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早年亡夫,守節(jié)五年,嘉明十三年,二嫁那一年的狀元郎袁崇,至今,已經(jīng)是第五年了,長公主驟然遇喜,設(shè)了宴,給各府都遞了帖子。
李湘是頭一次進(jìn)大公主府,對這個深居簡出是大公主更是毫無印象。嘉明帝長成人的子嗣不多,一只手就能數(shù)清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皇七子慕容瑾和現(xiàn)東宮皇三子慕容瑜,最沒有存在感的,當(dāng)屬大公主慕容璃。
值得一提的是,大公主生母出身低微,跟皇后的二皇子幾乎是同時落地,可二皇子出世就沒了氣息,大公主生母生下孩子就血崩而死,大公主起初被皇后撫養(yǎng),而后忽然就被孫淑妃抱走了,直到現(xiàn)在,大公主的母妃還是孫淑妃。
年年都有狀元郎,駙馬袁嵩任職于戶部,四品侍郎是也,他與旁人不同的,大概是出身不錯,算是將門之后,不過沒有兵權(quán)又不能打還未必能帶兵的將門之后,總讓人覺得有些諷刺。
不過整個大晏有兵權(quán)的,寥寥無幾,除了各地司軍和京都城外的守軍以及皇城守衛(wèi)軍和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也就只有世代戍守邊疆的幾位將軍和綏遠(yuǎn)侯府了,這么想,似乎也沒有什么問題了。
大公主府是早年某位長公主的府邸改出來的,遠(yuǎn)遠(yuǎn)看去極具皇室威嚴(yán),內(nèi)里卻很是樸素,倒與大公主深居簡出的性子極為符合。
“王妃來了,公主正盼著呢,王妃娘娘這邊請!”丫鬟極為殷勤,迎了李湘進(jìn)去,帶她去見大公主。
來的人不少,大公主與駙馬成親近五載,又年近三十,終于遇喜,自然是大喜事,御田的晦氣事兒才過沒多久,各司嚴(yán)防死守也沒有任何風(fēng)聲,可到底是發(fā)生了,這時候大公主遇喜,倒像是跟這春風(fēng)一起散去陰霾了。
繞了幾道墻,終于見到了大公主本人,絳紫色的常服顯得端莊典雅,翠玉又顯柔和,李湘進(jìn)去的時候,大公主正在跟宮里的女官說話,那個女官李湘看過一回,應(yīng)該是孫淑妃身邊的人。
“殿下,娘娘吩咐的東西帶到了,公主初次有孕,凡事請多留意,最是要忌口的,若是殿下閑來無事,也可進(jìn)宮陪娘娘?!?p> 大公主聽到后半段就看見了李湘,沖她笑了笑,轉(zhuǎn)而應(yīng)聲,謝了恩。
女官也看到了李湘,過來行禮,一一見了禮,女官也告辭了。
“你來了,早聽聞皇弟得了嬌妻,一直不得見,今日終是得見了?!贝蠊骺粗钕?,打量了一番,“都是自家姐弟,別拘束,有些簡陋,見笑了?!?p> “怎么會呢,皇姐說笑了?!崩钕媛犞蠊鞯脑?,沒怎么見外,“薄禮一份,算是皇子府的一點兒心意?!?p> 春雨捧著的禮盒被端上來,大公主瞧著便笑了,“破費什么,人來就好了?!?p> 盒子里是一對兒小金鎖,鎖上是瑞獸麒麟,憨態(tài)可掬,串瓔珞也好改長命鎖也罷,都很合適。
“這東西……這是你的彩禮,不能收!”大公主細(xì)看了幾眼,越發(fā)覺得眼熟,這分明是皇室給李家的彩禮,而后又被李湘帶走,這東西,她可不能收!
“皇姐,這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對兒金鎖,那時候送了好幾對的,皇姐不收,豈不是要一直放在庫房積灰了?王爺也是這么覺得的,尋不到合適的,這東西皇姐要是不收,我可不好交差的!”
的確是好幾對,可麒麟金鎖只有一對兒,有價無市的東西,都是個頂個的貴重,更何況這是給李湘的彩禮。
大公主自然知道,可李湘堅持,她也不好不收,只是,這真的是貴重了。
“這麒麟獸沐三位太子的光,定能保佑著皇姐平安誕下麟兒?!崩钕嫦胫?,還有一對兒玉的,等到時候送到東宮吧,紅瑪瑙的就送去四皇子府,也不用她費心思去想了。
“本宮也希望如此,皇子之中,只有東宮有個側(cè)妃遇喜,皇弟妹也求求自己的。”大公主輕撫小腹,看了眼李湘的肚子。
李湘:“……皇姐所言有理,不過子嗣的事兒,也不用急,殿下還年輕?!?p> 二十二三,的確可以算是年輕,更何況那是個男子。
大公主笑了笑,也沒打趣李湘了。
李湘去了客廳,大公主總歸還要接待別人的,今日人不少,李湘熟悉的卻是幾乎是沒有,母親和嫂嫂向來是不參與這種宴會的,這次也不例外,派人送了禮就作罷了。
慕容瑾母子得寵,封地也算是個富庶的地方,李湘出身又高,上來搭話的不少,不過看她只是敷衍幾句也就沒有多少人上趕著過來了。
李湘也不想聽家長里短的閑話,可這種場合除了家長里短,恐怕也就只有旁人是非了,這可不,她覺得前者無趣,出門不過繞了兩道彎,還沒到大公主府的花園,就聽見了是非。
所以說啊,“說人是非,兩位不知道要避著人?”
李湘聽了一耳朵,就打斷了她們,剛才還一口一個她不貞不忠的人,現(xiàn)在齊齊跪著,有種說不上來的喜感。
“你們是哪個府的?”李湘掃了一眼,這打扮,就不是大公主府的仆從。
兩個人自然不會說,一個勁兒的求饒,口口聲聲知錯了。
“就在這兒跪到宴席結(jié)束吧,有風(fēng)有水的,還有個伴兒。”李湘不想深究,但也不能隨便放過。
“娘娘——”
“多說一個字就多跪一個時辰,你們主子來了也一樣?!崩钕娌幌肼?,反正都是廢話。
帶著春雨往前走,聽一群人聒噪,還不如去吹風(fēng)。
走了幾步,李湘忽然想起來了什么,“本宮與王爺,舉案齊眉,是天賜良緣,在大公主府非議此事,不知是對皇室有異議還是對父皇的決策有異議?”
兩個丫鬟臉一白,求饒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李湘搶了先,“命就一條,皇姐遇喜,是大喜事,不易見血,你們這條命,是大公主府的嫡出血脈保住的,回去便日夜替大公主母子祈福吧,順便也替自己求一求,早日啞了也挺好的,免得那日被人拔了舌頭?!?p> 主仆二人揚長而去,留下瑟瑟發(fā)抖的兩個多嘴丫鬟。
“如此管教下人,不成氣候!”
“說不定是有人教的呢?”李湘自顧自開口,“這種話,丫鬟就是有九條命,也不敢在皇家說的?!?p> 大公主自然是皇家人,任何一個皇家人聽到,都不會不罰,無他,皇室尊嚴(yán),豈是一個仆從能非議的?
春雨詫異了一瞬,也想明白了,各府的下人都是嚴(yán)格教導(dǎo)的,能帶出門的,更是一層層篩選過的,這種沒腦子還口舌多的,的確是不可能帶出府的,除非那家已經(jīng)式微多年,可那樣的人家今日是來不了的,唯一可能的,就是有人授意。
可是,誰會還拿李湘、薛子易、慕容瑾的事兒說嘴?九抬大轎十里紅妝,御賜王妃,瘋了不成?除非,是在試探,會試探的人能試探出的事兒……
春雨想通,臉色也不太好了。
長歌祭酒
?大公主是皇帝的女兒,長公主是皇帝的姐姐。也就是說,嘉明帝死后,東宮繼位,大公主就是長公主了。 ?紀(jì)年法,一種是國號紀(jì)年,一種是年號紀(jì)年,前者就是最開始的大晏xxx年,后者就是嘉明xx年。嘉明十三年大公主二婚,之前她又守節(jié)五年,也就是說,嘉明八年第一個駙馬已經(jīng)死了,換言之,現(xiàn)在這個皇帝嘉明帝登基為帝的時候,大公主已經(jīng)出生了,而且好幾歲了,同理,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也是在登基之前出生的,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還在太子側(cè)妃肚子里的小孩子,算法沒問題,年紀(jì)也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