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一番你儂我儂的調情......不對,在極其幼稚的斗嘴之后,我們總算回歸了主題。
“所以,你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恢復正常的我如此詢問。
“嗯,我收集了一些死者的生前資料,另外,尸檢結果也出來了,你先看哪一個?”
恢復正常的曼達如此回答。
“生前資料吧?!?p> “給你?!?p> 我翻開曼達遞來的小筆記本。
“名字是席慕爾啊?!?p> “是,席慕爾·哈里曼,生前從商。話雖如此,她的交際圈卻出乎意料的狹小,平時也只是做一些小買賣,據說是個賺錢欲望很低的人?!?p> “......這樣的人居然會從商?!?p> “而且,正因為她較為孤僻的性格,與她合作過的生意人中,誰都沒和她有過很深的私交——我覺得,殺人動機會跟她商人這一職業(yè)相關的幾率很小?!?p> “嗯......”
“還有就是據說她做生意很少計較盈虧,與其說她以此為生,倒不如說她以做生意為消遣?!?p> “是位沒頭腦的老好人呢?!?p> 生意場上的矛盾不存在么。
這樣一來,兇手便幾乎不可能是為商業(yè)利益而殺人了。
“你不感到奇怪嗎?”
“我認為奇怪的地方太多了,你指的是哪一個?”
“......你想啊,這樣一名沒有經商頭腦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會靠做生意來維持生計的吧?那她平時的錢是從哪里來的呢?你可別忘了,她住的地方可不是旅館,而是租金比旅館貴很多的閣樓?!?p> “有道理?!?p> “據我所知,死者并沒有從事其他的工作,她的收入可以說是來由不明?!?p> “你想說的是......來由不明的收入會和殺人動機有關?”
“是?。 ?p> 曼達把胳膊交疊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眼里放出認真的光。
“死者的表層交際圈很小,可萬一她還有隱藏的人際關系呢?說不定......正是靠這個,她才能有額外的經濟來源?!?p> “原來如此?!?p> 這也許是目前能夠解釋的唯一方法了。
“不過,這樣一來,可就有兩個方向了?!?p> “是啊?!?p> 一個方向是調查席慕爾的表層交際圈,另一個則是尋找席慕爾是否有隱藏的人際關系。
“我來負責交際圈那方面,你就負責尋找她隱藏的人際關系吧?!?p>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我不知道,但這樣效率可以快一些,畢竟只有兩個月的時間。再說,我又不是警官,沒辦法弄到那些私人資料,所以這方面只能靠你了?!?p> “這、這樣啊......那就交給我吧?!?p> 聽到我說“只能靠你了”的時候,曼達的回答顯然帶著些許的暗喜。
“對了,在調查之前,要不你先確認下席慕爾有沒有家族遺產之類的東西,要是有的話,你那‘隱藏的人際關系’的推理可就又是忽略前提的胡亂猜測了哦~~”
“唔......!這一點我當然知道!還有‘又是’是怎樣啦!”
......
姑且與曼達確定了初步行動方案的我,在拿到席慕爾的生前個人資料和尸檢報告后,就把曼達打發(fā)走了。
尸檢報告被撰寫在幾張羊皮紙上,內容跟我預料中的差別很大。
首先,席慕爾的尸體上沒有被使用過魔法的痕跡,唯一致命外傷僅是心臟上的那一處,體內也未發(fā)現(xiàn)任何中毒的跡象。
且席慕爾遇害時處于絕對清醒的狀態(tài)。
幾乎可以肯定是熟人作案了。
其次,心臟處的傷口很深,極可能是通過刀具多次捅擊、使用錐形武器、以及定偶能力造成的。
先前和曼達確認過,血液類型與兇器上的指紋都能被檢測出來——不得不承認魔法跟定偶真的很方便。
那么該怎么找到兇器呢?
唉,偏偏在這種時候我的外掛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只能靠自己了么?!?p> 我獨自待在茶館的包間里,托住下巴,盯著桌上那些亂糟糟的資料。
“喂,蓋爾,幫幫我?!?p> “汝這么快便打算放棄獨自思考了嗎?”
“少廢話,時間很寶貴,你要是有什么頭緒就趕緊直接說?!?p> “汝這個小子說話是越來越沒有禮貌了??!”
“只要你能破案,想讓我對你畢恭畢敬也不是不可能?!?p> “吾才不屑于和汝做這種交易?!?p> “喂,你真的很麻煩哎~~”
“依吾看,汝先按跟小實習生約定好的分工去做不就好了?”
“我該做什么我很清楚啦......”
我用兩根手指捏起寫滿密密麻麻的字的筆記本,讓它在空中晃來晃去。
“我是問你對兇手有什么想法,就算是胡亂猜個兇手也行?!?p> “......汝這是在過度相信吾還是在過度不自信?”
“是出于過度不自信而選擇過度相信你哦?!?p> “......”
蓋爾沉默了。
果然,事到如今,真的得一切都自己來嗎......
等等......
我終究還是想到了一個人。
......
“就是這樣,你得幫我?!?p> 【費里諾德妥協(xié)的幾率為23%】
話一出口,神性之目便如此預測。
“......偵探老爺就這么跟我全盤托出了嗎?”
沒錯,那個人就是費里諾德。
“為了讓你幫我,我才告訴你這么多的?!?p> 此時,我已經把曼達給我的所有關于兇殺案的信息,毫無遺漏地告訴了費里諾德。
我當然不指望這位假騎士能給出什么一鳴驚人的意見,但他能做的事情還是有的。
我,身為背負“跟蹤變態(tài)”之惡名的人,即便有探案之名義,想要獨自去做實地考察或審問之類的事情,卻還是太過勉強了。
尤其是在面對我過去可能跟蹤過的人時,讓我一個人去當面對質什么的......絕對會底氣不足。
因此我必須得帶一名能讓我增點底氣的助手。
“這些資料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涉及隱私的,所以只能用于公事,你既然聽了,就得負起責任?!?p> “......嗯?!我可不是自愿要聽的哦!是偵探老爺你自顧自地和我說的吧?”
“過程不重要,結果沒錯就行。這次的案件也是如此?!?p> “什......竟然用這種毫不講理的辦法把我拉上賊船,真有你的啊,偵探老爺你學壞了哦......”
“這可不是什么賊船哦,要知道我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才跟你說這些的。別忘了你可是有嫌疑的人?!?p> “喂喂喂!我的嫌疑不是早就在上次的問話中消除了嗎?”
費里諾德猛地直起身子——在那之前,他都是處于一種癱坐在椅子上的狀態(tài)。
“哦?什么問話?有誰可以作證嗎?”
“偵探老爺你......!你怎么可以這么快就忘掉呢?!”
費里諾德開始幫我一字一句地回憶那天問話的內容,而我本來也沒忘記,故只聽了不到一半便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你在說什么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總之你現(xiàn)在和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p> “啊啊啊啊啊——!偵探老爺你絕對是故意的!”
我很高興看見費里諾德抱頭叫苦。
【費里諾德妥協(xié)的幾率為99%】
靠著好說歹說......亦或是強行拉下水的方法,我總算說服了費里諾德......或者說費里諾德終究還是接受了現(xiàn)實。
“唉,其實被拉進來也不是什么壞事,要是辦好了,也能從偵探老爺那里多分一杯羹......”
以至于他自我開導起來。
“還有可能借這次機會一舉成名,然后進入上流階層......”
甚至做起了白日夢。
“是啊是啊,再說即使失敗了,懲罰也只會落到我頭上不是嗎?你就安心吧?!?p> 而我也順水推舟。
“哦呀,偵探老爺莫非認真考慮過失敗后的情況嗎?”
“那當然?!?p> “誒......”
“怎么?”
費里諾德的聲音貌似變了腔調,可在我的注視下僅是搖了搖頭。
“那么,我們接下來該去哪里,你想好了嗎?”
“姑且按照計劃,先去案發(fā)第一現(xiàn)場吧,我回來之前,已經先和那里的主人打過招呼了——他也想盡快破案,消除兇殺案對閣樓出租的負面影響?!?p> “不愧是偵探老爺?!?p> “總之,吃過飯后就出發(fā)?!?p> “沒問題~~”
交代完畢后,我勉強松了口氣。
拜托這家伙辦事實在是太......
我把曼達給我的資料拿在手里,進自己房間之前,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回頭問了句:
“你那天晚上,是從閣樓后門出來的嗎?”
“唔,應該是,正門貌似已經鎖了?!?p> “那會兒的時間是十點之后吧?”
“是?!?p> “好?!?p> 得到確認后,我準備離開。
“那個,偵探老爺?”
“怎么?”
“我能問個問題嗎?”
“......”
“偵探老爺,你覺得你能破案嗎?”
“我不清楚?!?p> 破案幾率是未知的,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用那種偵探小說式的推理根本起不到作用,因為多了兩個不合邏輯的東西——魔法和定偶。
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人手不夠,時間不足,更何況辦案者還是一位不入流且毫無相關經驗的我。
雖說......
“呀~~果然是這樣呢?!?p> “是啊?!?p> “不過呢,偵探老爺——”
費里諾德拖長了音調,似乎在確認我是否認真聽他說話。
“有人死了哦,偵探老爺,這次,有人死了哦?!?p> 聽到這里,我轉過身,和他對上了視線。
費里諾德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在胸前,微微低下的臉側過來,平靜地望著我。
雖說他故意把語氣用得很隨意,聽起來漫不經心,可還是清晰而委婉地傳達給了我——他的想法。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p> 所以我決定回答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