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之后,立太子的消息,迅速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往常在普通百姓眼里,誰做太子、誰當皇帝,并沒有什么不同,絕大部分的人也就是聽到了隨口提了一嘴,也就罷了。
但這次不同。
太子竟然是位女嬌娥?!
大周與前朝不同,對女子的束縛少的多,大街上隨處可見各個年齡的女子,在街上“拋頭露面”。
甚至,因為女子在天性上要比男子更加的細心周全,許多商鋪都喜歡雇傭女子來擔任掌柜或者賬房。
就連官府衙門之中,也不乏有女子擔任文書一類的職務。
女子為官,雖然不多見,但也并不罕見。
可到底說來,女子能擔任的官職,都不太高,也并不太重要。
然而陛下突然來了這一招,立公主為太子,著實讓同這件事本生沒什么關系的平民百姓,都為之熱血沸騰!
街頭巷尾,茶余飯后,全是關于公主被立為太子的討論,說的最多的,還是公主平一人之力定淮南王叛亂直視。
除了平民百姓,連皇室宗親也不例外。
幾位王爺們聚在茶樓里頭,關著門關著窗,還派了十幾個小廝在四周望風,然后才敢議論這事。
然而,一時間,卻沒有人先開口。
幾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臉色都快憋青了。
最后還是一貫沖動的淮陽王先開了口:“三哥那事……你們聽說了么?”
淮安王沒忍住接口道:“哪件事?逼宮?還是……”
淮陽王拍這大腿,語氣很沖的道:“他逼宮都被那丫頭親手殺了,人都死透了,還有什么可說的?我說的是他府里那些人!”
“你們說,咱們那大侄子……真的是畏罪自縊,還是……被那丫頭給滅口的?”
淮安王撇嘴道:“這有什么可說的,肯定是被滅口的??!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不過,我倒是沒看出來,令雨這丫頭,竟然這么心狠手辣,整個淮南王府啊,上上下下二百多口人,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屋子里頓時響起一片唏噓聲。
淮安王和淮陽王誰也沒再開口。
過了一會兒,永嘉郡王李成旭忽然道:“也未必就是令雨下令滅口啊,說不準是二哥家里的人,知道事敗后怕被株連,干脆自我了斷了。”
他弟弟永壽郡王李成堯聞言弱弱的開口:“那咱們以后,都得尊稱一聲太子殿下了吧?”
淮陽王當即冷笑:“老七,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永壽郡王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四哥說笑了,我怕什么啊,誰當皇帝不都一樣么,反正又輪不到我?!?p> “嘿嘿,我可不想那些!”
他家里兒子倒是不少,可一個個的都還小,可不敢肖想皇位,再說要是讓他那位大侄女知道了,他家里兒子姑娘湊一堆,怕是也不夠人家一口吞的呢!
永壽郡王心里這么想著,臉上也明晃晃的表現出來了。
其他人見了,少不得心有戚戚。
唯獨淮陽王不以為然。
論長幼,他排序僅次于惠帝,當初要不是老三更狗,搶先娶了小紀氏賣好,被接進宮里的就是他的兒子了!
不過雖然心里這么想,淮陽王臉上倒是分毫沒有表現出來,甚至嘴上還同其他人一起附和著。
等到大家都說的沒什么興致了,決定各回各家的時候,淮陽王卻磨磨蹭蹭的留到了最后,一改往日的摳門姿態(tài),主動說要結賬。
等其他人都上馬車走了,他從茶樓的后面摸下去,悄悄地上了一頂不起眼的轎子,往相熟的人家去了。
……
公主面紅耳熱的從宮里出來,一回到府邸,發(fā)現她府邸的匾額竟然都被換掉了,原本她親自揭開的匾額上刻著“云熙臺”幾個字。
而如今卻換成了金燦燦的“太子府”。
更讓她臉紅的是,府里的下人全在門口候著,一見她來了就歡呼著簇擁上來,往她身上撒金紅色的紙……
公主下意識想躲,可肖煜和沈肅一左一右的堵著,愣是沒讓她跑開,被灑了滿頭滿臉。
熱鬧過后,公主被下人簇擁著回了內院,李令雯又迎上來,帶著幾個侍女抱著嶄新的衣裳過來。
“大堂姐,這是禮部送來的朝服,您快試試合不合身!”她笑盈盈的開口,指揮著侍女們把朝服朝冠都拿出來,“要是不合身,我好讓人趕緊改改,明日就要上朝了,時間緊迫呢!”
公主目瞪口呆,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李令雯一眾人圍著,三下五除二地扒了她身上的外袍,換上簇新的太子朝服。
等她換完了衣裳戴上朝冠,李令雯都看呆了。
被她叫了一聲才驚醒,脫口而出:“豐神俊朗!”
公主:“……”
旁邊服侍的侍女們捂著嘴偷笑,李令雯頓時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可對上公主的眼神,她不知哪里來的膽子,突然道:“大堂姐若是個男兒身,不知道要迷倒多少閨閣少女呢!”
公主:“……”
她這堂妹是不是學壞了?
這才幾天啊,剛到她府里來“求出路”的那個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個字的溫婉少女呢?
公主氣得頭疼,生硬的轉移了話題:“衣服還用改嗎?不用的話我就脫下來了!”
李令雯抿著嘴笑道:“不用不用,尺寸正合適!我早都看過了,就是想看看堂姐你穿,才故意這么說的,嘻嘻!”
公主不禁翻了個白眼,她這堂妹果然學壞了!
……話說回來,到底誰教的?!
公主懊惱的把朝服脫下來,正要取朝冠,外頭突然傳進來一聲急促的叫嚷:“公主!大事不好了!陸家小姐自縊了?。?!”
公主連朝冠都沒來得及取下,旋身邊往外走,格柵的珠簾都險些被她大力的扯下來。
“怎么回事?!”公主出了門,怒瞪著來報信的內監(jiān),“說清楚!”
內監(jiān)嚇得腿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哀聲道:“剛剛,陸府的人來報信,說是陸家小姐自縊身亡,是昨天夜里自縊的……今早發(fā)現的時候,尸身都涼透了……”
公主陡然愣住。
這個消息仿佛一盆涼水,兜頭將她滿腔的喜悅澆了個透心涼。
可,陸星晚怎么會又自縊?
昨天不是說已經搶救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