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雙飛本來想要質問鹿鳴這是怎么回事,但見鹿鳴傷得極重,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鹿鳴將上身衣服脫了,把斷臂拾起。
湊攏傷口,斷面立刻生出密密麻麻的肉芽,然后連在一起。
他喘了一口氣,扶著手臂,坐下療傷。
“沒事?”初初問道。
“沒事?!?p> 鹿鳴答道,看著初初,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好名字!”
初初輕聲道:
“人生若只如初見,那自然是極好極好的,可是世事難料,世人也只能隨波逐流罷了。”
她抓起吳大沖血淋淋的人頭,轉身便走。
“你站?。 毖嚯p飛忙叫道。
初初回頭看她道:
“燕雙飛,我在醫(yī)院治療時,是你來問話的,可是我后來為什么被人帶出了醫(yī)院,我的家人又為何全部慘死,慘遭滅門呢?”
燕雙飛一下卡住了,停了十幾秒,才訕訕地道:
“這我倒是不知道,當時只是例行詢問,算是收集異世界信息而已,后來你怎么離開醫(yī)院我都不知道,你的家人都死了么,難道是這個人干的?!?p> “全家被滅門,只有我一個活下來,你說呢。
時代變了,你雖然穿著制服,但是保護不了我。
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p> 初初把吳大沖的頭提了提,輕蔑地道:
“他只是其中一個,我要用他的頭,去祭奠我家人,你確定要攔我么?”
燕雙飛有些遲疑,鹿鳴出聲道:
“讓她走吧,我們是為了維護平衡,但不是警察,不是么!”
白衣女子拎著滴血的人頭,消失在了山間小道上,歌聲悠悠傳來。
“我初初見你,人群中獨自美麗,你仿佛有一種魔力,那一刻我竟然無法言喻……”
燕雙飛瞪著鹿鳴道:“你要給我一個解釋!”
鹿鳴笑道:“這個人跟我有點過節(jié),想要殺我,在這里埋伏,反而被我反殺,你已經看到了,就是這樣,你可以把這個報告上去?!?p> 燕雙飛哼哼道:“你們肯定早有計劃?!?p> 鹿鳴道:“你的猜想也可以報上去,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要調查清楚這里鬼村的緣由。
現(xiàn)在天色晦暗,要等到白天,才好現(xiàn)場查勘,看是怎么回事。
我們車停在半路上,你可以回去,先在車上休息一下,等我傷好了就下來!”
燕雙飛道:“不必了,這個鬼村是他做的嗎?”
她指著吳長沖的無頭尸體。
“不是?!?p> 鹿鳴斷言。
燕雙飛振翅一飛,消失在群山之間。
鹿鳴看了眼在尸體旁邊逐漸散去,還有些懵懂的吳大沖鬼魂,微微一笑。
“吳總,你好啊!”
吳大沖的鬼魂見鹿鳴竟然真的能看到他,下意識地轉身就走。
無論他身前如何,但是剛成為鬼魂,一點內力真氣都沒有。
神智也只剩下一些念想,變成了獲得能力之前的“吳胖子”,窮兇極惡的外表下是色厲內荏。
“奇了怪,吳大沖都沒有成為厲鬼,依然還是要消散,為什么這一村人卻可以?!?p> 鹿鳴大為疑惑。
這并不妨礙他將吳大沖的魂魄吞噬掉。
等手臂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一點外傷,鹿鳴穿上衣服,開始朝紅點處走去。
紅點標識的異世界傳送門,位于一處懸崖上內凹進去的山洞,需要爬到七八米高處,才能進入山洞,見到傳送門。
若非鹿鳴有迷霧地圖可以精確定位,即便從山崖下走過,也未必能發(fā)現(xiàn)。
這一番尋找下來,鹿鳴的手臂已經徹底好了。
CD市區(qū)沒被人發(fā)現(xiàn)的傳送門不多了,這個浪費了可惜。
而且劉震馬上就要回成都,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其他什么資源都沒有,唯一就是可以輕松發(fā)現(xiàn)傳送門坐標,擁有比其他人更多進入異世界的機會。
別人有資源,但也受限于傳送門坐標的稀少。
我則不同,只要愿意,有源源不斷的異世界可以進去探索。
這是我唯一可以勝過其他人的機會。
想到這里,鹿鳴再不猶豫,跨入了傳送門。
一進入門內,便發(fā)現(xiàn)身處草原,天空碧藍如洗。
馬蹄聲急。
二十多騎從遠方飛馳而來。
他們皆身穿黑色大氅,手持長刀。
風卷起衣裳,如同旗幟一般被往后拉扯,仿佛一片烏云貼地而來。
又來!
鹿鳴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特別不美好的回憶,自己剛進入聊齋時,也是如此,被一群騎兵射落入河。
他全身上下,衣裳、思召劍,都齊活,一起帶入了這個世界。
只是手表、手機不見了。
應該是過傳送門時被強制留下。
鹿鳴拔出思召劍來,眼睛死死盯著這群騎士。
然而,騎士們卻是繞過了他,一溜煙向遠方而去。
這群黑色大氅騎士身后百米,又有三名騎士追了上來。
一人青衫古裝,一人是牛仔褲、黑皮衣,還有一人是穿著哥倫比亞黑色沖鋒衣。
那穿黑色皮衣的是個女子,她縱聲大叫。
“蕭峰在哪兒,留下話來就不殺你們!”
三人路過鹿鳴身邊時,那最后身穿黑色沖鋒衣的男子大聲道:
“開拓局的小子,這群人是我們的,滾一邊去!”
鹿鳴立刻明白是在喊自己,當即將劍尖指地,退到一邊。
等這一群人消失在天際,鹿鳴還有點懵逼。
這是怎么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剛才出來的地方,并沒有傳送門的影子。
“沒錯啊,我已經進來了呀!”
抬眼四顧,茫茫草原,鹿鳴心下茫然。
蕭峰?
莫不是喬峰。
這是天龍八部為背景的異世界么。
鹿鳴沿著向南的方向走去,大約半個小時后,見到了一條河流,又順著河流,終于到了一處集鎮(zhèn)。
集鎮(zhèn)上的人多是附近的牧民,也有一些從更南面來的商人。
大家雖然口音、穿著各不一樣,但都是一身古裝。
集鎮(zhèn)上到處都是暖烘烘的羊騷味。
混著食肆中的烤羊肉和孜然的味道,直往鼻孔里鉆。
鹿鳴雖然穿著黑色連體風衣,但是將兜帽戴上,旁人倒也不如何側目。
集鎮(zhèn)一角,一個商隊正在歇息。
一個身穿貂裘,頭帶皮毛的中年人,用一把匕首,叮叮當當敲著個馬蹄鐵,同時大聲吆喝。
“刀客,去南邊的刀客,到雁門關,八兩銀子一個,活兒好的來!”
鹿鳴打量了一番,馬隊大約有十多匹好馬,二十多匹駱駝,圈中小山一般的貨物。
看包裹的縫隙,都是發(fā)亮的毛皮。
“我來!”
鹿鳴走了上去。
從穿皮裘中年人的身邊,走出來一個精瘦的漢子,手里拎著一把刀。
“試試!”
話音剛落,長刀便已出鞘,劈向了鹿鳴。
水潑一般的刀影。
鹿鳴左手握鞘,右手持劍柄,橫在身前。
長劍已經出鞘一尺,格擋住了刀刃。
鹿鳴虎口發(fā)麻。
“行,算你一個,叫什么!”
“鹿鳴?!?p> “我姓李,叫李興,你可以喊我李哥,我是商隊的護衛(wèi)頭領?!?p> “李哥,有吃的嗎?”
李興招招手,后面有人扔過來一張油紙包裹的半只烤羊腿。
鹿鳴接了過來,大口撕下一片肉。
狼吞虎咽,唇齒生香。
又問:“有酒嗎?”
一個酒囊扔了過來。
鹿鳴接過灌了一口,火辣辣的,差點被嗆著。
“草原上的燒刀子,你這種海外人可能喝不慣。”
海外人?
鹿鳴心中大為疑惑,不過沒有多問。
“還不錯,帶勁兒,我喜歡!”
鹿鳴又喝了一口,這次有了準備,辣乎乎的酒勁兒從喉嚨一分為二,一路沿著喉嚨燒到胃里,一路沖入鼻腔,從鼻孔噴出兩股熱氣。
那個中年人拉了拉李興,低聲道:
“海外人啊,還是不用了吧,這些人桀驁不馴啊,而且天知道他們腦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
現(xiàn)在天下很多大事兒,都是這些海外人整出來的!”
李興道:“王掌柜,沒事兒,信我,我閻王李的外號時白叫的?”
鹿鳴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佯裝不知,學著其他人,找了一個木箱子坐下,一邊吃肉喝酒。
一個比鹿鳴還年輕六七歲的半大少年懷里抱了把刀湊過來。
他身形高大魁梧,雖然年輕,但已一米九幾。
身穿一身黑亮的皮襖子,額頭前留著心形劉海,顱頂剃光,后面耳朵周圍頭發(fā)結成了幾根小辮子垂下。
辮子上還綁著些瑪瑙、綠松石之類的小石頭,被風一吹就晃來晃去。
“內功練得不錯,閻王李的刀下,你是第二個一步不退的?!?p> “你是第一個?”
“沒錯?!?p> “未請教?”
少年裝作老成的模樣,拱了拱手:“在下蕭峰!”
噗!
鹿鳴一口酒噴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