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殷剛轉(zhuǎn)身，就看見沈眠牽著小女鬼優(yōu)雅地走過來。
小女鬼一發(fā)現(xiàn)她，立馬無情地把手從沈眠掌心里抽出來。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p> 說到最后，小女鬼竟然不結(jié)巴了。
它紅著眼眶縱身一彈，直接撲到蘇千殷的身上，兩條小腿緊緊地纏著她的腰，把腦袋埋在她肩上抽泣了下。
蘇千殷連忙揣住它，避免它掉下去，另一只手將它垂落的裙擺攬起來：“蘇百，姐姐沒有不要你，只是剛才有急事忘了跟你說一聲?！?p> 蘇百微揚(yáng)起頭，聲音軟?。骸罢娴?，只是忘了嗎？”
“真的?！?p> 蘇千殷剛說完，就感覺自己腦袋上一重。
她瞬間抬眸，看見掛在她身上的蘇百正抬手摸著她的腦袋，動作溫柔笨拙，嘴里吐露的詞句再次變得零散：“不......不要離......開......”
“好?！?p> 蘇千殷溫聲應(yīng)著，輕輕拭去它眼角的淚水，然后瞥向正用看戲的姿態(tài)站在一旁的沈眠。
“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問得沒頭沒尾，沈眠卻聽懂了。
她神秘一笑，美目流轉(zhuǎn)：“知道很久了，而且我還有很多驚喜是你不知道的?！?p> 她剛才走過來問候蘇千殷時，話里帶有“兩位”這樣的字眼，就證明她知道蘇千殷這具身體里有兩個靈魂。
“不過現(xiàn)在一看，應(yīng)該是你給我的驚喜更多?！?p> 沈眠走上前伸出手，把蘇千殷披散在肩上的頭發(fā)撩到背后。
蘇千殷也是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剛剛在奔跑的過程中，發(fā)帶已經(jīng)松開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我能提前知道所有人的生死?！?p> 沈眠彎了彎眼，笑容軟媚，“所以，你猜我從你坐的那輛公交車上看到了什么？”
蘇千殷連片刻的思索也沒有：“猜不到?！?p> 沈眠也不惱，神色如初地收回手，探進(jìn)上衣的口袋里，抽出一條細(xì)長的紅色發(fā)帶，傾身重新幫她把頭發(fā)扎起來。
“我看到那輛公交車與大卡車相撞，車身直接撞破柵欄跌出一座橋，很多乘客都摔出了座位，有的甚至頭破血流，迎來了生命的終結(jié)?！?p> 沈眠利落地扎完她的頭發(fā)，順勢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但是那場車禍并沒有如我所看到的那樣發(fā)生，這也是我第一次失誤?！?p> 蘇千殷眸光微怔：“是因為我嗎？”
沈眠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并沒有否認(rèn)：“我曾經(jīng)試圖改變很多人的命運(yùn)，卻都沒有成功。因此我以為所有被死神寫下的命運(yùn)都會成為定局，可是沒想到死神會為了一個人類心軟。”
蘇千殷明白，這個人類就是她自己。
“看來死神很寵你啊......”
沈眠輕嗤一聲，“居然會放任那個家伙改變整輛車的命運(yùn)，就是為了救你。”
蘇千殷抓住了話里的關(guān)鍵：“救我？”
沈眠點頭：“如果今天這輛車的命運(yùn)沒有改變，你將會受傷?！?p> “胡說！”
李司黍狠切的聲音串進(jìn)了兩人的對話中，“有我在，姐姐根本不會受傷?！?p> 沈眠收起笑容：“你所擁有的力量確實能夠護(hù)她周全，但是如果有人破解了你的力量呢？”
蘇千殷明顯感覺到這具身體的情緒一顫。
“你的意思是......”
李司黍語氣一緊，眼神竟染上幾分猶豫。
“相信你也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又有巫師開始追殺你了，李司黍?！?p> 沈眠甚至連他的名字都知道，“今天差點發(fā)生的車禍，就是他們計劃好的?！?p> “照你這么說的話，如果我今天沒有破窗離開，那輛公交車就不會停下，意味著我會被卷進(jìn)那場車禍里。”
蘇千殷瞳孔一壓，“如果我看到公交車即將跟大卡車撞上，肯定會先讓小怪物靜止時間，避免車禍的發(fā)生......”
她越往下說，眸子就越暗：“然后就會有巫師在暗處解除時間的靜止，像今天一樣，讓我跟小怪物措手不及?！?p> 沈眠定定地看了她幾秒：“聰明，因為這樣一來，他們的計劃就會完美進(jìn)行?！?p> “可是就算時間靜止被解除了又如何？”
李司黍沉聲道，“我照樣能第一時間護(hù)住姐姐?！?p> “你能護(hù)住她，也得看她會不會讓你護(hù)?！?p> 沈眠松開搭在小姑娘肩上的手，往后退了幾步，“我看見兩輛車成功撞在一起的時候，她并沒有如你所想的那般破開車門逃出去，而是第一時間用身體護(hù)住一個摔下座位的乘客?！?p> 李司黍沉默了，他知道這確實是他沒有辦法阻止的。
蘇千殷的所作所為從來不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
“她用自己的身體給那個乘客做了肉墊，也讓自己代替了乘客被撞破腦袋的命運(yùn)?！?p> 沈眠扶著眼鏡，發(fā)出一聲嘆息，“我知道你有治愈傷口的能力，但是你的能力再快，快得過巫術(shù)嗎？”
李司黍悶悶地說：“快不過?！?p> 他曾經(jīng)冰冷得不可一世的眼神，此刻竟有些沮喪，懷里的小女鬼還好奇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所以他們會在蘇千殷受傷的那一瞬間趁虛而入，用最快的巫術(shù)控制住你不穩(wěn)定的靈魂，再把你揪出來重新送回九幽燈里?！?p> 沈眠瞇著狐貍眼，眸光逐漸森冷，“這就是他們計劃這場車禍的最終目的?！?p> 不得不說，蘇千殷也被這樣為了完美而不擇手段的計劃給震驚到了。
那些巫師不僅把無辜的人當(dāng)成計劃里的誘餌，還精準(zhǔn)地算出了她和小怪物的心理。
蘇千殷的瞳孔微微收緊，如果她現(xiàn)在還在那輛車上，這場死局只會是她無法避免的。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即使深受震撼，她的智商依舊沒有掉線，“我不覺得你會知道除了人類生死以外的事情。”
“因為我就是個巫師。”
沈眠的回答再次震驚了蘇千殷。
“你是巫師？”
蘇千殷愣了愣，她根本沒辦法把巫師跟穿著白大褂在救人的護(hù)士給聯(lián)系起來。
“是的，但是與其說我是巫師，倒不如說我是一個背叛者?！?p> 沈眠漫不經(jīng)心地說，“早在兩千年前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退出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