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難得齊心的朝公主哭訴。
淑妃叫道:“公主雖說代理宮務(wù),到底不是皇后娘娘,憑什么擅自決定?女史是我用慣了的人,你就這么給打發(fā)了,豈不是要斷我生路?”
德妃譴責(zé):“就算女史們犯了錯,公主打也打了,就這三十板子的傷,兩個月都未必能養(yǎng)好!如今還要把人打發(fā)了,公主此舉未免也太令人寒心!”
公主等她二人說完了,才沖他們挑釁一笑:“不服氣?憋著!”
說完起身便走,壓根不給機會再糾纏。
……
公主這邊忙著大發(fā)神威,惠帝也沒能得閑。
原本想著趁機多陪陪皇后,哪知呆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聽人來報,說是沈?qū)④娗笠姟?p> 換做別人,惠帝也就直接打發(fā)一句“不見”了。
可來人是沈肅……
惠帝繃著嚴肅的臉對皇后說:“阿沅你好生休息,無論如何以皇兒為重,我先去忙,晚點再過來陪你!”
紀(jì)皇后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
聞言只是撇了撇嘴,說:“去吧去吧,記得晚上過來跟我說說,正好我也想知道,這位沈?qū)④娛窃趺匆粋€巧舌如簧?!?p> 惠帝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提著袍子溜了。
故而公主一從內(nèi)務(wù)府出來,就收到消息,沈肅進宮了,正在風(fēng)華殿同她父皇說話。
她頓時來了精神,直接轉(zhuǎn)頭往風(fēng)華殿去了。
她剛到,就碰見從風(fēng)華殿出來的沈肅,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沈肅滿臉喜色,仿佛得了天大的賞賜一般,整個人都散發(fā)著難得一見的喜氣,走路的腳步都飄了不少。
公主心中一沉,就怕沈肅的好事,是她的壞事。
定了定神,公主把眉眼一垂,裝作沒看見沈肅,提著裙擺繼續(xù)往前走,而不出所料的,沈肅叫住了她。
“末將沈肅,拜見公主!”遙遙的行禮后,沈肅噙著笑跑過來,年輕俊朗的面容上掛著令人心暖的笑,令他這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可靠。
如果不是上輩子……
公主收斂心神,淡定一笑,挑眉軟聲應(yīng)道:“原來是沈?qū)④娧??你怎么會在這里?”
風(fēng)華殿位于內(nèi)宮與外宮交界之地,是她父皇日常起居的寢殿,算起來也屬內(nèi)宮范圍,外臣不得擅入。
她這么問,也算是合情合理。
沈肅不疑有他,朗聲道:“承蒙陛下傳召,末將才有幸至此,未料竟能得遇公主,實在是末將三生有幸!”
公主笑吟吟的看著他,并不接話。
沈肅也不惱,想來是自己在生辰宴上出了紕漏,又沒能趁機表明心跡,才讓公主聽從皇后安排,將金簪贈給了鏡王世子肖煜的。
是的,沈肅思前想后,只能認為是皇后從中作梗。
于是他用欽慕的目光凝視著公主,放柔了聲音說:“其實,末將今日進宮,也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望能見上公主一面……幸而上天眷顧!”
公主眨了眨眼,笑容不變:“沈?qū)④娨娢遥渴怯惺裁词聠???p> 沈肅深情款款的說:“公主難道沒收到末將托人遞進宮的禮物嗎?那是末將的一番心意,代表著末將對公主的仰慕……公主若是見到了,就會明白的!”
“禮物?”公主歪了歪頭,不解的說,“是生辰禮物嗎?哦,這些東西,都是海棠在收拾和整理,她還沒告訴我呀!沈?qū)④娝偷氖裁??我回去好讓海棠找出來?!?p> 沈肅一愣,心中把海棠罵了個體無完膚,面上還得笑著,說:“是一樽紅珊瑚……有幸長成了暖鳥的模樣,末將有幸得來,覺得它與公主十分相配!”
“這么神奇呀?”公主驚訝的瞪大了眸子,說,“那我可得好好瞧瞧!只是,沈?qū)④娝臀疫@么貴重的禮物,想必耗費不菲吧?”
沈肅便適時地露出些許窘迫之色,等確定公主看出來了,才故作大方的擺手說:“不礙事,只要能討公主歡心,耗費些又算得了什么?”
這意思,夠明白了吧?
說完這話,沈肅就一眨不眨的望著公主。
但見公主臉頰泛起紅暈,眼神閃躲的說:“我只是個公主罷了,沈?qū)④娪懞梦易鍪裁矗窟€不如去討好我堂兄,沒準(zhǔn)兒將來堂兄登基,還能給沈?qū)④娂庸龠M爵呢?”
沈肅猛的握住公主的手,聲音恰如其分的顫抖起來:“公主!公主這么說,豈不是故意讓末將難堪?難道末將的一番心意,公主還不明白嗎?”
公主望著他,心里一片冷漠,甚至還在心里點頭,說,我可不就是故意的么?
腹誹完了,她才扭捏的掙脫開沈肅的手,別過臉說:“沈?qū)④娍刹灰S意玩笑!什么心意不心意的,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沈?qū)④娫诒緦m的生辰宴上,獻了一湖的碎燈,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我更知道,沈?qū)④娫S諾給本宮的煙花,至今也沒有蹤影!”
說罷,她提著裙擺,頭也不回的往風(fēng)華殿里跑去。
沈肅有心想追,卻又不敢貿(mào)然擅闖,只好站在原地,望著公主消失在殿門內(nèi)的背影,暗自捶胸。
他本是故意拖延了這大半個月,就想著小姑娘心性不定沒幾日就給忘了,再有紅珊瑚當(dāng)做賀禮彌補一番也就糊弄過去了。
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還記著煙花……
還在這時候拿來搪塞他!
沈肅氣得頭腦發(fā)昏,一時間連肖煜也一并恨上了,若不是他突然提起,公主又怎么會知道他的煙花?
公主在殿門后觀望了一陣,眼見沈肅氣咻咻的走了,她才探出頭來,長長的吁了口氣。
還是得想辦法,趁早絕了沈肅的心思才行。
否則下次見面還這樣虛以委蛇,她就要被自己給惡心死了!
不行,這就去催父皇趕緊下旨賜婚!
拿定主意,公主又掉頭往里走去,沒怎么費工夫就在書房里找到了她父皇。
書房里沒有太監(jiān)伺候,也沒有侍女添香,只有她父皇獨自一人立在檻窗前,望著外頭露出匪夷所思的笑來。
公主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出聲叫道:“父皇?您看什么呢笑得這么詭異?”
惠帝驚醒回神,見他姑娘不知何時已經(jīng)跑來了這里,還看見他發(fā)呆,不由得把臉一沉,故作嚴肅的質(zhì)問:“你怎么進門也不通傳一聲?”
公主樂了,淡定的邊走邊扯謊道:“傳了呀,是您自己想的太入神,沒聽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