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讓一讓,讓一讓??!”
“哎!你急什么?”
“就是啊,趕著投胎啊?!?p> “死去!你才投胎,長安橋那邊啊,發(fā)生大事了!”
“什么大事???比你投胎還大?”
路上的行人打著哈欠,漫不經(jīng)心。這年頭皇帝健在,邊關(guān)安穩(wěn),這京里哪能有什么大事啊。
唬人的吧。
“哎呀,那柳什么丞相的妻,在長安橋上嚷著要投河呢!快去啊,再不去連橋墩子都看不見了?!蹦抢蠇D拎著二丈粗布,才剛剛從布坊里出來。
“還有這事?丞相家風(fēng)不是很好嗎?”
“我哪知道?這熱鬧不看白不看。”
——長安橋
河街兩旁,立滿了青衣白衫,白棠的目光卻緊緊的盯著那一身玄色衣衫的男人。
他鶴立雞群,很是引人注目。
“白棠,有什么事非得鬧成這樣嗎?”那玄衣男子看著站在橋上的妻子,似是焦急,似是無奈。
“柳泉,兩年前,長安橋,你八抬大轎把我娶回家時(shí)說的什么?現(xiàn)在呢!字字誅心?。 ?p> 白棠對(duì)著橋下的人喊著,聲音嘶啞,雙目紅腫,已經(jīng)哭了很久。
“我……”
“你花天酒地,寵妾滅妻,還怨我看管不力。你怎么不問問家里的賬本子在誰手里?”
“白棠,夠了!不要再胡鬧了!”
“不,我沒有胡鬧,我只是絕望了。這里,你知道嗎?曾經(jīng)有我們的孩子,但是他沒了?。]了,就是因?yàn)槟隳切膼鄣木昃辏已郾牨牭目粗?,一腳,一腳,一腳的……讓我的孩子沒了?。 ?p> 白棠崩潰了,榮華,富貴,她都可以不要,都可以讓給她們。但是,她們太過分了,生生的奪走了她的孩子,血生生的啊。
“柳泉,你記住,是我白棠休了你。自此以后,我們天人兩隔,你逛你的花樓,我入我的地府!翳兒,娘親來陪你了?!?p> 那絕望的女人縱身一躍,入了冰冷的安江水,好似一朵無依的白棠隨著波濤,飄蕩。
飄向江底,沒入淤泥。
那玄衣男子大驚失色,撲上欄桿,徒手連一片衣角都未能碰到。
“白棠,你何至于此?!绷獡炱鸬厣夏欠狻靶輹保蜷_掃了兩眼,扔進(jìn)了安江。
那白紙兒,隨著白棠花兒,沒入了江底。
“嘖嘖嘖,真沒想到啊?!?p> “今天可真是個(gè)好大的熱鬧,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p>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p> “切,你家那漢子不一樣?不也天天逛。”
“你說什么!”
……
今天這京里,百姓們可真是看了好大一場(chǎng)熱鬧。
對(duì)于這熱鬧,總有人能夠把前因后果找出來。實(shí)在找不到,自己瞎編一個(gè)也要圓上。
關(guān)于這柳丞相之妻投河,民間也是出了好幾冊(cè)話本子,不說別的,買的人還挺多。
這最出名的啊,就要數(shù)那本《白棠花落》。
長安橋,白棠花,柳絮紛飛,誰人知花落。
月下泉,花間語,蛙鳴蟬噪,無人問緣起。
這個(gè)中緣由,恐怕除了那柳泉,也沒人知道了。這話本子里寫的,我們也就當(dāng)個(gè)樂趣聽一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