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殷怒了。
這是頭顱們意想不到的畫面，相處的這段時間里，它們看到了蘇千殷的冷靜和溫柔，還有她過人的智商，但是唯獨(dú)沒有見過她發(fā)怒的樣子。
蘇千殷用腳把掉在地上的槍踢開，不停地出拳，把那些毫無招架之力的黑衣人一個接著一個錘倒。
啪！
噼啪！
實驗廳里響起激烈緊促的聲音，她喘著氣，力道狠猛，幽邃的眸底仿佛醞釀著風(fēng)暴，已經(jīng)看不出半點(diǎn)理智。
因為用力過猛，她受傷的那只手臂又有血跡滲出，透過她白色的衣袖，看著鮮明又殘酷。
所有黑衣人都被她錘了個半死不活，頭顱們在旁邊面色凝重地看著她，不敢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音。
蘇千殷把他們都錘倒后，大步走過去，把剛才朝籠子里開槍的那個黑衣人使勁拉起來，握拳砸向他的臉。
啪——
她滿腦子里，都是剛剛那個年輕女孩被爆頭的畫面。
她明明可以救她的......
如果不是他開了槍......
蘇千殷蹲在黑衣人身邊，咬著牙繼續(xù)捶打，有血濺到她白皙的臉龐上，淚水涌出眼眶，很快變成了血水，順著她的下巴掉落。
但是就在黑衣人徹底失去意識時，她忽然停了手，癱坐在地上。
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痛下殺手。
頭顱們滾到她身邊，擔(dān)心地看著她。
“女人，你沒事吧？”
為首的頭顱蹦到她膝蓋上，仰起臉直視她的眼睛。
蘇千殷剛想開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受傷的那只手臂已經(jīng)抬不起來了。
“謝謝。”
旁邊突然響起一道溫柔的聲音，蘇千殷抬眼望去，看見那個年輕女孩的靈魂正飄在籠子外面，朝她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對不起......”
蘇千殷單手撐著地，慢慢站起來，眼眶發(fā)紅，“因為我的出現(xiàn)，加快了你死亡的速度?！?p> 如果她不出現(xiàn)在這里，這些黑衣人就不會出來，女孩也許還能活上一陣子。
“不?！?p> 女孩笑著搖頭，“你讓我解脫了?！?p> 被關(guān)在實驗室的這段時間里，她一直備受折磨，這里的犯罪分子一旦研制出新的藥物，都會拿他們當(dāng)實驗品。
她的手臂上有很多針孔，每天想睡睡不了，想逃逃不掉，想死......都會被強(qiáng)行救活。
這里就是地獄。
跟她一樣被抓進(jìn)來的受害者，運(yùn)氣好一點(diǎn)，就會在試藥的過程中直接斃命，不用再備受折磨。
而她是屬于運(yùn)氣不好的，因為體質(zhì)堅強(qiáng)，所以試了那么多藥，盡管在死亡線上徘徊過好幾次，也依然沒能死成。
“謝謝你，我終于自由了。”
女孩最后朝蘇千殷鞠了個躬，然后抬起頭，帶著笑容慢慢消失，原本光線昏暗的實驗廳，在這一瞬間似乎多了些亮光。
蘇千殷抬起一只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
籠子里的其他幸存者看見黑衣人都倒地后，頓時升起強(qiáng)烈的希望。
“小伙子！你好厲害！”
“你救救我們！”
“我們什么都能為你做！”
......
蘇千殷看著他們，剛要說點(diǎn)什么，實驗廳的一個顯示屏突然亮起，她立刻抬起頭。
顯示屏的屏幕很大，她看見一個高壯的男人走到一張藍(lán)色的操控臺前，慢慢坐下。
他的臉上戴著黑虎面具，露出一雙冰冷深沉的眼睛，兩手交握放在操作臺上，俊邃的眉宇間透著幾分銳氣，讓人隔著屏幕都有些背后發(fā)寒。
這就是昨晚的面具男，也是這里的老大。
“互通姓名吧?！?p> 他慢慢摘下面具，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冷靜，“我叫嚴(yán)博桑，你叫什么？”
蘇千殷抿著唇，沒有說話。
“雖然我很好奇你一個女人，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能耐進(jìn)來這里，還能扮成我手下員工的樣子，混進(jìn)我的大樓，把他們的工作攪亂，但是我覺得這些都不是重點(diǎn)，我必須先知道你是誰。”
嚴(yán)博桑并不意外蘇千殷現(xiàn)在是許云捷的樣子，因為早就有人跟他匯報過消息了。
蘇千殷淡淡開口：“放了他們，我就告訴你我是誰?！?p> “行啊?！?p> 嚴(yán)博桑答應(yīng)的十分爽快，蘇千殷愣了一下，隨后又警惕起來，他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放人。
“我們來做個簡單的選擇題吧，這里的籠子一共有十二個，去掉剛剛已經(jīng)死掉的那個姑娘，有用的籠子就成了十一個?！?p> 嚴(yán)博桑半瞇著眼，用手指摸了摸操控臺上的按鈕，語氣有些散漫，“我要以你現(xiàn)在站的地方為中心，把這些籠子分成兩邊，也就是說，你左手邊有六個籠子，右手邊則是有五個?！?p> 蘇千殷看著他，目光變沉：“然后呢？”
嚴(yán)博桑笑而不語，用手按住了操控臺上的一個按鈕，蘇千殷前方的地板突然裂開，一張擺著天平的木桌緩緩升起，桌邊還放著一塊砝碼。
“把砝碼放到天平的哪邊，哪邊的籠子里就會放出毒氣，可以瞬間把里面的人殺死?！?p> 嚴(yán)博桑說道，“不過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籠子就會打開，里面的人就能夠出來，這是道選擇題，要選擇哪邊就看你自己。”
蘇千殷臉色大變，剛要上前，就又聽見他道：“哦對了，提醒你一句，如果強(qiáng)行破開籠子的話，就會觸發(fā)導(dǎo)電系統(tǒng)，里面的人都會被電死。”
她緊緊咬著牙，看向顯示屏，眼底一片深寒。
嚴(yán)博桑靠著椅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我知道你身上有超能力，我的大樓就是被你毀掉的，但是你超能力再快，快得過電嗎？”
蘇千殷腳邊的頭顱瞬間暴怒。
“卑鄙！”
“你還配當(dāng)人嗎？！”
......
頭顱們的怒喊聲，嚴(yán)博桑注定聽不到。
他伸出手，又按住一個按鈕，眉梢微揚(yáng)：“從現(xiàn)在開始，五分鐘計時，如果你兩邊都不選擇，那么每個籠子里就都會放射毒氣，他們都會死。”
蘇千殷看見顯示屏的右上角，出現(xiàn)了幾個數(shù)字在倒計時。
04:49
她收回目光，看著籠子里的人露出絕望的神情，又緩緩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時間飛逝得很快，她感覺自己仿佛站在死亡的邊緣。
04:18
“其實——”
蘇千殷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抬高了聲音，“不論我選擇哪邊，籠子都不會打開，你只是想借我的手，殺掉一邊的人，對吧？”
嚴(yán)博桑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