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丹也是臉色難看:“不止如此!京都是需要身份文牒的,若有北韓奸細(xì),那么他的身份是怎么來的?那必然在京都城里有其內(nèi)應(yīng)。”
“不錯!若刺客是北韓奸細(xì),那為何偏偏要刺殺家父?如果殺掉朝中要員或皇室中人,豈不是對北韓更有利?還有皇子涉事在其中是有意還是恰逢其會,那背后的意義就大不相同了。大理寺內(nèi)的刺客可不是北韓人,那他到底是什么角色?”周玄海越說眉頭就皺地越深,事情紛亂,雜亂無章,難以理清頭緒。
孟丹安慰道:“現(xiàn)在,也只是猜測。若刺客是北韓,對秦國而言,事情很嚴(yán)重,但對平西侯府反而是件好事。所以現(xiàn)在我們所能做的只能一點(diǎn)一點(diǎn)排除可疑的人和事。那馬廄小廝就是第一步?!?p> 孟丹雖然在安慰周玄海,但是心里的恐懼卻是有增無減,因?yàn)榇炭腿羰潜表n派來的,那么侯爺遇刺這件事遠(yuǎn)不止周玄海所說的那么簡單。
“小姐說的對,許是某想多了。”雖然周玄海心中有些寬慰,但是擔(dān)憂之色依舊。
孟善德聽得一陣頭大:“就這一件事被你們牽扯出這么多,這么復(fù)雜?”
孟丹感嘆道:“二哥,這是京都城!任何事都是不能看表面的。這叫朝堂無小事、天家無家事。我們這些小人物只能蠅營狗茍,隨波逐流,才能生存于世?!?p> “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天下太平?!?p> 孟丹心里暗暗回答:也許當(dāng)天下一統(tǒng)的時候吧。
“咦,什么聲音?”孟善德奇怪道。
周玄海揭開車簾對車夫問道:“車駕,怎么停了?”
“回少爺?shù)脑挘懊嬗泄俨顢r路。”
“小墨去打聽一下,發(fā)生了什么事?”周玄海吩咐道。
“是?!?p> 一會兒,離開的小墨就慌張地跑了回來:“少爺,少爺了不得了。那云斯死了!”
突然,一聲尖叫響起就戛然而止。
“糯米!”
“糯米,你醒醒?!?p> 馬車外,一陣兵荒馬亂。
周玄海三人坐不住了,周玄海忍著后背的疼直接下了馬車。
看到車外的人都圍著,其中一個丫鬟還抱著那個叫糯米的,小蘭一邊用手掐著糯米的人中一邊呼喚的,兩個小廝也是焦急地站在一旁。
“人怎么樣?”
小廝小墨立即上前,回稟道:“少爺,云斯被人殺了,就在前面。刑部的仵作已經(jīng)在驗(yàn)尸了。”
孟丹邊從馬車?yán)锍鰜?,邊問道:“怎么是刑部??p> 周玄??吹矫系ひ埋R車,很自然地伸出手抬著,看著孟丹。
孟丹本想享受下美男扶車的待遇,可看到那么多丫鬟小廝,實(shí)在是沒有勇氣,所以避著周玄海的手從另一邊下來。
周玄海收回手才后知后覺,有些懊悔,怎么就突然伸手去扶孟丹,唐突了佳人。
孟善德聽了小廝的稟告,對周玄海兩人說道:“我們?nèi)タ纯?。問問刑部的人那云斯怎么死的?!?p> “也好。那邊人多口雜,小姐就在馬車旁等我們回來吧?!?p> “對,小妹。那邊不吉利,你就和小蘭她們待在這里。”孟善德贊同道。
孟丹覺得那邊都是男子,自己作為女兒家去那邊不太方便,就同意了。
周玄海和孟善德離開后,暈厥過去的糯米幽幽醒來,立刻淚流滿面,哭喊著要去找云斯,其他人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攔著她。
孟丹看著糯米那狀若瘋癲的樣子,心里也是悲戚不已。在這皇權(quán)至上的年代,自己會不會也有像糯米一樣淚干腸斷的一天。孟丹不敢想象自己若是遇到了這樣境地,自己會有怎樣瘋狂的舉動,但是她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不就是為了好好活下去,不受威脅,不用擔(dān)驚受怕,而在努力著嘛。
“糯米!”孟丹一聲爆喝,見她怔住,然后語氣轉(zhuǎn)向柔和,“節(jié)哀順變。人死不能復(fù)生,重要的還是活著的人。你要堅(jiān)強(qiáng),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通知他的家人,還有安慰他的家人。”
那糯米聽了孟丹的話,人忽然就軟趴下來,只是眼淚一直流,眼中的瘋癲被悲慟所代替。
孟丹繼續(xù)吩咐:“你放心,世子定會抓住兇手,為云斯討回公道的。你們幾個先送糯米回家去通知云斯的家人,讓他們?nèi)バ滩空J(rèn)尸。小蘭,給糯米五十兩銀子。糯米,這些銀子是給云斯家人的,讓他們買一口好的棺木,算是我的一點(diǎn)心意。哎……”
糯米哭泣著回道:“多謝小姐……”
隨后,兩個丫鬟和一個小廝陪著糯米走了。
小蘭看著遠(yuǎn)去的糯米,眼里滿是同情:“小姐,糯米真可憐。都快婚配了,可男人卻沒了。這事……哎……”
“天有不測風(fēng)云,我們能做的只有堅(jiān)強(qiáng)?!?p> “希望快點(diǎn)找出兇手?!?p> “現(xiàn)在多想無益,等世子問清緣由再說。我們先上馬車休息一會兒?!泵系びX得有些累。
等周玄海和孟善德回來,已是一個時辰了。
孟善德問道:“那個丫鬟呢?”
“我讓人送她去通知云斯的家人了?!泵系せ氐溃缓髥柶鹆怂麄兡沁叺那闆r,“那云斯怎么死的?”
孟善德滿是遺憾:“人就死在前面的路邊。一刀斃命,干凈利索?!?p> 孟丹看到周玄海臉色陰沉,不解道:“世子有何看法?”
周玄海從回來后就沒說過話,皺起的眉頭也沒有舒展開,聽到孟丹的問話才有了生氣:“錢財都在,不是殺人越貨,倒是更像殺人滅口。而且人就在路邊的草叢里,像是故意讓人發(fā)現(xiàn)的?!?p> “仵作怎么說的?”
孟善德想起那慘狀,立即皺起眉頭,面露厭棄,連連擺手:“都死了兩天了。還好小妹沒去,那味道……嗯……”
孟丹聞言,不禁奇怪。
“小姐是不是也覺得奇怪,這路上雖不像城里人來人往,但經(jīng)過的人不少,為何兩天后尸體才被發(fā)現(xiàn)?因?yàn)橛腥斯室獾摹6以扑沟氖中睦飳懼怠瘍蓚€字。”
“世子,這兇手真是煞費(fèi)苦心啊。嫁禍太傅,不,是嫁禍儲君不予余力啊。”
孟善德急了:“你們說這是兇手有意栽贓太子?可是人都死了還怎么查?”
“四弟,別急。兇手這一步反而讓自己暴露了。”周玄海笑了一下,繼續(xù)道,“云斯是五六天前就離府的,而他死的時間是兩天前,那么這中間他接觸了什么人,一查就知道了。只是我現(xiàn)在不知道他跟家父遇刺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
孟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只是自己的猜測,沒有實(shí)證。
周玄海察覺到孟丹的臉色變化,問道:“小姐有何高見?”
“世子,小女子有個大膽猜測,不知道該不該說?!?p> 周玄海笑了一下,伸手示意孟丹繼續(xù)。
“世子既然覺得這事和太子沒有關(guān)系,那么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去詢問國舅府的陳小角。,確定國舅府的目的。如果,連國舅府也不是,那么小女子的猜測有可能為真?!?p> “朱雀街上,當(dāng)時侯爺?shù)鸟R車和刺客的距離有一百步開外。一個箭手在這樣遠(yuǎn)的距離命中目標(biāo),本就困難。為何他不等侯爺再靠近一些,距離越短不是越有把握射中嗎?所以我推測,當(dāng)時世子馬驚,刺客也并不知曉,但是馬驚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刺客覺得是很好的時機(jī),所以在一百步開外就開始射箭。只是世子眼尖,才讓侯爺躲過一劫。”
周玄海略一思索,覺得也完全說得通。
孟善德已經(jīng)被說暈乎了:“如果云斯和行刺無關(guān),那大理寺的刺客就是真的,那還查什么?”
周玄海卻不這樣認(rèn)為:“和刺客相關(guān)的還有那弓箭,查到那弓箭的來源也許會有新的線索。四弟,這次要麻煩你再去找找那個廖班頭,問問他那弓箭的事情。二哥這就去云濟(jì)山看看那邊是否有發(fā)現(xiàn)。傍晚,我們在一味樓碰頭?!?p> 孟善德見事情緊急也沒推辭:“二哥,放心。定會讓他說出全部的事。只是那國舅府怎么辦?”
“這事需要和家父商議,貿(mào)然前往,終究不妥?!?p> “還是世子想得周到,只是這里只有一輛馬車,還是我們一道去云濟(jì)山吧?!?p> 周玄海拒絕道:“小姐盡管坐馬車回去,不必?fù)?dān)心。再說,云濟(jì)山地勢險要,馬車并不能行駛。某去和刑部的人借一匹馬就是了?!?p> 孟丹微囧,順勢低頭福禮:“祝世子一路平安,找到線索?!?p> 周玄海略微激蕩,抱拳道:“借小姐美言,某告辭了。四弟,一味樓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