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鐘大人誤會了。我說這是恒王府委托我們裕通商會進行研制的特殊武器,可這并不是恒王府正在使用的武器?!笔捘畔铝耸种械牟璞K,解釋道,“事實上,那位殷夫人正是我們裕通尋訪多時的制藥高人。有了她這種機關(guān)才算是完成了六成?!?p> “什么意思?”鐘越越聽越疑惑。
“鐘大人不會以為,這種小孩子的玩具,就是所謂的‘秘密武器’吧?!笔捘冻隽艘粋€莫測高深的微笑,“現(xiàn)在這種小東西,只是拿來給小孩子們防身的玩意。威力和藥性都要比真正的‘武器’弱。至于日后嘛……就連我也并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了?!?p> “不是本府想要探聽隱秘。只是,恒王殿下真的要求過做這種東西?”
蕭墨點了點頭:“近些年來,戎狄的一些部族很不安分,經(jīng)常襲擾關(guān)外附近的城鎮(zhèn)。我們大越也是需要和戎狄部族互通有無的。保護和幫助這些親近大越的城鎮(zhèn)抵御襲擾的事情,恒王殿下可是非??粗氐摹!?p> 鐘越皺起眉頭,思考著蕭墨這話的真實性。
“鐘大人,我這次特意回到千嶂,是希望你能放了封家三小姐。不瞞您說,這位姑娘對我們裕通商會,可是很重要的?!笔捘鹕恚瑢︾娫阶饕镜?。
“可是案子沒有查清,本府沒辦法……”
“鐘大人,您也知道,那位殷夫人是封小姐的師父。那位夫人久居關(guān)外,就連我們也沒有辦法請動她回到大越。如果不是封小姐,恒王殿下交代的事情,我們裕通恐怕很難完成?!笔捘┵┒?,“如今關(guān)于那種涂在針上的藥劑,殷夫人還在改良中。您這把她的愛徒扣下了,殷夫人無心工作……再過兩一個多月,恒王殿下可就要回來了,到時候,大家可都不好交代?!?p> “蕭少東家這話說,本府可是不信。”鐘越搖頭,“既然是恒王殿下的要求,誰敢不聽?”
蕭墨笑了:“殷夫人是江湖中人,早年能獨自去到關(guān)外,如今自然也可以。人家是閑云野鶴一般的人物,和咱們這種有掛累的人不一樣。對了,那位夫人之前可還說過,若是他家徒兒被關(guān)到牢里,她可是會來劫獄的。”
“她敢?!”鐘越拍桌,“真是無法無天了?!?p> “江湖中人,自然是有些無法無天的?!笔捘?,“讓沒有掛累的人,有在意的東西,才能讓他們?yōu)槌⑺?。而這些東西,既是軟肋,也是逆鱗。鐘大人,這么說,您應(yīng)該明白了吧?!?p> 鐘越當然明白,可是也左右為難。
一邊是有恒王背景的裕通商會,還有那位江湖出身的殷夫人,一起施壓想讓他放人。另一邊,是在千嶂根基深厚的封家,自己這一任上,能不能有個好的評價,以后的晉升出路,也要考慮。
蕭墨也是很知機的,見鐘越面露難色,開口提醒道:“容我說一句得罪的話。鐘大人,這大越是齊家的大越。不管是山匪還是不安分的那些戎狄部族,恒王殿下都有心整頓。千嶂不可能還是原來的千嶂?!?p> 鐘越抬起視線,審視著蕭墨,聽他繼續(xù)說。
“恒王殿下還年輕,在千嶂至少要五年才會回京。到時候這千嶂是什么氣象……您難道不想知道嗎?”
恒王會有大動作。難道是針對……鐘越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深究。
封家是開國功臣之家,自然是有些祖宗庇蔭的??墒谴笤浇▏两?,已近三百年,當年隨著太祖皇帝大江山的大家族,也不是沒有因為尾大不掉,被歷任大越皇帝逐漸打壓,乃至消亡的。
如果朝廷真的開始對封家不滿,那或許……自己是該好好考量了。
蕭墨又稍坐了一會,說了些最近商路不太平的話,明里暗里的,有些內(nèi)容與封元汐當日的話有些印證。又在鐘越那里上了點眼藥,暗示了封家或許和游蕩在外的山匪聚落有聯(lián)系。
這天黃昏時分,封元汐被叫到了鐘越的簽押房,不多時就出來了。轉(zhuǎn)回臨時住處收拾了東西,和鐘夫人道別之后就離開了府衙。
封元汐前腳剛出府衙大門,后腳就有人把消息報到了封文崢的面前。
“這姓鐘的,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是真的不想做這個官了。”
封文崢聽了,跳著腳大罵了鐘越一通。他父親如今管著封家的生意,他只是打個下手,日后能不能接手這個肥差,還要看他表現(xiàn)。如今長輩們交代的事情,他竟然沒有辦成,心下自然對鐘越和封元汐都恨的牙癢癢。
可是罵歸罵,事情還是要告知長輩們的。
于是當夜,封家大宅里,有一處的燈一直亮到了后半夜。封家的幾位中心人物,得了消息,湊在一處,對封家的未來開始了新一輪的盤算。
而這些,封元汐自然不知道。就算知道,恐怕也沒有辦法和此刻再次回到家中的快樂比較。
見到封元汐完好無缺地回來,肖氏自然是放心了。雖然封元汐被鐘夫人照顧得很好,臉色都紅潤了不少。但是在做母親的眼中,自己女兒還是吃苦了,變瘦了。于是這天的晚膳格外豐盛,恰好從家塾中回來一趟的封元昭也是沾了妹妹的光。
兄妹倆許久沒見,先是封元汐去了關(guān)外,回來就是昏迷,之后又在千嶂府衙里被軟禁了十日,兩人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說。
晚膳后,各自交換了一些見聞。封元汐說的要多些,畢竟這幾日的經(jīng)歷算得上跌宕起伏了。封元昭可以說的事情就顯得少了許多,都是些平日里在家塾,聽族中其他子弟提起的,關(guān)于封家的一些傳聞。
“之前你剛進府衙那陣子,學(xué)里可沒少傳風(fēng)言風(fēng)語?!狈庠延行崙嵢?,“今天你回家,明天還不知道那些人要傳成什么樣子?!?p> 封元汐失笑:“一個個大家子弟,說出去都是讀書人,怎么和市井閑漢一樣,成天的東家長西家短的?”
“誰說不是呢?”封元昭撇嘴,“認真求學(xué)的,也有。都是些和咱們一樣小門小戶的,但凡家里境況好些的,天天想的哪有讀書。又不能出去隨他們?nèi)鲆?,拘束在學(xué)里,也就只剩這些消遣了?!?p> “那哥哥最近學(xué)業(yè)如何?那些人講閑話,哥哥不會和他們打起來吧?”
“你當我是什么人了?!狈庠鸭奔钡溃骸拔抑奥犃讼珒耗愕脑挘稍俨慌c那些人斗氣的。如今我就想著,明年過了父親的孝,考過了童生試,能去州府的官學(xué)里讀書,離了這些人才好?!?p> “看來哥哥很有自信能考的過?”封元汐眨眨眼,“我可是聽說,有些人終其一生都過不了這童生試呢?!?p> “那是有的人。最近我做的文章,夫子看過說是眼下這些人里,若參加明年的童試,只有一人能過,也必然是我?!狈庠颜f得相當自得。
封元汐聽了,自然也是高興的。她起身,從自己的首飾匣子里拿出了一個布包,放到了封元昭面前。
“那就期望哥哥能更進一步了。汐兒這次出去,確實賺到了銀子,之前說的二十兩束脩,就由我的私房里出,不必再勞動母親?!?p> 封元昭也沒有推辭,收下了銀子,很認真地對封元汐說:“妹妹放心,哥哥記得你的辛苦。日后為了那個目標,我也定然不會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