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nèi)的光線很是昏暗,陳設也極為簡略。
桌椅三三兩兩的散落在地上,深灰色的簾子從房梁一直墜到地下,拖出長長的尾擺,把內(nèi)殿和其它隔離開來。
殿里似乎好久都未曾有過活物,透露出一片死氣。
“唰唰”的拖動聲緩緩響起。
巨大的簾子被一只雪白的手撩起,倒像是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她,轉世了?”暗啞的聲音傳出。
太久了,他都快要忘記怎么講話了。
于燁抬起眼眸,深藍色的瞳仁黯淡無光,目光里滿是茫然。
他化出雙腿走向子葉。
“嗯”子葉看著他的眼睛,“我把她帶回來了,‘她’還在你這兒吧?!?p> 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忽然就變得莊嚴肅穆,極具威懾力。
于燁仿佛找回了魂般,與之前的茫然無措判若兩人。
“我一直在守著她,這五百年來從未離去?!彼麍远ǖ恼f到。
“但,她不是……”于燁斂眸,他的確迫切地希望尊上能回來,可她早已魂飛魄散了。
那這次子葉前來的目的,又是什么
子葉見于燁這副樣子,便知他是不信。
“別忘了,我也是她?!?p> 于燁抬頭看著子葉,眼神里滿是復雜。
“你真的……”找到她了?于燁想繼續(xù)問下去,卻被一陣妖力波動給打斷。
“封???”于燁扭頭看向殿外。
子葉瞇了瞇眼,“是,現(xiàn)在能感受到了吧。”誰破了他的封印。
但那也只是用來隱匿她身份和氣息的,無所謂了,反正她很快便不需要了。
他想破的,是那道封住妖力的封印。
于燁閉上雙眼去感知,“??!”他猛的睜開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真的!真的回來了!真的是她?!庇跓畹男木镁貌荒芷綇?,他懷著妄想等了五百年,沒想到竟然真的回來了。
“尊上……”于燁想立刻前去見她,卻被子葉伸手攔住了。
“先別急,轉世的她是沒有記憶的?!弊尤~斂眸,“她說她叫墨九涵,她還什么都不知道。”
“墨……九涵”于燁喃喃道,五百年前的尊上是沒有名的,只有一個字:不言。
“為何感受不到絲毫妖力?”于燁用危險的目光打量起子葉。
“她有護魂珠,體內(nèi)還有一道封印?!弊尤~對上于燁的目光。
這世上誰有能力去封印尊上?莫非是……
“我知道了?!庇跓罟雌鸫浇牵D身向殿內(nèi)走去。
要找回尊上,就要破除封印,找回她的妖力和記憶。
所以,她必須想起來,必須再次成為她。
這世上并不需要墨九涵,妖族想要的只有不言尊上。
“那她現(xiàn)在是?”
“我為她塑了形,她現(xiàn)在是一只普通的狐貍?!?p> “呵”
——
“哎?那是銀魂草嗎云亦”宋子軒用胳膊捅捅身旁的云亦。
云亦走近去看,“沒錯,是銀魂草,看來我們此趟不是沒有收獲啊”他轉頭對著宋子軒笑。
“不要隨便停下,跟緊我?!背趲熍ゎ^對身后兩人說到。
“啊,是”云亦摘下銀魂草趕忙起身。
“著什么急啊”宋子軒心里想著,不緊不慢的跟在楚宗師身后。
楚宗師感知了一下,朝著有封印的地方走去。
說來也奇怪,他分明抱的好好的,這么偏給吹走了呢。
等他站定睜開眼,懷里的小狐貍已經(jīng)不見了。他走了約一炷香時間,便看見結伴而行的云亦兩人。
他對法器并無需求,只是這兩個弟子還沒有歷天雷晉升靈士,想來是需要的。
那就快些帶他們?nèi)フ野?,他想再摸摸小狐貍?p> 她的毛軟軟的,摸起來舒服極了。
走了半個時辰,終于到了。
他們在一個有兩人高的洞口前停下,地上只長著幾小撮荒草。
干巴巴的地上,有六道石柱拔地而起,四五米高,藤蔓繞其攀附,貌似是一個陣法。
“這里便是入口了,你們?nèi)グ??!背趲熮D身對兩人說到。
“長老不同我們一起嗎?”云亦問到。
“不”楚宗師搖搖頭,“秘境是得親自去闖的,我還有事,就不陪同了?!?p> “那便多謝長老帶路了?!痹埔噍p輕鞠了一躬。
“嗯”楚宗師點點頭,扔給云亦一塊方形青色玉佩,是宗門里用來聯(lián)系的法器?!坝龅郊值那闆r可以找我?!彼沉艘谎鬯巫榆?,轉身走了。
待楚宗師走遠后,兩人也轉身進了山洞。
這是一條通往地下的路。
周遭的磚石上刻著壁畫,他們走下隧道,到了一間一丈大小的石室,石室里空蕩蕩的,那端有一個緊閉的石門。
“這似乎是一位機關術大能?!痹埔嗝谡f到。
“機關術?”宋子軒皺皺眉頭,盯著高大的石門。
“那我們怎么進去?!彼檬衷陂T上敲了敲。
“咔!”入口處迅速掉下一塊石門,將兩人鎖在石室中。
與此同時,腳下顯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法陣,瞬間就將兩人吞噬。
“不是機關大能,是陣法師!”云亦吐出這句話,兩人便身處異地了。
云亦身處在一片荒野,而宋子軒則在一個斷崖下的亂墳崗里。
天空黑云壓頂,噼里啪啦響起雷鳴,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
楚宗師走到一個曠野,閉眼捏訣,強大的靈力迅速向四周擴散開來,翻騰著每一寸土壤。
他皺起眉頭“在前面?”那是他們剛才走過來的地方。
他御劍到那片樹林,將手掌覆于地面。
“唰!”周圍的落葉翻飛而起,一個墨黑色的陣法顯現(xiàn)出來,猛烈的要將他排斥開來。
“好強的法陣?!背趲煿创?,抹去嘴角的鮮血,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陣法。
這強烈的激起了他的興趣,他有多久沒動過筋骨了?五十年了吧,真的太久太久了。
他捏捏自己的手腕,鳳眼微瞇,墨色瞳仁里露出妖冶的光芒。
“不讓我靠近,我偏要破了你?!彼麖目臻g法器中掏出一個羊皮卷,上面有一個陣法。
他劃破手指,將血滴落其上,接著念起法訣,一個血色陣法出現(xiàn)在黑色陣法上方。
他將手猛地揮下,血色陣法覆蓋住地上那個異形法陣。
刺目的紅光閃過,四周的樹枝停止了搖曳。
楚宗師勾起唇角,走向法陣中央。
白毛毛的小狐貍,手感真的棒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