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莫提風(fēng)的氣溫緩慢地爬升,沐桐才緩過神來,該收拾收拾論文的一堆爛攤子了。她帶上了一本資料書,來到了莫提風(fēng)最大的教堂后院,院中那棵蒼綠的古樹,在陽光下也肆意地伸展著枝葉。她拿出手機按下了快門,并發(fā)到了網(wǎng)上。接著她便插上耳機,斜靠在長椅上。難得一見的陽光灑在了沐桐的臉上,暖暖的,沐桐的眼睛里閃耀出了久違的光彩。
樹影被陽光拉扯得越來越長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后面拉下了沐桐的耳機,沐桐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鹿銘。
沐桐一邊驚魂未定地說:“你把我嚇了一跳,你怎么來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一邊對鹿銘拳打腳踢。鹿銘抓住了沐桐的小拳頭,用力把她擁入了懷中。
鹿銘說:“不是你告訴我的嗎?我想你了,看到你發(fā)的照片我就跑過來啦?!?p> 沐桐心里甜滋滋的,笑著說:“你知道現(xiàn)在我們站的地方是電影《達芬奇密碼》的拍攝地嗎?走吧,我?guī)闳⒂^一下這個全歐洲最長的教堂吧!”鹿銘輕輕拉起了沐桐手,一起走進了這座古老而壯麗的教堂。很巧的是今天教堂里正有一對新人在舉行婚禮,兩旁的巨大的管風(fēng)琴演奏出優(yōu)美的婚禮樂章,直擊人心。鹿銘突然轉(zhuǎn)過頭來,捧起沐桐的手,盯著沐桐的眼睛說:“Tu veux m'épouser?”
沐桐震驚了,她聽懂了鹿銘竟然在向她用法語求婚,但也許鹿銘不知道她會聽懂吧,可能只是說著玩的,畢竟他們才剛剛開始。于是沐桐裝作沒聽懂的樣子說:“你說啥呢,欺負(fù)我聽不懂?!?p> 鹿銘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手搭在了沐桐的肩上,便沒有再說話。沐桐心想,果然是逗我玩的。
每次短暫的相聚過后,又是一場漫長的等待,這就是異地戀的痛苦。還好很快又到了暑假,沐桐整理好了論文資料,又約上了季晴、世杰一起蘇格蘭旅行。當(dāng)然還有鹿銘。他們乘火車一路北上來到了愛丁堡,與鹿銘碰了頭。
那時正值愛丁堡一年一度的國際藝術(shù)節(jié),在古老建筑林立的主街上,是穿著乖張的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qū)的街頭藝人,讓他們目不暇接。晚上沐桐把早已訂好的藝術(shù)節(jié)開幕式門票分給大家,季晴興奮地歡呼起來,因為她知道這場開幕式將多么絢麗。
他們吃完飯便進入了會場,擁有上千年歷史的城堡竟然是這場開幕式的背景舞臺,充滿神秘色彩的燈光秀,在原本青灰的城墻上隨蘇格蘭風(fēng)笛聲變化多端,古老傳統(tǒng)的表演競技接連不斷。最后火紅的煙火在城堡上熊熊燃燒,印紅了所有人的臉龐,當(dāng)然也包括沐桐的。沐桐轉(zhuǎn)過頭來正要跟鹿銘說話,鹿銘在那一瞬看到了沐桐瞳孔里映射的火焰,他情不自禁地吻向了沐桐的唇。沐桐瞪大了眼睛,心里敲起了小鼓,然后輕輕推開了鹿銘。不知道是因為人太多而害羞,抑或是她太久沒有和他人如此親密??傊且豢趟]有完全的接納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第二天他們一起在當(dāng)?shù)貓罅艘粋€旅游團,開啟了一場野性之旅。他們在蘇格蘭的高地上盡情地奔跑,在奔騰瀑布下嬉笑打鬧,目睹同行的異國少年們脫掉衣服直接跳入清澈見底的深潭之中,像一條歡脫的魚兒自由的游來游去,感嘆他們的勇氣與無畏。很快他們來到了蘇格蘭離北極圈最近島嶼“Isle of Skye”(天空島),這是一片隱藏于云霧之中的原始凈土,據(jù)說在這里可以找到通往自由的路。
一位土生土長的蘇格蘭長胡子大叔,名叫Dally,也許若干年后,他們已經(jīng)忘記了這次旅行去過哪里玩了些什么,但這個像永動機一樣的瘋子絕對是他們忘不掉的。Dally既是他們的導(dǎo)游又是司機,那天他帶領(lǐng)一行十人去城里的超市采購了食材,說晚上要在民宿里開一個派對。隨后Dally沿著狹窄的山路一路狂奔,開啟了LADY GAGA的模仿秀,他就這么GAGAGA...把他們一路GA到了,海灣邊的民宿,是一幢離海最近的彩色三層別墅。Dally推開未鎖的紗門,古老的家具充斥其中,一個很大的臺球桌放在客廳中央。Dally說,二樓是女生的房間,三樓是男生的房間。隨后鹿銘和世杰幫她們把行李搬上了樓,樓梯上不斷發(fā)出咯咯的響聲。與沐桐同住的除了季晴,還有兩位在外交部工作的小姐姐。一位小姐姐走到房間的木門邊,焦慮的說:“這門可沒有鎖啊,樓下的大門也沒有鎖,晚上會有小偷嗎?”
沐桐開玩笑說:“小偷來有什么好偷的?偷人嗎?”說完,季晴和兩位小姐姐都哈哈大笑起來。
傍晚到時候下起了零星小雨,他們登上了一艘小漁船,漁船開始駛出平靜的港灣,漁夫開始帶領(lǐng)他們打起漁來。雖然最終并沒撈到什么魚,但也有些許扇貝,漁夫把扇貝一個個打開,剔除干凈,拿給他們一個個生吃。原本就不喜歡海鮮但沐桐,卻很意外地嘗試了,那感覺很新鮮也很惡心,黏糊糊無法形容。鹿銘看著那一刻的沐桐,覺得甚是有趣,這次旅游又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不一樣的沐桐,這兩年來,她似乎變得更加大膽,更愿意嘗試新的事物了,甚至有些都是他不會去嘗試的。第一次體驗捕魚和生吃海鮮的感覺,讓他們都特別興奮。
晚上吃完飯,經(jīng)過一天的勞累,小姐姐們都早早上去睡覺了,可他們卻仍然意猶未盡。沐桐跑到臺球桌旁興奮地說:“我們來打臺球吧!”
鹿銘笑著說:“你會打嗎?”
沐桐答:“我不會但我可以學(xué)呀!我學(xué)得很快的,不要小瞧人!”
季晴拉著世杰跑過去說:“Come on!Let’s battle!(來吧!一起戰(zhàn)斗吧!)哈哈哈?!甭广懩闷鹨桓驐U遞給沐桐,他的臉緊貼著沐桐的側(cè)臉,手附在沐桐細(xì)長的手指上,幫她一點點的矯正姿勢。果然很快沐桐就能一桿進洞了,他們一邊聊一邊打,不知不覺竟已過了午夜。
沐桐躺在床上很快便睡著了,一晚上都很安靜,夜不閉戶的小屋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早上她們被清晨的陽光給照醒。小姐姐們興奮地說:“今天是晴天!”沐桐揉了揉眼睛,來到落地窗前,向外望,晨曦照得云霧漸退的海面波光粼粼,昨日的漁船安靜地停泊在岸邊,棧道上有一個人,是鹿銘!
沐桐趕緊洗漱完畢,穿上衣服便向棧道上的鹿銘奔了過去。沐桐從背后抱住了鹿銘,臉緊靠著他的后背。鹿銘定住了,雙手搭在沐桐的手上,眼睛彎成了半月狀,嘴角洋溢起如陽光般的笑容。沐桐笑著說:“ Bonjour!(早安)”,鹿銘轉(zhuǎn)過身說:“笨豬,你知道啦,哈哈!”沐桐翻了個白眼,撅起嘴說:“兩年前你天天早上發(fā)短信叫我笨豬,我能不知道嗎?”鹿銘看著沐桐,一把摸住沐桐的腦袋,將她的嘴一瞬間按到了自己的唇上,開始輕柔地吻她,而這次沐桐沒有再推開他。
在這里沐桐感受到了真正的純凈,是湛藍的海水,是浩瀚的天空,亦是毫無防備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