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德利絕對不會是兇手的刺殺對象,原因就在于他的住所。
上次和曼達去見布拉德利時我就注意到了——他的花園別墅位于最繁華的居住區(qū),貴族、富商全都住在這附近。
而包括布拉德利在內的這些人大多雇傭了不少的私人護衛(wèi),想單槍匹馬入侵別墅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兇手不可能做這種給自己增加麻煩的事,所以布拉德利先生的安全程度可以說是僅次于那位身居伯爵府的貴族。
“話說,你那個會織毛衣的定偶有什么能力?我還沒見你用過?!?p> “唔......你問這個做什么?”
“喂喂,不許用問題回答問題?!?p> “不行!你不告訴我原因我就不說!”
“......你在這時候還較真?”
“唔......!少管我!”
呃,偏偏這家伙還耍起性子來了。
“我只是確認你有沒有足夠的戰(zhàn)斗能力——這么說你能接受嗎?”
“唔......你不用擔心,我能保護好自己的?!?p> “你不要誤會了,我擔心的是你能不能保護好斯坦克先生?!?p> 自作多情的家伙。
結果曼達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誰、誰誤會了!斯坦克先生是無行者,以他的實力,根本不需要我的保護好嗎?”
“呃,這倒是。”
“別忘了,符爾沃斯的無行者聯團可是注冊要求極高的!”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斯坦克先生的定偶能力是什么?”
“嗯?我不是說過嗎?是土元素附著,能夠根據場合造出不同的以土構成的武器和道具,綜合應用性很強......也只有這種強大定偶能力的宿主,才能成為無行者。”
“果然很嚴格呢......符爾沃斯的無行者注冊要求?!?p> 我想起之前自己去申請成為無行者時,可謂是處處碰壁。
“嗯。這也是符爾沃斯被稱為‘利刃之都’的其中一個原因,在符爾沃斯,無行者本身就已是不平凡的存在了?!?p> 曼達對這方面還挺了解嘛,明明很少去無行者聯團的。
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里全是自豪,眼角卻隱隱藏著些落寞。
這家伙......一定又在為自己的平凡而不滿。
張揚的人往往內心自卑,這家伙就是一例。
但在我見到的人當中,能讓我記住的,無一不都是平凡的人。
“看來斯坦克先生很強大,到時候和兇手交手,你可別拖他的后腿哦~~”
“我知道了啦!”
“不過,既然斯坦克先生這么厲害,兇手的目標若是他的話,自身實力應該也不差......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p> “唔......明白了?!?p> 曼達把眸子對著我,嚴肅地說道:
“你讓我做的,我都會做,但在那之外,我會繼續(xù)調查雪跟其他嫌疑人。這一點我是不會讓步的?!?p> “好好?!?p> 的確,若是按原來的思路想,兇手只能是雪了。
只要有任何一種可能性,就會較真到底,這便是曼達。
呃,突然想起......說來說去,好像還是沒弄清楚曼達的定偶能力是什么。
......
兩天后,費里諾德與哈蒙斯先生取得了聯系。
雖然不知道費里諾德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但他能夠接近那位大銀行經理真是再好不過了。
另外,讓費里諾德乖乖聽話的代價是“懸賞金分給他三分之一”。
......
次日,我去找了懷阿特先生,想要再進一次閣樓。
懷阿特先生拒絕了我,理由是上次我們離開后閣樓里少了東西。
我說怎么最近費里諾德有錢買酒喝......肯定是賣掉從閣樓偷走的東西換來的。
那家伙的性格倒是真惡劣,希望他不要對哈蒙斯先生做同樣的事。
就算做了,也希望哈蒙斯先生不要發(fā)現。
......
又過了五天,一直等不到斯坦克先生的曼達也沒閑著。
根據我的了解,她貌似在憑自己的力量收集著關于雪的信息,其執(zhí)著的程度,和在科技世界中狂熱追星的粉絲沒兩樣......追的對象不是明星這一點除外。
剛這么想著,曼達就來找我了。
我聽著她頗為得意地給我展示她的調查情況,并不時插嘴說一些話來調侃她,最終又成功把她氣哭了。
鑒于她之前說過“你的道歉一點用都沒有!”,我這次就沒有道歉——不能辜負了她的好意。
......
從案發(fā)算起的第二十四天,清掃平定區(qū)的無行者隊伍回來了,聽說任務完成得很順利,算得上是全員凱旋。
曼達遵守了跟我的約定,第一時間與斯坦克先生取得了聯系。
而我當天則是一直在房間里待到了晚上。
我把已裹了二十四個小時的被子剝離身體,扔在床上,自己則慢慢地挪動到窗戶邊,把手貼近玻璃,寒意通過玻璃刺入骨髓,我不禁打了一個噴嚏。
“下了這么久......”
我指的是雪,最近的日子,它一直在斷斷續(xù)續(xù)地落著,現在的勢頭貌似小了些。
我換下睡衣,來到客廳,費里諾德不在——他下午的時候就出去了,真沒想到他監(jiān)視哈蒙斯先生的干勁這么足。
由此可見三分之一的懸賞金誘惑力不小。
“話說,蓋爾,你大概可以聽到多遠的聲音?。俊?p> “具體的范圍吾也不清楚,不過周圍的雜音越小,吾聽得就越遠?!?p> “......現在呢?”
“現在吾連汝的話都聽不太清......”
“哈?!”
“外面的風聲太大了,吾無可奈何?!?p> “果然你一點用都沒有?!?p> “是汝自己夸下???,吾可沒說吾可以隨時聽到酒鬼騎士和小實習生的動靜?!?p> “唉,行了行了,本來我也沒指望你?!?p> “......吾很失望?!?p> 唉,不過今晚我倒是希望蓋爾能派上點用場。
算了......
先去那里吧。
我披上了大衣。
外面的風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但我還是一出門就開始了飛奔。
啊啊啊!費里諾德那個家伙!
大衣的保暖印記沒有被注入魔力。
我明明中午的時候就提醒過費里諾德,甚至還強調了我晚上會出去。
沒了魔法的保護,不算厚的大衣御寒能力極差,即使是我把自己的御寒力調至雙倍,也于事無補。
實在忍不住的我只好把雙倍御寒力變?yōu)殡p倍腿力,靠著自己的記憶,低著頭朝目的地猛沖。
五分鐘,酒館的門被一位滿身是雪、不停哆嗦的人撞開。
那個人就是我。
酒館里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多,并且與上次進來時一樣——大部分都是無行者。
沒花多少時間,我就找到雪了。
當然,是她先看到我的,像是早就預料到我會來。
“喲......”
即便如此,她也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一言不發(fā),所以只好由我來打招呼。
“為什么你知道我在這里?”
“我猜的?!?p> 這里是我第一次見到雪的地方。
“真是好久不見呢,跟蹤變態(tài)先生?!?p> “這個稱呼挺不錯的哎?!?p> “換句話說,你也覺得自己是這一形象嗎?”
“我是為自己被稱為‘先生’而感到榮幸啦......”
“真夠樂觀的?!?p> 剛才沒注意,我在坐到雪的對面時才發(fā)現,雪穿的是高領毛衣。
“好像你一直都穿得很嚴實哎?!?p> 我脫口而出的這句話一說出來就覺得有些別扭。
“換句話說,原來你一直在關注我的身體嗎?真不愧是你啊?!?p> 不出意料地被嗆了。
我可真是的......冬天穿成這個樣子不是很正常嘛。
“哈哈......聽說你接了清掃平定區(qū)的懸賞,具體是做什么呢?”
“就是字面意思,符爾沃斯的軍隊去年驅逐了一片區(qū)域的魔族,將此定為平定區(qū),為防止魔族重新占領,就要求無行者聯團負責定期‘清掃’?!?p> “誒~~原來是這樣啊?!?p> “你口中的聽說了我的事,換句話說,是向無行者聯團打聽我了,對吧?”
“唔,只是偶爾經過,隨口問了一些?!?p> “換句話說,你還打聽了別的關于我的事?我認為,我們的關系還沒有親密到可以隨便向別人打聽對方的程度,你覺得呢?”
說的是商量的話,語氣聽上去卻是冷冰冰的。
“您所言極是?!?p> 不知為何,一和雪對答,我便有一種莫名的壓力,以至于話語的主動權一直屬于她。
“但是,如果你這一行為是為了辦案,那就另當別論?!?p> “啊......”
雪居然主動提起了兇殺案的事。
“那么,私家偵探先生,調查進行得如何?”
“呀~~硬要說的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換句話說,是不能和我透露的事嗎?那我就不問了?!?p> ......喂喂,你這么善解人意會顯得我很小氣哎。
“......”
“......”
“雪沒停過呢......”
見雪看向窗外,我感慨道。
“你喜歡下雪天?”
“僅從觀賞的角度來說,最喜歡?!?p> “是么......”
“你呢?”
“我也一樣?!?p> “沒想到你會這樣回答?!?p> “換句話說,你覺得我不會和你有相同的感受?”
“呃,差不多是這么想的吧?!?p> 就算是有,這家伙應該也不會坦率地說出來才對......
“為什么你也喜歡呢?”
“......雪花的形狀不同,但從遠處看,都是一樣的,而這種包含差異的統一,我并不討厭。”
“喔~~聽起來很有哲理?!?p> “既然如此,相信一下如何?”
“好好?!?p> 我看著外面紛紛飄飛的白絮狀物,慢慢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