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帶著李青牛和小安子辭別洛無雙,剛出朱雀街,小安子便向二人辭行,挎著自己的行禮去鑄器閣參加考核了。而今天恰逢書院休沐,李青牛只得明日再去書院報道。
老沈看著滿臉憂愁的李青牛,打趣道:“哎呀!小子,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沒曾想……唉……”
“沒曾想啥?說話不要只說一半!”
“沒曾想,一聽要考核,你就焉了吧唧的!嘖嘖!”
“老沈,你也不用激我,我才不會輕易認輸?!?p> “呃……好嘛,只要你有信心,那世間就沒有攔得住你腳步的困難!”
“士不可不弘毅,不可不勤勉!”
老沈被李青牛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嚇了一跳,這話雖不甚明了,但聽著卻極有道理,也切合此時心境。
“小子,你這話說的好!”
“那是自然!這可是圣賢說的至理名言?!?p> “咳!我還以為是你自己說的呢!”
“不過是我心里想的?!?p> 二人談論間,已經(jīng)到了老沈的院子。
“小子,你今后就住我這里吧?!?p> 李青牛一邊拾掇著自己的書,一邊說著:“明日去了書院,便不再回來了,才不愿意跟你這個孤寡老人住呢!”
“咳!你小子,不識好歹!”
“你我萍水相逢,卻一路上對我照顧有加,我懷疑你是想找個為你養(yǎng)老送終的冤大頭,所以我才不住你這里。”
“真是個白眼狼,枉你沈伯一路為你操心!”
……
兩人一邊收著書,一邊拌著嘴,其實老沈心里知道,李青牛是不愿意寄人籬下。心中感嘆,這是個要強的孩子呢。
“小牛,差不多了,我?guī)闳ヒ惶髓T器閣。”
“去鑄器閣干嘛?”
“給你配個劍鞘,順便看看小安子考上沒有!”
“也好!不過,我這馬咋辦?”
“放心,就拴在院子里,喂些水草就行?!?p> ……
兩人從西市走到東門鑄器閣時,已是經(jīng)中午,雖是初秋,依舊炎熱。但鑄器閣前的廣場上一百多個火爐焰芒猛烈,周邊溫度更是異常,連一旁圍觀的路人都滿頭大汗。
李青牛找了半天,才在最后一排的找到了正在打鐵的小安子。只見小安子赤裸著上身,在熱浪中奮力敲打著發(fā)紅的鐵塊。
通過向周圍的人打聽,才知道,這鑄器閣今年學徒考核共三關,分為金屬辯識,制式鐵劍鍛造和文飾鏨刻?,F(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第二關。
“想不到安哥竟然有這么一身健壯的肌肉!”
“是啊,這小子還不錯!走吧,這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結(jié)果,咱們先去定制劍鞘?!?p> 兩人繞開熱火朝天的考核廣場,來到了略顯冷清的柜臺。負責接待的小廝見今天還有客人來柜臺,便趕緊上前招呼。
“二位客人,有什么能為您效勞的?”
“小二哥,我想做把劍鞘!”
說罷李青牛把自己的銹鐵劍遞了過去。
那小廝結(jié)果鐵劍,端詳一番道:“不知兩位想做個什么樣的呢?”
老沈問道:“都有些什么樣式的?”
“客人,咱們鑄器閣乃是鬼門郡第一鑄器店,各類形制都有。分為三個等級,這最常見的是以普通硬木為鞘,箍以獸皮銅環(huán);稍好一點的以名貴木材雕花為鞘,以上等獸皮和金銀箍之;最好的則以輕質(zhì)合金為鞘,上刻立體文飾,鑲嵌寶石珍珠。三個等級既有規(guī)定制式,也可私人訂制,只是私人訂制價格略高?!?p> 李青牛問道:“那你看我這劍適合哪一款?”
那小廝打量了一番李青牛的衣著言行,又看了看老沈,心想恐怕也就是個普通武者,看來是掙不到啥錢了。但臉上依然堆笑。
“以小人之見,公子此劍,形制古樸,劍身厚重,當選硬木銅環(huán)獸皮,然后私人訂制最好?!?p> “那要多少錢呢?”
“客人,只需六枚金幣。”
“這么貴?”
一聽要六枚金幣,李青牛馬上就懷念起二爸做的竹棒子來了。
老沈見他猶疑,對著小廝道:
“那就趕緊量了尺寸去做把?!?p> 言罷,扔了六枚金幣在桌上。李青牛本想制止。老沈大手一揮道:
“小子,你沈伯答應給你做個劍鞘,豈能食言?再說了,幾枚金幣于我而言,不過少喝兩壇好酒罷了!”
見老沈如此,李青牛也只好接受。那小廝則帶著鐵劍去后堂測量尺寸去了。
二人等待一會兒后,那小廝拿著鐵劍返回,叮囑明日一早即可來取。
返回廣場時,原本一百多人參加的考核,現(xiàn)在只剩下二十多個,小安子赫然在列。
“看來。安哥過了前兩關,剩下一關就是考紋飾了?!?p> “耐心等待,這小安子向來機敏,這關對他而言難度不大。”
又等了一個時辰,銅鑼聲響起,參加考核的人立刻停下手中錘鏨。鑄器閣鏨刻師親自上前檢驗。每看到一個滿意的就把鏨刻作品拾在盤中。
那鏨刻師從小安子跟前走過后,并未停留,小安子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正當小安子打算放棄認命時,那鏨刻師又折返,猶疑了一番,把小安子的作品也拾到了盤子中。
李青牛在臺下看得真切,向著臺上喊到:
“加油,安哥!”
小安子聽到了,并未回頭。又等了一會兒,小安子滿臉興奮的下了廣場,向著李青牛和老沈跑來。
“小牛,小牛,我通過了!我通過了?!?p> “走走,今天我請客,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昨天沈叔不在,今日一定要喝個痛快!”
“好好!安哥,今天應該慶祝。”
“那還說啥,走吧,兩個小子。”
三人這次找了個還算不錯的酒樓,擇了張靠窗的桌子,叫了兩壇好酒,點了七八個小菜。
小安子前前后忙個不停,一會兒招呼點菜,一會兒招呼上茶,一會兒又忙著斟酒。
老沈見狀笑道:
“你小子,忙了一天,何必折騰,自有小二會來安排的。”
李青牛也玩笑道:
“安哥這是太興奮了,有用不完的勁呢?!?p> 小安子也是笑著應和。
“這不是出門十多年了,總算找了個正頭路?!?p> 老沈不禁感嘆:
“你今后去了鑄器閣,要刻苦努力,好好向老師傅學習,以你現(xiàn)在的年齡,做個中級鑄器師,每年掙幾百金幣也不是難事?!?p> “沈叔,謝謝您!這一年來,若非你時刻照拂,我恐怕和其他車把式一樣,早就成了白骨!我敬您一杯!”
言罷一飲而盡。李青牛提杯想恭喜小安子,不曾想,小安子先舉杯道:
“小牛,也謝謝你!原本我已經(jīng)放棄了,不過這半年來,見你萬里求學,刻苦讀書,給了我很多鼓勵!加之昨天沒能喝盡興,總之,謝謝你!你也要努力哦!這世間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安哥,你話好多,不過我也要謝謝你這一路來對我的關照?!?p> 老沈叫他們墨跡,抬起酒杯加入。
“好了好了,一起來吧!”
……
不知不覺間,三人連續(xù)喝了三壇老酒,說了這半年以來最多的話,講了許多路途中的趣事。
待店小二來催促時,三人都醉的不輕。好在老沈經(jīng)驗老道,酒量也好,總算把小安子送回了鑄器閣學徒宿舍。
月色朦朧時,李青牛暈暈乎乎地跟著老沈回到了西市胡同。
烏蒙書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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