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客棧,便見路上來往有幾個少林僧人持棍疾行。
“怎么回事,那幾個大師走得挺匆忙的!”
鹿鳴“隨意”地問了一下門口的小二。
“誒,聽說少林寺丟了東西,正發(fā)動僧人四處搜尋呢,你說哪個毛賊膽子這么大,偷到少林寺去了?!毙《u頭晃腦道。
鹿鳴笑了笑,往南而去。
一路南行,路上換了船,行了一日后上岸,到了一個陌生地方。
聽口音,似乎是江南,入耳的都是吳儂軟語。
這里有山,有河,有城鎮(zhèn)。
鹿鳴看向了大山,山色清幽,倒是適合清修的地方。
留在城鎮(zhèn)中自然也能修煉,不過他修煉時需要放出神魂,但是可以控制神魂大小,是一件很耗神的事情,也影響修煉進度。
鹿鳴在城中買了些米面、食鹽、香料等物,背負著往山上而去。
一路上到處灌木藤蔓,全無道路,更有不時有峭壁、溪流阻路,鹿鳴抽出劍來,遇阻開路。
到了傍晚,鹿鳴找到了一條被草叢遮掩的山道,看上去此處以前也常有旅人,只是不知為何竟然荒廢。
傍晚的山林里,充斥著各類怪叫聲。
樹木之間的縫隙彎彎曲曲,不知深淺,陰森可怖。
天上的月亮被頭頂濃密的樹冠所遮掩,只透出一層含混的暗色光暈來。
風在高高的樹頂搖晃著,發(fā)出一陣陣龐然緩慢的沙沙聲。
行了許久,鹿鳴竟然在山中發(fā)現(xiàn)了一處山谷平緩地帶,借著月光,遠遠看見遠處有一片屋舍,影影綽綽。
走到近處,發(fā)現(xiàn)是一個破舊的廟宇。
門匾歪歪斜斜,下方一個黑幽幽的門洞,山谷里的風灌了進去,低低的嗚嗚回旋不息。
偶爾風吹動著僅剩下的半片木門,發(fā)出唧唧的聲響。
路邊立著半缺的碑,只是上面爬滿了青苔,夜里也瞧不清碑文上寫的是什么,濃得像是巨大而寧靜的墨團。
鹿鳴適才還在路上幻想遇到一美麗狐妖女子,荒村僻鄉(xiāng)里偶然相見,野寺古廟中避雨邂逅,關懷前路崎嶇,閑話油煙家常,悠忽雨停雞鳴,一聲珍重,各自分道遠行。
怎料遐想猶溫,眼前卻真的出現(xiàn)了一座荒廟。
鹿鳴并沒有徑直走入內室,蹲在地上借著月光仔細察看,找到了一些淺淺的腳印和新折斷倒伏的雜草。
這些腳印,正好是往廟里去。
鹿鳴繞到側面,雖是一個荒廟,卻也有三進,黃泥院墻圍著。
前面兩進,從院墻上看進去,大殿內塵封土積,蛛網(wǎng)縱橫,塑像已殘缺不全。
最后一間廟宇的后壁上正好破了一個缺口,從缺口里往外透著紅彤彤的搖曳火光。
從缺口往里一看,熊熊的火堆上架著一只烤得滋滋滴油的烤雞,旁邊兩個漢子。
一個漢子赤著上半身,下身也只穿了條牛鼻褲頭。
手里抓著半只兔子在啃,咬一口兔肉大嚼幾下,便大灌一口葫蘆里的酒,因吃得急,酒水淅淅瀝瀝地掛了些在他的胡子上面。
在他旁邊干草堆上還有一個女子,正被另一個手里握著柄刀的漢子欺辱,撕扯著衣服。
握刀的漢子身材魁梧,加上手段暴虐,女子反抗不過,只是嗚嗚啼哭,聲音凄慘。
吃肉的漢子道:“陳士山,莫要弄死了,這么白凈的女子,留著讓我等多快活兩日豈不是好!”
使刀漢子陳士山咧著嘴,一巴掌抽在女子臉上。
笑嘻嘻道:“薛柳莫急,你已經快活了一回,我存了好幾日的貨,待我耍弄一陣清空存貨,你且等著,莫敗了老子興致?!?p> 名叫薛柳的漢子噴著酒氣笑罵道:“他娘的,趕緊些!”
鹿鳴在地上摸到一個拳頭大的石頭,猛地往前院扔去。
那石頭在夜晚漆黑的天際下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前院瓦上,發(fā)出瓦片碎裂和石頭滾動的聲音。
薛柳毫不猶豫扔下酒葫蘆和肉食,抓起弓來,面向前院,單膝跪地,將弓弦搭上了一根羽箭。
不過,因為有些醉意,抓弓時摸了兩下才抓到手。
鹿鳴從后壁的缺口處躍了進去。
思召劍一揮,便削掉了陳士山的腦袋。
偌大頭顱,咕嚕嚕在地上滾動。
薛柳聽到腳步聲再轉臉來看,已是遲了。
鹿鳴一掌印在他的臉上,薛柳呵呵詭異笑了幾聲,便膝蓋一軟,跪在在地上,不動彈了。
那女子見有人來救,尖叫起來,抓起衣服,縮在一旁。
“先穿好衣服吧!”
鹿鳴淡淡地道。
長劍一振,將鮮血灑掉。
入鞘。
隨后將兩具尸首先拖出了廟外,只等明日再處理。
這時,他發(fā)現(xiàn)原來寺廟還有廂房。
廂房有廚房和臥室,臥室里也床。
床上雖然沒有被褥,卻鋪著不知什么動物的毛皮,十分柔軟。
此處想來是那兩個匪類的窩點。
鹿鳴回到廟里,見女子已經穿好衣服,并將頭發(fā)梳籠,露出頗為清秀的臉來。
“你叫什么名字?”鹿鳴問道。
“羅娘。”
鹿鳴見女子驚魂未定,對他也有些畏懼,便道:“好好休息下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家。”
說罷,自顧自的走到火堆旁,取了烤雞,將外面略顯焦糊的地方撕掉。
看了一眼愣愣瞧她的羅娘,撕下一根雞腿,遞到他面前。
“吃點吧,別多想了,這不是你的錯,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好好活著?!?p> 羅娘聞聲頓時啼哭起來。
鹿鳴覺得有些詫異,他卻不知,這個世界女子受辱,世人往往會說女子如何,好像女子天生有罪。
所以鹿鳴說不是她的錯,讓她驀地心里一松,大哭起來。
鹿鳴嘆了一口氣,將雞腿留著,自己先吃了起來。
他在鎮(zhèn)上也沽了好酒,用水囊裝著,取下木塞,吃一口肉,喝一口酒。
風從荒廟的大門灌了進來,將血腥味攪動,彌漫得到處都是。
火光搖曳,墻上原本斑駁的壁畫,此刻多了幾分詭異。
廟里供奉的主神像面目猙獰,肌肉健碩,手里拿著六瓣蓮花錘,作降妖伏魔的架勢,卻不知是哪路神仙。
兩邊還有許多塑像,有的咬牙切齒,怒目而視。
有的金雞獨立,手舞鋼鞭。
有的朱唇微啟,拈花一笑。
有的盤膝而坐,雙手合十。
有的雙目微睜,手持經卷。
那陳士山臨死前濺的血,被劍帶起,澆了主神像一臉,更顯詭異兇惡。
“神仙,你今天沒上班啊!”鹿鳴盯著神像嘟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