)。
一襲翠綠衣裙的女子被一場細雨困在了亭中,就在她想著要不要冒雨前行時,一道聲音從亭外傳來。
“可是這雨阻了姑娘前行?”
聽到聲音,翠綠衣裙的女子身子微頓,抬起頭,只見一襲白衣的男子步入亭中。
手里的油紙傘邊緣還滴落著水珠,那白色的衣角染著些許泥濘。
男子微微一笑,道:“若是姑娘不嫌棄就用在下的傘吧?!?p> 女子微愣,并未接過男子手中的傘“那公子呢?”
男子將傘放在亭中的石桌上“在下對這細雨早已習(xí)慣,傘就贈予姑娘了,就當是日行一善吧?!?p> 說完,便走出了亭子,任細雨滴打在那一襲白衣上,發(fā)絲間也染上了細小的雨珠,平添了一絲朦朧。
女子愣了片刻后欲開口將人叫住時,卻發(fā)現(xiàn)男子的背影已漸漸模糊。女子微微皺眉,走得這么快,是怕她纏上不成?
雖說人長得是還不錯,可她也沒拿心思啊,又不像那些花樓里的姑娘,見到個好看的就靠上去。
看著一襲蒙蒙的天際,女子還是拿起了那油紙傘走出亭子,往反方向走去。
微風掠過,女子攏了攏衣衫,握緊了傘柄,似乎還有著那男子掌心留下的那絲余溫。
不想,在女子遠走后,男子卻駐足回首,看著那朦朧的身影輕嘆“怎么就把傘給她了?”
就在男子轉(zhuǎn)身欲繼續(xù)前行時,一身著青衫的少年撐著一油紙傘走近,問道,“少主,你的傘呢?屬下不是把傘給你了嗎?”
白衣男子看著眼前的人,薄唇輕啟“送人了?!?p> “哦……什么???少主?送人?你是會隨便將東西送出去的人嗎?”少主什么時候?qū)⒆约旱臇|西送過人!要送那都是讓他現(xiàn)買的!那傘可是少主素日常用的啊。
“你說呢?”
身穿青衫的少年看著自家主子問:“少主,不會是位姑娘吧!”
白衣男子勾唇道:“你說呢?!?p> “那少主不會喜歡上人家了吧?!彪y道是一件鐘情!
“墨詢,是不是覺得你家少主對你太好了?!蹦凶犹裘嫉馈!皼],沒有……”
不說就不說嘛,反正少主這回能覓得良人了吧。
不知是哪位俠女?只要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就好,那些個小姐都是嬌滴滴的,只會是少主的累贅。
“想什么呢,走吧,該回去了?!币娙税l(fā)愣,白衣男子道。
“是。少主,這把傘給你?!闭f著,那名喚墨詢的少年將手中的傘遞上。
白衣男子卻并未接過他手中的傘,繼續(xù)前行。
倒也說不上喜歡,只是見那女子衣衫單薄沒有間又滿是著急,才將傘給了她。
“少主。”墨詢叫到。
“其實也真的很久沒有淋過如此細雨了?!?p> 墨詢無奈,嘀咕道“少主,你是很久沒淋過雨了,可我才淋過……我淋點雨倒是沒事,要是您……”
“還不走……在那磨嘰什么!”白衣男子轉(zhuǎn)身說到。
聽到聲音,墨詢立刻提步跟了上去,看著自家少主淋著雨,便默默的將自己頭頂適才跑回鎮(zhèn)上新買的傘收起。
……
時光荏苒,春去秋來,轉(zhuǎn)眼已過兩年。
時隔兩年。
那同一座亭子內(nèi)此時站著一名身著青衫的男子,而那坐在石桌旁的白衣男子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少主,當初你把傘贈予那位姑娘,沒有借機問一下名字?”依舊一身青衫的墨詢,無奈地看向自家主子。
兩年前的萍水相逢,竟讓主人如此掛懷?
每每經(jīng)過此地都會道亭中休息片刻。
他是真的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樣的姑娘!只是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見到,都兩年了!想過自己去查,奈何又無從查起。
哪怕主人當時問問名字,這兩年時間他終歸也該是查到了。
白衣男子并未開口,當初路過此地時,只見她身著翠色衣裙在亭中避雨,一臉焦慮,看著那憂愁的眉眼,心中不禁染上了一絲憐惜,才步入了亭中。
不一會,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少爺,夫人。前面有座亭子可要下去休息會?”一趕車的小廝看到前方的亭子,出聲問到。
車內(nèi)的男子聽后,看向一旁懷中抱著孩子的女子“如何?”
女子點頭“嗯,在車上坐的也累了,下去休息會也好?!?p> “好?!蹦凶狱c點頭隨后對車外說道,“到亭中休息會?!?p> “是?!?p> 在亭中的兩人,聽到馬車聲音傳來,便急忙隱匿到一旁的灌木叢中。
只見馬車緩緩?fù)O?,身著墨藍衣衫的男子接過小廝手中的傘,掀開車簾。
一身著粉裝的女子便映入眼簾,在灌木叢中的白衣男子,心中一愣,是她!
看到她懷中抱著的嬰兒,不禁有些失落,短短兩年光景,她已嫁為人妻,為人母。
來到亭中,那男子用袖子為女子擦了擦發(fā)絲間的雨珠,柔聲道“茗兒,身體可是乏了?”
女子笑著搖搖頭“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對了,璃兒怎么還沒到?”
“我們比她早出發(fā),也不知道她在后面做些什么,我們先在這休息會等等她?!蹦凶哟鸬?。
“嗯?!迸狱c點頭。
“沁兒,去把夫人的拿披風來?!?p> “是,少爺?!币簧碇Z黃色衣衫少女欠了欠身,回到。
一旁的灌木叢中,白衣男子看著亭中的女子面上掛著笑意,眼中滿是幸福,心中莫名的隱隱作痛。
原來,她已經(jīng)嫁人了,那見與不見都沒什么意義了。
白衣男子輕聲對身旁的少年說到,“我們走吧?!?p> “少主,你不等人了?”墨詢問到。
“不等了,走吧?!卑滓履凶哟鬼?。
“是?!?p> 然而,待白衣男子和墨詢走后,一輛馬車緩緩而至。
“小姐,少爺和夫人在亭中休息,小姐可要下去休息會?!?p> “也好,在這車里也悶久了,出去透透氣?!?p> 待車內(nèi)的女子下車時,手中拿的仍是那把油紙傘,仍是一身翠色衣裙。
女子下了馬車,一雙美目看了看曾避過雨的亭子,打開了握在手中的油紙傘。
風輕輕拂過,雨卻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姐姐,姐夫?!迸幼哌M亭子坐下,看向那抱在懷里熟睡的小人兒“姐姐,寶寶睡著了也好可愛啊?!?p> 翠綠衣衫女子口中的姐姐,正是對坐身著粉衣的女子,名喚慕容茗。
慕容茗聽后看著懷里的寶寶淡笑道“是啊,睡著了還嘟著小嘴?!闭f著又抬頭看向自己對坐的妹妹“璃兒,此次跟我們回去了,不會又偷偷溜出來吧?!?p> “姐姐,我哪有溜,我是從大門走出來的,是你們和小廝沒有看見而已”
“此次若不是被我們遇到,你有打算什么時候回去?上次一走就是半年!你此次走了也有兩個月了吧!”慕容茗道。
“姐姐?!?p> 一旁的青衣男子出聲難道:“茗兒,璃兒她也不是小孩子了,雖說是女孩子,但她這性子你也是知曉的,有云煙在,她不會有什么事的。雖說她出去了這么久,一次也沒有惹什么事。她要是惹事也……”
“姐夫,我性子怎么了!還有,我當然不會惹事,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迸诱J真道。
“咳咳,璃兒,你雖與你茗兒有著相同的容貌,但這性子?!鼻嘁履凶拥Φ馈?p> “姐夫,若是我的品性和姐姐一樣,怕是姐夫就認不出姐姐了?!迸涌粗矍暗膬扇颂裘嫉?。
男子淡笑“這倒不會,還記得初次在茶樓相遇吧,你二人都盯著那戲臺。茗兒當時認真看戲,但你眼中閃著狡黠。想來當時你是在想,怎樣才能在不被你姐姐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出茶樓吧?!?p> 想起當時與姐姐去看戲,一半都沒看到,我便溜了。當時被姐姐找到時,還看到了幫姐姐一起找她的人。而那個人呢,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姐姐的夫婿,自己的姐夫,“姐夫,這都是陳年舊事了?!?p> “是嗎?我記得才過了兩年啊?!蹦凶有Φ?。
“姐姐?!?p> 慕容茗淡淡笑到“好了,歇息夠了,時辰也不早了,啟程吧,不然天黑了也到不了家?!?p> “姐姐說的是,那走吧?!迸蛹泵ζ鹕碚f到。
待看著姐姐和姐夫上了馬車后,女子才看向身旁的少女“云煙,傘?!?p> 云煙將傘打開,女子接過后便向自己的馬車走去。抬頭看了看手中的傘,這傘,到現(xiàn)在也兩年了吧。
在那細雨中,她仍是一身翠綠衣裙的女子撐著那把青白色的油紙傘,卻不知,君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