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后。
一襲白衣的邪月站正在那一片彼岸花叢中。
這千年來,他除了出現(xiàn)在洛川河畔外,便是守候在魔界外。
“你來了?!币簧砟屡鄣馁礓?,走到彼岸花叢間,看著那一襲白衣的人。
“嗯,有些時日沒來了,今日便想著,來看看?!?p> “你……”
“千年了,想問就問吧?!?p> “那幾萬年間,你是真心,還是,因為璃音仙子在冥界,所以才同我深交?!?p> 邪月挑眉“這千年來,我每次來彼岸花叢,你都有事不見我,就是為了這事煩惱,所以躲著我?”
夙溟垂眸“我只是……”
邪月看著花叢,開口道“身為魔君時,我只有墨染一個可以交談之人,后來便是璃音。歷經(jīng)死劫后,醒來便是魔神。身為魔神,在未識世事時被摧毀了軀體和神格,再被迫回到了靈魂狀態(tài)后又被重新歸回到墨染體內,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我……”他
“夙溟,聽我說完。我以墨染的身份醒來,本就是不想與他人有任何接觸,那時來洛川河畔遇到你是偶然。雖然那時我體內仍有魔神之氣,但交你這個朋友,是真心?!?p> “這千年來?!辟礓榭粗矍暗娜擞杂种沟溃拔也灰娔氵€有一個原因。”
“什么原因?”
“那白狐能沖破禁制,有我的原因。那日你們在云端時,是我將白狐放出冥界,它才有機會破除你設的禁制,尋到了璃音仙子?!蹦菚乃煊X到自己設下的禁制有異動,便趕回了冥界一會,看著白狐越來越急躁,眸色愈來愈紅,他才解了外層的禁制,可就在他準備蹲下查看時,那白狐卻在他眼前消失了!他再回到天庭時,那白狐便出現(xiàn)在了云端。
“不怪你,即使你不放它,璃兒也有辦法讓它出冥界,只要出了冥界,就能解除我在它體內下的禁制?!毙霸驴戳丝幢税痘▍查g的那座宮殿,“她的能耐,向來都是出乎我意料的?!?p> “墨……”夙溟忙改口道,“上神,你這千年間,你可曾怨過璃音仙子?”
“叫什么都無所謂,只是一個稱呼罷了。”邪月看著遍地的彼岸花,“十萬年前沒有怨過,如今也未曾怨過。”
“那……”
突然,一個看守魔界的天兵出現(xiàn)在彼岸花叢中,打斷了夙溟的話。
“上神,結界有異動!”
夙溟聽后一愣,隨即看向邪月。
邪月皺眉,那結界也算是他親手所設,若有異動,他怎么會感應不到?
因魔界的結界異動,天帝也來到了魔界外。邪月和夙溟趕到時,便看到了一身華服的天帝站在結界前,想來天帝也察覺到了。
“天帝?!辟礓樾卸Y道。
天帝點點頭,看向邪月“上神,這是怎么回事?”
邪月問道“天帝是感應到了結界有異才來的?!?p> 天帝疑惑的搖頭“是看守的天兵傳了信?!?p> 邪月眸色微動,“我未能察覺到,想來,是她后來所設結界的原因。”
天帝一愣,“上神說的是璃音上神,可這是為何?”
“她啊,也許是還有其他打算,只是千年前沒有告訴我?!毙霸驴粗莾H剩的那層結界,那是璃音在他之后所設。
若說當初他所設的結界,至少他可以進出,可璃音后來所設的結界,是將魔界與外界徹底隔絕。
夙溟看著那層結界,皺眉“上神,這結界是什么時候設下的?魔界的結界不是只有你設下的結界嗎?”
邪月靜靜地看著那結界“千年前,她以魔神身份用上神之術再設下一層結界?!?p> “上神,這?!碧斓蹞牡目聪蛐霸?。
“天帝大可放心,她這么做自有她的用意,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不會至六界于不顧?!?p> 此時,天庭,天后寢殿內。
天后突然從軟榻上起身,走到棋盤前,看著那殘局,心頭一跳。
那殘局中的一顆棋子發(fā)著淡淡的光芒,竟前移了一步,這千年來,她一直在等著那允諾之人回來將棋下完,可如今,這是怎么回事。
剛從冥界前來探望的紗夢,一走進寢殿便看到了一直盯著棋盤的人,走近,“你怎么又站在這棋盤前發(fā)呆了。”
天后轉頭看向紗夢“棋局,棋局變了!”
“變了?什么意思”紗夢疑惑的問到。
“璃音離開之前落下的那顆棋子向前移了一步?!碧旌笾钢灞P說到。
紗夢看向棋盤,這棋盤千年來,兩人都沒少看,自是知道每一顆棋子的擺放。紗夢欲將棋子挪回原位??蓞s怎么也移動不了,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一般。
紗夢心中染上幾分喜悅,是不是她要回來了。
天后看著棋盤,說到“我們去魔界外看看?!闭f完兩人便消失在偌大的寢殿內。
魔界外,眨眼間又多了兩人。
見到天后和紗夢,夙溟和天帝一起問到“你們怎么來了?”
天后見到邪月自是不奇怪,可看到天帝和冥王時她就確定了,這魔界定是發(fā)生了變故。
天后看向邪月“不知上神可察覺到魔界有異?”
邪月只是看著那結界,不言一字。
天帝蹙眉“你們能察覺到魔界有異?”
“天帝何意?”紗夢行禮后問到。
“我們是因看守的天兵稟報才來的?!?p> “所以就連上神也沒有察覺。”紗夢微愣道。
“嗯?!碧斓埸c點頭。
夙溟眉頭緊鎖“不知天后同孟婆是因何來到此地?”
天后將棋盤之事說了一遍后。
天帝皺眉“那殘局,是璃音上神之前同你未下完的那局。”
天后點頭“那日,棋下到一半璃音就起身離開了,走的時候說待她回來時再接著下。我便一直未動過?!?p> 天帝聽后看向邪月,可邪月卻只是將目光從結界上移開,“你們不必擔心,都回去吧,只要她仍是魔神就無法走出魔界?!闭f完邪月就消失在原地。
只留幾人愣在原地,不解邪月上神為何就這般離開。幾人不約而同地看了眼結界,便也離開了。
此時,魔界內的祭壇上。
一襲紅衣的女子那雙血色雙眸終是漸漸被墨色所覆蓋。
一旁的白狐看著那被魔神之氣包圍,嘴角不斷有鮮血流出的女子,透亮的雙眸中留下了血淚“主人!”
白狐如何都無法再靠近一步,只能看著璃音被魔神之氣同體內的仙氣不斷的折磨。
這一千年來,璃音將多數(shù)的魔神之氣都已凈化,只剩這最后的幾絲需將其徹底從元神中抽離出體外,再進行凈化,而這最后幾絲魔神氣卻是最難進化的。
白狐最擔心就是璃音會因凈化魔神之氣而失去生命,這只是剛開始。這千年來,主人都沒有間斷過對體內魔神之氣的凈化,如今已經(jīng)沒有多少仙力,若不是有神格撐著,只怕主人早就油盡燈枯了。
璃音嘴角的鮮血不斷地干涸,又不斷地再次被新鮮的血液所覆蓋,一旁的白狐默默流下了一滴血淚。
冥界。
將自己困在彼岸花宮殿內的邪月靜靜的站在窗前,看著滿地的彼岸花,突然,彼岸花叢間漸漸泛起微微紅光,邪月一愣,自璃兒同彼岸花叢徹底斷了聯(lián)系后,這彼岸花叢就不可能會再有光芒顯現(xiàn)的,這是怎么回事?
彼岸花再次泛起光芒,不過是因為在彼岸花叢間殘有著璃音的一縷魂元罷了。
邪月走出彼岸花宮殿,站在彼岸花叢間,感受著每一株彼岸花的氣息,眼眶漸漸泛紅,雙唇輕顫“璃兒。”
另一邊。
紗夢和天后回到寢宮后,都靜靜的看著那殘局,可那棋子卻又回到了原位再也沒有移動過。
紗夢疑惑“之前怎么都無法移動,它怎么就自己回到原位了?”
天后看著殘局“要不去問問上神?”
“可上神適才在結界外聽了后他也沒有說什么,他會知道嗎?”紗夢疑惑道。
“去問問終是沒錯的。”
“也好,他該是去冥界了,走吧,我們去問問?!?p> 待兩人走后,棋盤上的那個棋子周圍再次泛起微弱的光芒。
在彼岸花叢的邪月見到來人,淡聲問道“來此何事?”
天后看著眼前一襲白衣的邪月說到“不知上神對那殘局有何看法?!?p> “她閑暇無事時就喜歡下下棋,那殘局她不是第一次留下了。萬年前,在我還是墨染的身份時,她每次獨自去人間前,都會留下類似的殘局,而我每次都是等殘局散了,才能在凡間尋到她的蹤跡?!闭f到這,邪月心頭一跳,棋局!他適才怎么沒想到!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邪月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紗夢和天后一愣,隨即也消失在彼岸花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