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貴妃掩嘴笑出聲,一雙美目含著嗔意,“皇上可真是的,人家銀珠公主還是個小姑娘,怎好說這樣直白的話!銀珠可是來自禹都的公主,若非皇子不能相配!”
“可是朕得皇子們,除了豫兒···”雲(yún)帝接觸到董貴妃的眼神隨即收住了話頭,頓了頓道:“都還太小,太子與皇長子又已經(jīng)有了正妃!”
“太子殿下龍章鳳姿,實為眾皇子不能堪比,幾位東宮的美人瞧著都是些平庸的,太子妃身子骨又弱,又不能隨侍在側(cè),臣妾瞧著活潑艷麗如銀珠公主······”
“貴妃!”皇后忽然打斷了董貴妃話,“豫王還沒有正妃吧,勞你為璟兒費心了!”董萼打得什么主意,她豈能不知。
程蓁對聞人璟的鎮(zhèn)定自若表示佩服,火都快燒到家門口了,他居然一臉無動于衷。
被皇后刺了一下,董貴妃臉色訕訕,“皇后不知,豫兒與表妹自小青梅竹馬,前些日子,臣妾已經(jīng)為兩人遞了信物!”
聞人豫擰眉看向自己的母妃,有些難以置信,什么時候的事情,怎么他不知道!
董憐音同樣臉色有些發(fā)白,五內(nèi)俱焚,目光灼灼的看向聞人璟,對方卻吝嗇分給她一丁點兒關(guān)注,表情冷漠如常。
“真是胡鬧,本宮久不理事,原來皇子們婚事都可以私定了!”
皇后看著溫文,倒也不是吃素的,說出口的話一針見血,董貴妃竟被吃得死死的,臉色一陣青白。
“陛下,銀珠可不想同別地女子爭搶夫婿,若是陛下有意讓銀珠嫁入東宮,那么太子是否能以太子妃之位相待!”
座下一片嘩然,“銀珠公主何必強人所難!。
最先發(fā)難的當屬護女心切的李太傅,若不是上面坐著皇帝,他怕是要掀桌子。
“這-!”雲(yún)帝倒是為難了,雖然他也不大看得重太子妃,但是,廢掉太子妃,除非太子自愿。這一點上雲(yún)帝比誰都清楚。
銀珠膽大妄為的話終于讓聞人璟的臉色有了松動,“你也配!”。
這句話扎心了,程蓁極力忍住才沒笑出聲,論懟人,咱們太子殿下從未輸過。
一旁的羗族使節(jié)聽見公主被當眾羞辱不能淡定了,“太子殿下何意,我們公主金枝玉葉,為了兩國邦交不遠千里來到貴國便是為了給你們折辱嗎?”
“戰(zhàn)敗之國,跟孤談尊嚴?你們新帝的王位確定坐穩(wěn)了?”聞人璟嘴唇微勾,目光冷冽,是真沒把對方放在眼里。
“你--!”使臣被人戳中痛處,氣得吹胡子瞪眼,直呼豈有此理。
“太子,不要太過了!”自己的兒子是個什么德行,雲(yún)帝太了解了,當即臉色黑沉。
“銀珠不配,誰配,她嗎?”銀珠對上程蓁的視線,“聽說,太子妃久病纏身,命不久矣!”
這明擺著是在找茬??!確定是選婿,而不是來拉仇恨?這銀珠公主的行為著實有些詭異。
“看來銀珠公主的情報有誤啊!本宮的病早就痊愈了,讓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程蓁道,“若是公主愿意屈尊,做個側(cè)妃,本宮也不是不能容人之人···咳···咳···嘔!”
程蓁話音未落,腰側(cè)陡然傳來一陣痛楚,剛剛喝進去的果酒,在胃里一陣翻騰,
“明明不能飲酒,卻不聽勸!難道不知道自己剛剛大病初愈,如此任性!”
聞人璟遞來一杯熱茶,語氣聽著像是責怪,但仔細看舉止又是從未對旁人展現(xiàn)過的溫柔體貼。
程蓁磨了磨后槽牙,用一種‘你好得很’的眼神盯著聞人璟突然變得溫潤如水的眸子。
信了你的鬼,別人沒瞧見,她可是清晰的察覺到了他欲蓋彌彰的動作,不知是被他戳到了腰側(cè)哪一個穴道,下手忒狠了,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太子妃莫不是有消息了!我懷我們家寶兒的時候便是這樣什么東西也吃不得,過了三個月變好了!”端王妃的視線直辣辣的看著程蓁的腹部,說得跟真的是的。
“不是,我--”
“皇嫂倒是提醒了孤”,聞人璟恍然大悟,“待會兒請辛太醫(yī)去一趟東宮!”
一句話堵死了程蓁辯解的意圖。
一語驚起千層浪,太子妃懷的可是嫡皇孫,亦是太子的第一個孩子,它的到來不僅代表太子妃地位更加穩(wěn)固,以后往東宮送人怕是更難了。
就連皇后謝瑤姝看向她的眼神都變了。
什么叫有口難言,她就是。聞人璟果然是老奸巨猾,拿她作擋箭牌,信口雌黃的本事越發(fā)爐火純青。
“漂亮姐姐緊張什么!銀珠沒有興趣與你搶太子!您這身子忒經(jīng)不住嚇!”銀珠朝她眨了眨眼,“太子殿下是您的,誰也搶不走!”
程蓁怔然,銀珠自然是認出她來了,“公主說笑了,太子是儲君,是一個獨立有思想的人,不需要誰搶,也誰都不屬于,他只是他自己!”
程蓁的語調(diào)清揚,足夠在場的所有人聽到,有人暗懷鬼胎,等著看好戲,她偏不如愿。
聞人璟第一次聽到這樣新奇的言論,上到雲(yún)帝下至朝臣,所有人堆在他肩上的只有天下社稷,百姓疾苦,而身邊的小女子卻說他只屬于他自己,既無謂又狂妄,卻讓他的心不由得觸動,狂跳,似乎又鮮活起來。
是的,鮮活,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起,她給他的感覺便與鮮活有關(guān)了,身邊有關(guān)她的一切,似乎都在悄然改變。
銀珠向雲(yún)帝道:“陛下,看來您的皇子都不愿意娶銀珠,這可如何是好!”
“朕的皇兒的們,都有了正妃,的確有些委屈了銀珠公主!不如這樣如何,朕在世家子弟中選一位,為你們賜婚,誰娶了銀珠公主,朕封他為忠義候!”
雲(yún)帝此話一出,可謂是給足了羗族臉面,使臣聽著自然非常受用,剛剛從太子那兒受得氣都平順了不少,連連拱手道:”陛下英明!”
雲(yún)帝的旨意,對雙方都有利,一些世家子弟內(nèi)心便開始蠢蠢欲動,雖然忠義候聽起來只是個無實權(quán)的閑散候,但卻可令一些家族式微的躋身一品侯爵,光耀門楣。
但一些自詡清高的世家子又覺得靠一個女子得來的侯爵之位,有種吃軟飯的嫌疑。
“銀珠有個不情之請!”銀珠忽然道。
“什么請求,提便是!”雲(yún)帝手臂一抬,示意銀珠可提。
“請陛下準許銀珠自己來選擇此人!”
銀珠的視線掃過某人的青玉冠,視線下移,便是他挺秀的鼻梁,一張薄情寡義的嘴,自始至終他都不曾看她一眼的鳳眸。
他的冷酷如常,銀珠覺得自己像是出現(xiàn)在這里的跳梁小丑。
但是她有她的事情要做,他也休想置身事外。
“小李將軍,你可否摘下銀珠的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