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挑釁
季卿手里其實并不差銀子，完全足夠她買個宅子的，這會兒之所以如此急切，也是因為在生出了離開賀家，遠(yuǎn)離賀章的想法之后，她太想要一座屬于自己的宅子了。
若不是這會兒已經(jīng)有些晚了，不適合出門，季卿一定會催著系統(tǒng)快些去拿到獎勵中的房契。
在這樣的期待之下，第二日一早，季卿就起身了。
梳洗妥當(dāng)，又用過早膳，季卿先是吩咐了人去備車，然后才去了偏廳處理今日的庶務(wù)。
偏廳里，府里各處的管事們已經(jīng)等了一會兒了。
見著季卿進(jìn)來，管事們先是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季卿一眼，然后才開始一一就自己的差事向季卿回話。
自季卿來了賀府，這些年，賀府的中饋都是由她主持的，這些管事們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因為都是有慣例的，季卿處理些這些雜事來很順手，也沒花多少時間，很快就輪到了最后一名管事李嬤嬤。
李嬤嬤小心翼翼地看向季卿，有些為難地道：“夫人，前日晚上老爺帶回來的人……”
偏廳里頓時安靜下來。
賀章去安國公府赴宴，還帶了一名舞姬回來，這件事府里無人不知，為著這事，這兩日府里格外的人心浮動，有不少人都在揣測著，這名舞姬會不會被賀章納為妾室，若是府里多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妾室，那季卿又要如何自處，而這些，對他們這些賀府的下人又會有什么樣的影響。
李嬤嬤其實也不想提這件事，但那舞姬都已經(jīng)在外院住了兩日了，今兒一早就鬧騰著要見老爺，她也是沒辦法了。
一眾管事雖然都沒敢直視季卿，卻都豎起了耳朵。
季卿微微頓了頓，道：“既然是老爺帶回來的人，那就先安排在客院住下吧，來者是客，吃穿用度都不要委屈了她，不過，服侍的人也不可大意，府里該有的規(guī)矩，也不能壞了?！?p> 李嬤嬤連忙低頭應(yīng)道：“夫人，老奴知曉了?！?p> 而其他管事，聽完季卿的這些話，也都在心里琢磨開了。
夫人的這番話，看著尋常，但主人的姿態(tài)卻是表現(xiàn)得再明顯不過，聽說昨兒老爺去了夫人院子里一趟，莫不是夫人從老爺那里得到了什么準(zhǔn)話，這才有如此底氣？
這樣一想，一眾管事更加恭敬了。
這里到底是賀府，賀章才是真正的主人，賀章的態(tài)度才是最重要的，管事們對此再清楚不過。
稟完了事，管事們很快就離開了。
忍冬和冬青一直侍立在季卿的身后。
若是之前，聽李嬤嬤提起那舞姬，兩人必定要替季卿鳴不平，不過昨日賀章說的話，她們也都是聽到了的，一個用不了幾日就會被送走的舞姬，反正也不會礙著主子的眼，她們自然也不會再去計較。
聽到季卿安排那舞姬住在了客院，還讓人盯著她守規(guī)矩，兩個丫鬟都以為季卿也是被昨日賀章的話安撫住了。
季卿從兩個丫鬟的表情中，大概能猜到她們在想什么。
不過，她也沒說什么。
站起身，季卿道：“走吧，今天正好得了閑，咱們一起出去走走，順便去嘗嘗悅來居的新菜?！?p> 忍冬和冬青眼中一亮。
作為季卿身邊的大丫鬟，因為季卿很少出門，她們自然也沒有多少出門的機會，聽到季卿要帶她們出門，自然都是高興的。
主仆三人略收拾了一番，就一起往外走。
賀宅是新帝登基之后賞給賀章的，規(guī)制超出了三品不少，聽說是前朝的國公府，前朝那位國公爺是個喜歡享受的，將這宅子修整得極為精致，雖然乍一看并不顯豪奢，但總會在某些細(xì)微之處讓人看出那低調(diào)的奢華。
這一路往外行去，亭臺樓閣，園林池沼都不少見。
足足走了一刻鐘，季卿和兩個丫鬟才到了垂花門。
“夫人！”守門的婆子連忙行禮，“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p> 季卿點了點頭。
才出了垂花門，季卿都來不及登上馬車，就見著從外院那邊走來了一行人，李嬤嬤招呼著幾個小丫頭抱了些東西正往這邊走過來，而跟在李嬤嬤身側(cè)的，則是一名穿了一身桃紅裙衫的女子。
那女子看著約二十許的年紀(jì)，容貌生得極為艷麗，一雙丹鳳眼似含水波，只微微一轉(zhuǎn)就能透出別樣的風(fēng)情。
毫無疑問，這就是賀章從安國公府帶回來的那名舞姬了。
先前季卿吩咐了李嬤嬤將這舞姬安排在客院里，卻是不想正正好就趕在了季卿出門的時候。
見著季卿，李嬤嬤連忙上前行禮：“夫人。”
季卿點了點頭。
她本不欲與這舞姬有什么交集的，但沒等她轉(zhuǎn)身，那舞姬倒是先開口了。
“夫人？”那舞姬掩唇輕笑，“倒是不曾聽說賀大人娶妻了，不知這位‘夫人’……”
她還特意將“夫人”二字加重了語氣。
李嬤嬤，以及忍冬冬青，都不由變了臉色。
雖然這舞姬是笑著說話的，但誰又能聽不出來，她分明就是在嘲諷季卿是哪門子的夫人。
而且……
她還特意穿了一身桃紅色的衣裳。
桃紅，那是妾室進(jìn)門的時候穿的顏色，這舞姬還沒得到名分呢，就已經(jīng)這般篤定自己一定會被賀章納了做妾？
忍冬和冬青都?xì)鈶嵅灰选?p> 季卿卻是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這點挑釁還不足以讓她動怒，她根本就沒看那舞姬一眼，而是沖著李嬤嬤吩咐道：“來者是客，斷不可委屈了客人，不過賀府也是有規(guī)矩的，這幾日還是先讓客人好好了解一下賀府的規(guī)矩吧。”
語畢，季卿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登上了馬車。
車簾落下，阻開了那舞姬的視線。
忍冬和冬青也跟著登上馬車。
隨后，馬車緩緩駛離。
直到馬車走遠(yuǎn)了，那舞姬才笑道：“李嬤嬤，看來奴是說錯話了？還是說，是奴記錯了，賀大人已經(jīng)娶妻了？”
李嬤嬤目不斜視：“姑娘，客院已經(jīng)收拾好了，您快請吧，安頓好了之后，姑娘還需要熟讀賀府的規(guī)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