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鎮(zhèn)魂鈴
“寧彩玲,你給我出來!”何言鋒喝道,順手抽出一張符紙,警惕地打量著周圍。
“如果你是找那個女鬼的話,它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一個溫婉的聲音從他右側(cè)傳來,但那里卻空蕩蕩一片。
何言鋒吃了一驚:“你是誰?現(xiàn)出身形來!”
“何哥,是我啊?!币粋€淡淡的白影憑空出現(xiàn),那張清秀的臉它無比熟悉——竟是李曈!
“李曈?你怎么……”
他還沒說完,李曈已經(jīng)打斷了他:“何哥,我知道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這里的冤魂已經(jīng)告訴我了,它們說我是被女鬼勾出來的一魂三魄,還有機會回自己的身體里——你是來救我的吧?”
何言鋒點了點頭,李曈無奈地說道:“但是我出不了這座鐘塔,好像是被禁錮在這里一樣。而且那個女鬼剛才出去了?!?p> 出去了?何言鋒一皺眉頭,猛地醒悟,連叫不好。他竟然忘記這女鬼的行事規(guī)律:它盯上一對情侶,就肯定要迷他們來塔上跳塔,他竟然傻乎乎地認為女鬼會在這里等著他來超度!
李曈的一魂三魄被扣在這里,她醒來就會下意識地往這里走。這么說,它是去找老梁了。
何言鋒想到這里,立馬就要掉頭去找梁寶云,卻又止住。
不對,女鬼迷住老梁后,他們都是要回到鐘塔來的。自己與其去找還不如在這里守株待兔,以免在路上錯過,害了老梁和李曈。況且女鬼離開了這座鐘塔,這不正是一個大好機會嗎?那封信上說,用降魔杵敲擊老鐘能救他一命,說明那口老鐘內(nèi)有玄機,沒準是一張可以反敗為勝的王牌!
他轉(zhuǎn)頭問李曈:“你知不知道這座鐘塔里有一口塵封已久的老鐘?”
李曈點了點頭:“你是說頂樓上那口鐘吧?我沒辦法不注意到它,因為它被好多冤魂纏繞著呢?!?p> 何言鋒心里“咯噔”一下,已經(jīng)想明白其中的關鍵:看來寧彩玲也知道那口老鐘能對它造成傷害,所以它把冤魂禁錮在塔里,讓它們纏繞住老鐘。此舉不但能讓老鐘失效,還能把他這種想靠近老鐘的人隔開。
順著這個思路,何言鋒又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老鐘應該是當年那位大師設下的封印法器,借助了老鐘大師才在陰氣濃郁的塔里擊敗寧彩玲并將其封印??墒窃谒锏年帤馊找骨治g下,老鐘失去效力,寧彩玲和一眾冤魂才破封而出。
所以,只要再次敲響老鐘,就有勝利的機會!
“帶我去老鐘那里!”何言鋒堅定地說。
在李曈的帶領下,何言鋒沿著樓梯一路走上塔頂。為了不讓鎮(zhèn)魂鈴驚擾冤魂,他還故意把鎮(zhèn)魂鈴扔在中間的樓梯上。
鐘塔頂樓像是一個鏤空的小房間,四面通透,便于鐘聲傳播;老鐘被一個大鐵架架在正中。月色下,競能看見一層流動的黑霧在它周圍纏繞著。
何言鋒在樓梯口探出頭偷瞄了一下,老鐘上刻著的咒文讓他震驚得幾乎喊出聲來。
他終于明白這口老鐘是什么法寶了——它分明是好大一個鎮(zhèn)魂鈴??!
背影
“叮鈴鈴”的微弱鈴聲在樓下響起,何言鋒心中一驚,想到被自己扔在樓梯上的小鎮(zhèn)魂鈴。
寧彩玲回來了!
何言鋒看了一眼流動的黑霧,連忙挑出兩張辟邪符。他輕聲念過辟邪咒,將符紙扔向老鐘。流動的黑霧撞上散發(fā)著金光的符紙,頓時沸騰起來,將符紙腐蝕成灰。
何言鋒倒吸一口涼氣,心一橫,干脆掏出雷符,念響了雷咒:“五雷使者,威猛降靈!”
閃爍著雷光的雷符直射進黑霧中,就像隕石撞進大海里一樣激起滔天巨浪。虛空中響起凄厲的叫聲,黑霧翻涌,齊齊卷向何言鋒。
“人來隔重紙,鬼來隔座山,千邪弄不出,萬邪弄不開!”何言鋒反應極快,立馬念出防鬼咒,身上散出金光擋住黑霧。鐘塔下響起一聲越來越近的厲嘯,寧彩玲被頂樓的聲響驚動,直接飛了上來。它狠狠地瞪了何言鋒一眼,一爪把他護身的金光抓散。
在這千鈞一發(fā)間,何言鋒掏出降魔杵,瞄準老鐘的方向,奮力了砸過去:“一定要中?。 ?p> 降魔杵散發(fā)出金光,把黑霧排開,旋轉(zhuǎn)著飛向老鐘。只聽“鐺”的一聲巨響,降魔杵敲上老鐘。那上面的灰塵全部被震落,金光也染遍了老鐘上的咒文。
寂靜的校園里突然響起深沉而渾厚的鐘聲,經(jīng)久不絕、威嚴萬分。
肉眼可見的波紋在老鐘上一層層蕩開,將黑霧全部驅(qū)散。寧彩玲被波紋震成一團白影,向塔下逃去。
何言鋒連忙摸出手電筒向下追去。追到半路只見老梁躺在地上,李瞳的魂魄站在一旁:“它逃到樹林里去了!”
跑出鐘塔后,外面就是花園里黑暗的樹林。何言鋒手電亂晃,小心地摸進樹林里,那種被樹枝鉤住衣服的狀況再次出現(xiàn)。何言鋒習慣地忽略,卻突然腳下一緊:他被一只枯槁的鬼手抓住,狠狠地拎起來就是一甩。
何言鋒越過好幾棵樹,才滾到地上,忍不住呻吟出聲。一個白影無視枝葉和黑暗的阻礙,徑直穿到他身前。
何言鋒把降魔杵扔過去,卻被它輕松躲開。銅錢劍、八卦鏡什么的根本來不及動用,他就又被它抓住,單手舉起。
就在這時,三顆鵝卵石呈三角形激射而至,把寧彩玲打得青煙直冒,不得不把何言鋒扔在地上。
一個人影靈活地在樹枝里穿插而至。馬尾飄蕩,恰好堵住了它的退路;桃木劍揮舞如流螢,與它戰(zhàn)作一團。
何言鋒大喜:“師姐,果然是你!”
“謝謝你的幫助了,憑我自己想再次贏它還真不太容易。”來人在激戰(zhàn)中甜甜一笑,正是路上故意撞了何言鋒一下、把紙條塞給他的人?!八芙苹模匆娢揖筒粫o我們敲鐘的機會了!”
“原來三年前的大師也是你……”何言鋒話音未落,寧彩玲突然轉(zhuǎn)頭向他發(fā)動攻擊,他只能狼狽地低頭躲避。身邊疾風吹過,他被寧彩玲拎著衣領、一路刮著樹枝在樹叢里穿梭。
糟糕!是把我當成人質(zhì)了?何言鋒心里氣憤,想掙扎卻又毫無辦法。
師姐在后面緊追,高喊道:“還記得信中所說收服它的唯一辦法嗎?”
何言鋒心中一動,連忙從口袋里掏出超度符紙??删驮谒鶎幉柿嵘砩腺N時,一根橫伸出來的樹枝恰好打到他的手,符紙脫手飛出!
他正要驚呼,突然一把桃木劍閃電般射到面前,一劍穿過符紙,繼而狠狠地插入寧彩玲后背中。
就在這一瞬間,高亢的吟咒聲竟然蓋過隆隆的鐘聲。那是一段優(yōu)美的吟唱,念出的卻是何言鋒原本打算以生命為代價來施放的超度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跪吾臺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為男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賤,由汝自招。急急超生!”
清脆的咒聲落下,耀眼奪目的白光在何言鋒身后射了出來,然后是寧彩玲不甘的嘶吼聲。
何言鋒衣領上的力道瞬間就消失了——寧彩玲已經(jīng)被強行超度,黑暗中的樹林重歸黑暗與寂靜。
“師姐……我叫何言鋒,我、我仰慕你很久了。你一直是我的榜樣,和、和……”何言鋒的臉都紅了。
師姐掩嘴輕笑。對于何言鋒來說會危及生命的超度咒文,對于她而言卻只是臉色蒼白了一點兒而已。
“多謝你的幫助,再見了!”
師姐一邊背對著他瀟灑地揮手,一邊毫不猶豫地向花園外走去,只留給何言鋒一個靚麗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