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多虧了昨天的充實睡眠,我起得很早,甚至比約定時間早了很多就到了警務(wù)局。
等了許久后,曼達與其他幾個警官出現(xiàn)了,我下意識地躲進一旁的小巷里,他們說說笑笑,不知在談什么。
待曼達和其他警官分開,我才走出來。
“你意外地挺受歡迎嘛。”
“一點都不‘意外’好嗎?”
我的突然登場并沒有使曼達感到多少驚訝。
“那就是意外地自信咯?”
“我這是尊重事實?!?p> “真不愧是‘還沒有成為警官但已經(jīng)是實習(xí)生的曼達女士’呢?!?p> “喂!不許給我起新的綽號!給我收回啦!”
......這家伙怎么一會兒這么沉穩(wěn),一會兒又變得那么幼稚呢?
“好好,在警務(wù)局門口這樣斗嘴可不好哦,我們趕緊走吧,今天要做的事可不少?!?p> “那你就不要故意氣我!”
因為距離較遠,我和曼達便叫了一輛馬車。
路上,坐在我對面的曼達起初一直低著頭,后來像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于是她向我瞪了過來:
“不要一直看著我好嗎?”
“我只是在發(fā)呆而已?!?p> “那也別看著我發(fā)呆?!?p> “......你最近情緒不穩(wěn)哎?!?p> “誒?有嗎?”
“就像個氣球一樣......啊~~我可不是指你的體型哦。”
“用、用不著你強調(diào)我也知道!”
就這樣,我們保持著沒完沒了的對話,朝目的地前進。
我們都很清楚今天的任務(wù)——訪問那四名嫌疑人。
......
十五分鐘后,第一個地點到了。
這是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花園別墅,看上去最近剛被打理過。
它的主人,便是嫌疑人之一。
花園里有一些傭人在打掃,曼達向其中一名傭人確認過主人在家后,才亮出身份并說明了來意。
很快,我們就得到了進入許可。
“是布拉德利先生嗎?”
曼達一見到主人便直接問道。
“是的,請問有何貴干呢?”
“我是警務(wù)局負責(zé)調(diào)查一起兇殺案的警官曼達·利,可以麻煩您回答幾個問題嗎?”
曼達再次出示了她的警官證,布拉德利只是掃了一眼就點點頭。
“當(dāng)然可以,是哈里曼小姐的那件案子吧?”
哈里曼是席慕爾的姓。
“是的。”
“請問需要多長時間呢?”
“最多耽誤您三十分鐘?!?p> “那么,請上二樓?!?p> “感謝您的配合?!?p> 曼達朝布拉德利微微鞠躬。
這么快便得到同意了啊。
果然,讓曼達來應(yīng)付是正確的,有警官證的話,被拒絕的概率就大大下降了。
我們隨著布拉德利來到二樓的會客室。
“喝茶嗎?”
“不了,謝謝。”
“您呢?”
布拉德利看向我。
“啊,我也不用,謝謝。”
居然主動和我搭話,這一點讓我受寵若驚。
“那么,請您隨意問我就好?!?p> “好的?!?p> 與此同時,作為記錄員的我把提前注入過魔力的語音轉(zhuǎn)化筆立在本子上——這樣筆就可以自行將對話的全過程記錄下來,我只需要負責(zé)翻頁即可。
“案發(fā)之前,您為什么要住在閣樓里呢?是與死者有關(guān)嗎?”
“這倒不是......我也是商人,打算從明年開始在符爾沃斯做生意,所以買下了這一別墅,可別墅年久失修,我只好先在閣樓租了一個房間暫住,同時雇人來這里打理?!?p> 難怪進來時總覺得房子里到處都跟新的一樣。
不過,能雇這么多傭人,如此規(guī)模的別墅也是說買就買,這可是位做大生意的人。
“也就是說您和死者住在同一地點只是偶然嗎?”
“是的?!?p> “您沒有說實話呢?!?p> 曼達如此判斷道,與先前馬車上那副幼稚的模樣不同,她的目光毫不客氣地直直刺向布拉德利,面無表情,完完全全是一副審問的姿態(tài)。
“閣樓的主人懷阿特先生跟我說,您曾特意請求住在哈里曼小姐的旁邊?!?p> “啊......”
布拉德利仿佛有些慌張,略帶尷尬地笑了笑,沒了剛才的從容不迫。
“好吧......我的確是為了哈里曼小姐才選擇住在那里的,可我保證......這其中的原因并不會對您有幫助。”
盡管如此,在承認自己有所掩蓋之后,布拉德利還是不愿讓出最后一步。
“那我就不問了,但希望您能夠認真對待接下來的問題?!?p> 而曼達也出乎意料地沒有刨根問底,這使布拉德利松了口氣。
“非常感謝......”
“您和哈里曼小姐是通過生意上的往來認識的嗎?”
“這個......是的?!?p> “您與她有過什么合作呢?”
“主要是和無行者有關(guān)的商品出售,比如各種類型的魔藥跟武器,哈里曼小姐有這方面的存貨?!?p> “有多少存貨呢?”
“不算很多......怎么了嗎?”
“不,只是隨便問問......”
可你的樣子完全是在認真地追問哎,我心中這樣想著。
“案發(fā)當(dāng)晚,您在做什么呢?”
“我的話......在別的地方和人談生意,一直到快十點的時候才回來?!?p> “跟誰談生意呢?具體的地址可以告訴我一下嗎?”
問得可真詳細啊......
“中心廣場南門門口的一家球類俱樂部,與那里的老板,名字是魯庫?!?p> 布拉德利皺了皺眉,顯然不太樂意把自己的行蹤全盤托出,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告訴了曼達。
“好的......”
盡管我這里已經(jīng)做好了記錄,可曼達仍掏出筆記本記下了這一信息。
“您到閣樓之后就直接回房間了嗎?”
“嗯......”
“好吧?!?p> 曼達的語氣中有著些許的無奈,對此我深有同感。
案發(fā)時間正好是閣樓里住客們的休息時間,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房間里,難以驗查當(dāng)事人這段時間的不在場證明。
“那您在晚上十一點之后,是否聽見了隔壁的異響呢?”
布拉德利的房間就在席慕爾的左側(cè),席慕爾那里有什么大的動靜,按道理他應(yīng)該都能察覺到。
“唔......那天我比較累,一回去便睡著了,什么都沒有聽見,很抱歉......”
“不必介意?!?p> ......
曼達問完后,我只問了一個問題:
“您在案發(fā)后,有感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不對勁的地方?”
“嗯......就像是被人跟蹤,或是收到恐嚇信之類的。”
“不,沒有?!?p> ......
“布拉德利與死者的關(guān)系一定不只是生意伙伴這么簡單?!?p> 一離開別墅后,曼達便果斷地說。
“他的確有不太對勁的地方?!?p> “但是,他接近死者的動機應(yīng)該是好的。”
“哦?”
“因為他絕對是做大生意的人,卻和存貨不多的哈里曼小姐合作,這對他有什么經(jīng)濟利益可言?很可能是他想要幫哈里曼小姐。”
“原來你問席慕爾的存貨多少是為了確認這個啊。”
真不愧是警官。
“你......說不定還挺適合當(dāng)警官的哦?!?p> “我本來就是警官啦?!?p> ......
第二個地點,是一家旅館。
這里住的是另一位與席慕爾有過來往且曾為閣樓房客的人。
老樣子,曼達出示了警官證后,我們很快就見到了第二名嫌疑人——哈蒙斯。
“案發(fā)之前,您為什么會住在那個閣樓呢?”
曼達以同樣的問題作為開頭。
“什么為什么?我都住在那里快兩年了,這跟案子沒關(guān)系吧?”
不同于彬彬有禮的布拉德利,哈蒙斯的說話方式要不客氣很多。
“您與席慕爾小姐是什么關(guān)系呢?”
“也沒什么關(guān)系......起初是她托我每天下班回來時順便帶一份報紙給她,長此以往就熟悉了而已。”
“您在哪里工作呢?”
“經(jīng)理......在十字銀行。從那到閣樓的路上有不少報亭,給她帶報紙不過就是個舉手之勞?!?p> 十字銀行的名氣挺大,我雖沒去過,但也有所耳聞。
銀行的經(jīng)理......
正如曼達所說,在閣樓租住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資產(chǎn)的。
“案發(fā)當(dāng)晚,您帶報紙給哈里曼小姐了嗎?”
“嗯,不過......唉,那天遇到一位難纏的客戶,我很晚才下班,回來時大門都快鎖上了?!?p> 這一點也和曼達筆記本上的記載相符合。
“您一回來就去見了哈里曼小姐?”
“那倒沒有......我回房間喝了杯咖啡,稍微休息了一會兒,才去的?!?p> “大概是什么時間呢?”
“十點之后吧。”
“哈里曼小姐當(dāng)時獨自在房間里嗎?”
“......不,還有一個人......名字我想不起來了,但她和哈里曼的關(guān)系不錯,總是會來看哈里曼,她親眼看著我把報紙交給哈里曼的?!?p> “哦?可以告訴我一下她的長相嗎?”
“白頭發(fā)......皮膚也很白......沒什么特征,但她是個很漂亮的人?!?p> 毫無疑問,就是雪。
在我給曼達的嫌疑人名單之中,沒有雪的存在。
現(xiàn)在,曼達顯然已經(jīng)意識到了雪與席慕爾有交際,并且雪還是那天晚上跟席慕爾見過面的人。
她輕輕朝我這瞟了一眼,我假裝沒看到,把視線移到轉(zhuǎn)化筆上。
“還有其他人看到您把報紙給了哈里曼小姐嗎?”
“沒有,不過有一名目擊者不就夠了嗎?”
“......您說得對。”
......
這次在結(jié)束的時候,我又問了相同的問題:
“您在案發(fā)后,有感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回答很直接地表現(xiàn)出了不配合。
“......走吧。”
而曼達也沒有替我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