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名地努力回想著之前所發(fā)生的事情,可他的記憶卻停留在了被“千雷柱”擊中的那一瞬間,再往后的事情根本想不起來,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他想掙扎著起來,卻發(fā)現根本動不了,勉強將頭抬起了一點點,往身下看去,頓時驚得是目瞪口呆。
原來現在的他,自脖子以下,只剩下了半個肩膀,巴掌大的一塊胯骨,四分之三個左腳掌和兩根右腳趾,至于其他的部位都如同手臂一樣,僅有一個大概形廓,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管和近似透明的骨頭。
而最為讓他吃驚的是,在他的胸膛里竟然沒有心臟,取而代之的是一團極其微弱的靈光,就好像燭火一般,搖晃不定,看起來隨時都會熄滅。
至于胸膛往上的部位,秦未名是看不到的,也幸虧是看不到,因為實在是太嚇人了。
一個眼珠,半片下嘴唇再加上小半截脖子,這就是現在秦未名胸膛以上的全部“家當”。
和心臟的情況不同,雖然他的腦子也沒有了,但是卻在一點點地恢復。
無數血管脈絡交錯在一起,已經隱隱能看出一點腦子的形狀。
而他殘存的靈識,也正在往這個還沒有成形的腦子里不斷匯聚。
“難道我死了?”秦未名暗自揣測,在他的潛意識里,心都沒了,又怎么可能還活著?可要是說已經死了,又沒法解釋現在的情形。
如果說沒有死,那么又是誰救了自己呢?
昏迷時聽到玲瓏仙子說的“血棺”,是不是就是現在這個呢?
想到玲瓏仙子,秦未名又開始擔心起來,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是否已經脫逃了恒云、恒濟的捉拿。
還有鳴鹿山的約會,現在這個樣還能去嗎,如果去了,還來得及嗎?
還欲再想其他,卻感覺精力不濟,再次昏了過去。
其實,秦未名此時的靈識也是剛剛凝聚成形,也就勉強能讓他有了思維意識,自然經不住這般胡思亂想。
就這樣,渾渾噩噩間,不知道又過了多久。
秦未名身上的透明骨頭漸漸實化,血肉也隨之重生,除了依舊沒有心臟以外,其他各處已經基本復原。
隨著身體的恢復,秦未名驚奇地發(fā)現,他所處的這口血棺,竟然是“可望而不可及”。
無論他是坐、臥、蹲、站,血棺的內壁始終都和他保持兩臂遠的距離,既不多也不少。
秦未名試著朝一個方向走,血棺也會向同一方向不斷延伸。
當然,也不能說他和血棺完全沒接觸,因為此時他的四肢百骸上,正連著無數的靈力細絲,而這些靈力細絲正是從血棺的內壁上伸出來的,并且還在為他的恢復提供著源源不斷的靈力。
但也僅限于此,而且在血棺里,秦未名沒法調動靈力,這也就意味著他沒法使用術法。
秦未名曾經試著聯絡金龍、螭吻和蟒虎,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令他很慌張,但又無可奈何,畢竟他連自己是不是還活著都沒搞清楚,也就更沒法確定金龍他們的生死了。
隨著秦未名身體各部分的恢復,與之相連的靈力絲,也開始逐漸斷開。
終于在一次睡醒后,秦未名發(fā)現自己跟血棺內壁相連的所有靈力絲都已經斷了,這也就意味著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復原。
秦未名把手按在了左胸之上,果不其然,胸膛里依舊沒有心臟的跳動。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個樣子,到底算不算是個活人。
不過,他也沒太多時間去糾結這個,畢竟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從血棺內出去,如果不出去,死活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秦未名盤膝而坐,開始閉目冥想,希望能夠想到一個可以出去的方法。
可是思考了許久,卻仍然是一無所獲,不僅沒想出任何有用的主意,相反還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起先,秦未名以為這種壓迫感,是來自于他的思緒煩亂,可后來發(fā)現,感覺實在太過真實,于是連忙睜開了眼睛。
一看之下,原來是那些原本無法觸碰的血棺內壁,竟然悄無聲息地逼到了身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身子就已經被血棺的內壁吞了進去。
秦未名頓時覺得眼前一黑,隨后便是一陣強烈地眩暈,再下來就是急速下墜的感覺,進而整個人開始變得恍惚。
也不知道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多久,秦未名突然毫無征兆地恢復了神志,就好像是從睡夢中醒來一樣。
他好奇地打量周圍,只見四下全是黑漆漆的景致,天是黑的,房屋是黑的,樹木是黑的,就連燈籠中的火光也是黑的。
按理說一切都是黑的,應該什么也看不見才對,可偏偏又能看得一清二楚。
正在好奇的時候,突然角落里沖出來兩個黑衣人,不由分說,對著他就是一腳。
秦未名往急忙旁邊一閃,勉強躲了過去,剛想反擊,卻發(fā)現手腳竟然不聽使喚。
驚詫之下,用眼睛的余光一掃,卻發(fā)現那兩個黑衣人正站在自己的影子上,施著術法。
當年鐘離仲康在瓊雪閣曾經施展過秘術“定影縛”,可那個術法是將自己的影子與對手的影子聯在一起,從而達到控制對手的目的。
可眼下的這兩個黑衣人,所用的術法卻截然不同,他們并不是用影子控制影子,而是直接用腳踩著秦未名影子里的手腳。
這會兒的秦未名,只覺得手腳仿佛被千金的巨石給壓住了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那兩個黑衣人見秦未名失去了抵抗,當下術法再施,竟然把他的影子從地上拎了起來,隨后將影子的雙手倒背在了身后。
此時的秦未名就如提線木偶一樣,也隨著自己影子的動作,將雙手背了起來。
兩個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并不說話,穿街過巷,將秦未名押進了一間屋子。
兩個黑衣人將影子踹翻在地,再次站到了影子的四肢之上。
秦未名自然不能幸免,也跟影子一起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片刻過后,突然聽到頭上傳來了一個老者的聲音:“是誰把你送來的?”
“你是問我嗎?”秦未名一邊反問,一邊掙扎著想要看看是誰在問話,奈何卻被壓得太實,根本沒法抬頭。
“對!”老者答得非常干脆。
“我要是說我也不知道,你信嗎?”秦未名尷尬答道,其實他說得也是實話。
老者沉默了一下,突然冷冷的丟下了兩個字:“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