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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guān)詭王沈姜

番外 諸葛憐的夢魘(三)

機關(guān)詭王沈姜 風(fēng)庭文 4407 2021-05-07 19:03:21

  等到她滿城飛了個遍,終于在空中瞥見那一抹熟悉的衣擺時,那人已經(jīng)鉆進了一輛奢華的馬車,一行數(shù)人和眾多侍衛(wèi)正浩浩蕩蕩的往南城門而去。

  “蠢貨!”沈姜低罵一句,踩著紅鸞快速追了過去。

  馬車剛行至城外山道上,就突然停了下來,姬舟燁掀開簾子不悅道:“怎么回事?”

  “回三殿下,前面有個漂亮姑娘攔路,說是要見顏公子,她功夫了得,屬下阻攔不住?!庇惺绦l(wèi)打馬上前回稟道。

  一聽是姑娘,姬舟燁就眉頭一皺,正想拒絕時,顏灼卻眼睛一亮,搶先下了馬車。

  “本姑娘耐心有限,勸你們最好自己讓開!”

  顏灼撥開侍衛(wèi)往前快步走去,就聽到前面?zhèn)鱽硎煜さ牡笮U語調(diào),果然是她!

  “小姜!小姜!”侍衛(wèi)見他過來,都唰的一下整齊排列兩邊,顏灼剛一露頭,就見到了擋在人群前面的沈姜。

  “小姜,你這幾天哪兒去了!我們要去南郊狩獵,你要不要一起去玩啊!”顏灼走過去停到沈姜面前,一臉開心的說道,顯然他很是期待這次狩獵游玩。

  “玩?zhèn)€屁!跟我走!”沈姜心里極其無語,這傻子她一點都不想認(rèn)識,她一把抓過顏灼手腕,拉著他就要離開。

  但顯然有人不同意,跟在顏灼后面的姬舟燁陰沉著臉,冷聲喝道:“站住!”

  “放開他!”姬舟燁眼神不善的盯著顏灼被沈姜捏紅的手腕,語氣里有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嫉妒。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說放就放?我偏不!”

  沈姜本就對這個作為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之一的姬舟燁沒什么好感,此時為了故意氣他一下,索性一把抱住了顏灼胳膊,就差把整個人纏上去了。

  “咳,小姜,你干嘛,快下去。”顏灼本就涉世未深,當(dāng)下也被沈姜突然的舉動嚇到,只覺得被她摟得臉頰發(fā)燙,有些喘不過氣來,奈何他功力不夠,被鉗制得想抽手也抽不出來。

  “不知廉恥!”

  姬舟燁果然被氣得不輕,同時又覺得此時一臉羞惱的顏灼格外誘人,他沒注意到,隱身在他側(cè)后方的姬松亭,此時卻是一臉晦暗不明,眸光閃爍,這一幕,也被一直留意他的沈姜看在眼底。

  “好了,小姜,別鬧了。”顏灼羞紅了臉,也不大好意思起來。

  “哼!”沈姜這才冷哼一聲,甩開他胳膊抱臂擋在他前面。

  “小姜,這位是我新結(jié)識的好友,姬兄,這是沈姜,我爹不放心,派過來保護我的。”顏灼從沈姜身后探個腦袋出來,隔空給兩人介紹。

  “哼!”有她保護,我更不放心,姬舟燁也察覺到了沈姜對他隱隱的一絲敵意。

  “唉,小姜,要不你就在京城等我,南郊很近,不會有什么危險,過幾天我回來了再去找你?!?p>  顏灼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很是頭疼,但他心里又特別想去狩獵,因此嘗試著安撫沈姜留下。

  “不行!”姬舟燁就是最大的危險,更何況旁邊還杵著一個更狠的姬松亭,沈姜毫不客氣的拒絕。

  “小姜!”顏灼也有些著惱起來,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哪里需要人時刻護著!

  “這位姑娘未免太強人所難,阿顏四肢健全,功夫不弱,哪里需要你保護?再說了,即便有危險,我也能護他周全,既然姑娘無意同行,還請讓開!”

  姬舟燁見顏灼心思仍舊在狩獵上,覺得還是自己更占優(yōu)勢,當(dāng)下心情又愉悅起來,說話也稍微客氣了一點。

  不過沈姜卻絲毫不給他面子,她沒接話,而且轉(zhuǎn)頭看向顏灼,認(rèn)真道:“顏大公子,我剛收到你爹密信,讓你前往蠶扶山魔教總壇,秘密搭救一人。”

  “魔教?救誰?”顏灼一臉狐疑,爹不是擔(dān)心他安全才派人來保護他的嗎,怎么又會讓他去魔教那么危險的地方救人?

  沈姜可不管那許多,她想既然那傻子后面成了魔教教主,那至少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身處魔教才對,與其便宜這姓姬的,倒不如趁早把顏灼送過去,早點讓兩人相遇。

  “一位故人,你走不走?”沈姜沒有當(dāng)著眾人的面明說,也是為了安全起見,佐門的事,只需要顏灼一個人知道就好了。

  “這?”顏灼遲疑起來,爹爹最是重情重義,若當(dāng)真此時讓他去救人,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人,狩獵雖然聽起來很有意思,但每年都可以去,倒也不必急于一時。

  拿定主意,顏灼只得探頭朝著姬舟燁有些歉疚的說道:“姬兄,實在抱歉,家父所托,莫敢不從,這次是我敗興了,等我將人救了出來,再來京城尋你。”

  姬舟燁恨恨的剜了沈姜一眼,心里給這壞事的臭丫頭記上一筆,也只得無奈道:“可說好了,下次定要罰你多飲兩杯。”

  “好。”顏灼略有歉意的笑道。

  “走了!紅鸞!”

  一只巨型紅鸞鳥俯身而下,沈姜一把提起顏灼跳落上去。

  “啾!”

  隨著一聲清亮鳳吟,紅鸞巨翅一震,帶起一卷輕風(fēng),載著沈姜兩人刺破天際,眨眼就消失不見。

  “靈鳥?這臭丫頭,究竟是何人?”最后這一幕倒是讓姬家兄弟心中震動不已,姬松亭眼眸微閃,沉吟不語。

  “小姜,你還未說我爹要救何人,為何不讓你去?明明你更厲害!”紅鸞停到了遠處一座山包上,顏灼一落地就噼里啪啦發(fā)問起來。

  “你去救的人叫佐門,年紀(jì)跟你差不多大小,他是你爹至交好友的后人,因家道中落誤入魔門,被魔教頭子從小就抓走了,你爹也是最近才打聽到他的消息,所以讓你前去營救,至于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wù),正邪不兩立,未免橫生枝節(jié),你救了人就帶回山莊藏起來,聽明白沒有?”沈姜又是一通胡編亂造。

  “明白了,你去做什么?危險嗎?”顏灼認(rèn)真點頭,對沈姜說的任務(wù)深信不疑。

  “我就不用你操心了,到時候山莊見,記住了,救了人就在山莊等我,走了!”

  沈姜丟下話后,便跳上紅鸞朝著諸葛憐追去,顏灼能不能救出人來不重要,只要不再跟京城有關(guān)系就好。

  “知道啦!”顏灼沖著飛遠的紅鸞鳥大喊一聲,旋即便縱身下了山林,往蠶扶山趕去…

  沈姜追上諸葛憐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竟是一路北上,趕去了姬儀烽的封地內(nèi),沈姜了然,看來幻境里應(yīng)該也提到了這兩只異獸的事,他這是去求證了。

  在見到姬儀烽前胸上兩根血紅絲線直連心臟處的時候,諸葛憐臉色明顯陰沉了許多,不過他并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打道回府,往天木門而去,直到跟著他進了山門,沈姜懸著的一顆心才稍微放下來些許。

  按時間算來,現(xiàn)在的廖溡吟應(yīng)當(dāng)傷勢還未大好,但也是諸葛憐不能對付的,不過就算好了也無所謂,大不了她再殺一次就是,沈姜唇角一勾,心情愉悅的坐著紅鸞先一步趕回了天子峰山洞。

  這傻小子回來了,肯定會來找她的,這一晃五六年過去都是朝夕相處,她還得假裝成久別重逢,這一天天的,真是難受啊!

  同樣難受的,還有顏灼,那日同沈姜分別后,他便輕裝快馬的趕去了蠶扶山,好不容易偽裝成小魔頭混進了魔教總壇,卻總也打聽不到佐門此人,就在顏灼心下焦急,打算先回山莊找爹爹求證一下時,事情卻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

  這一日總壇處處張燈結(jié)彩,異常熱鬧,顏灼偷偷拉住一平日里經(jīng)常討好的管事才得知,今天是少主的授頂禮,教主將正式從數(shù)名養(yǎng)子中選出最優(yōu)秀的那個舉行傳位儀式。

  稍后會舉行魔噬大典,在總壇演武場上,競爭少主之位的養(yǎng)子們同時入場相互廝殺,誰能活到最后,誰就是魔教少主,也就是下一任的教主,由老教主傳功授頂,正式繼位。

  這管事說得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像是要看一場精彩的演出,顏灼卻聽得心驚肉跳。

  這不就同話本上說的苗疆人養(yǎng)蠱王一樣么,一堆毒蟲丟到一個罐子里,弱肉強食,最終活下來的就是新的蠱王。

  他本以為這幾日下來看這些魔頭四處燒殺搶掠就已經(jīng)夠極端了,沒想到還會喪心病狂至此。

  他不由得開始擔(dān)心起爹爹的那個至交后人來,落到這種魔窟,還能活著嗎?

  半日里顏灼都有些神思不屬,至正午的時候,魔噬大典終于正式開始,這是魔教盛世,允許所有人前來觀禮,顏灼自然早早的就搶了個靠前的好位置。

  在長老的主持下,一個個競爭少主之位的養(yǎng)子們開始入場,在第一個人走過來時,顏灼就被他身上撲面而來的血腥氣嗆得渾身難受。

  后面幾人同樣如此,無一不是渾身煞氣沖天,眼神似刀般鋒利,顏灼甚至都不敢和他們對視,生怕他們一個不高興順手宰了自己。

  “最后一位,佐門。”

  “嗯?”聽到這兩個字,顏灼瞬間震驚得睜大了眼睛。

  隨著長老聲音傳出,在顏灼直勾勾的眼神中,一個同他年紀(jì)一般大小的黑衣少年單手背負(fù)身后,從人群后面緩步往場中走去。

  “是他!佐以墨?”

  顏灼這次是真的不淡定了,這家伙,不是小的時候經(jīng)常在別莊山腳被人欺負(fù)得遍體鱗傷的那鼻涕蟲嗎?

  他什么時候被魔頭抓走了?爹難道一直不知道他就在附近?

  似乎是顏灼的目光太熾熱,察覺到有不舒服的視線一直黏在身上,佐門尋著感覺偏過頭去。

  他陰翳的眼神恰好與顏灼震驚的目光撞在一起,顏灼在混進魔教之前就已易容,佐門此時倒沒有認(rèn)出他來,只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只一瞬間又收回了目光。

  只那一眼,卻讓顏灼心中一陣后怕和震撼,雖然看起來他身上煞氣最淺,血腥味也幾乎淡不可聞,但就憑那一個眼神,顏灼就斷定,佐門,才是全場最危險的那個。

  事實也的確如此,到暮色四起的時候,這場蠱王爭奪戰(zhàn)才落下帷幕,而作為場中唯一站立的幸存者,佐門妖異的側(cè)臉迎著血紅的殘陽負(fù)手而立,衣不染血。

  晚上的時候,顏灼又塞了不少好處,才搶來了給新教主沐浴的活兒,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顏灼準(zhǔn)備今晚就將人救出去。

  顏灼進去的時候,屋內(nèi)水汽氤氳,隔著一層透明的薄紗,隱約可見一身形不錯的美人正靠在浴池邊緣。

  “出去!”顏灼剛放下東西準(zhǔn)備過去,誰知剛挪步就被厲聲喝止。

  “小佐,是我啊,我來救你出去!”機會難得,顏灼想都沒想就往前走去。

  嘩啦!

  一道流水聲剛響起,顏灼就被人掐住脖子摁在了地上。

  “本座說的話,你是聽不懂嗎?”

  頭頂上一道冷漠冰涼的聲音想起,佐門裹著一件薄衫漠然的俯視著他,那濕漉漉的發(fā)尾,還有冰涼的水滴落下。

  好強,顏灼心底感慨一句,掙扎著抬起手撕掉易容,喉嚨里艱難的喊道:“佐以墨,是我,顏灼!”

  “阿顏!”

  看清地上之人的瞬間,佐門臉色大變,趕忙將他從地上扶起來,一邊給他順氣一邊埋怨道:“你不好好呆在山莊,跑這里來尋什么樂子,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萬一別人失手傷了你怎么辦?萬一我剛剛傷了你怎么辦?”

  佐門心里一陣后怕,平時若是有人靠近,他肯定毫不猶豫就一招殺了,只是想到今日剛繼任教主,后面還有大事要做,才留了此人一命,幸好,若是失手殺了顏灼,他恐怕也不想獨活了。

  “咳咳!小佐,我不是來玩兒的,我是來救你出去的。”顏灼咳嗽好幾聲,才順過氣來,接著又給佐門解釋了一遍沈姜編給他的理由。

  “伯父讓你來救我?”佐門心底一笑,面色古怪,他家世代定居明離山腳,若父親真是天河莊主的故交,他會不知道?看來這傻子不知道是被誰誆騙過來了。

  “不錯,小姜是這么說的,小佐,有什么話等回了山莊再說,我們今晚就走?!鳖佔埔话牙∽糸T手腕,就想拽著他離開。

  “我不走?!弊糸T笑道,雖不知那叫沈姜的女子是如何得知他的行蹤,又為何要騙顏灼來救他出去,但能被顏灼如此惦記,也足以慰藉余生了。

  不過,黑夜注定無法擁抱白晝,他出不去了,更何況,他還有事要做。

  “為什么?這里都是些大魔頭,有什么好的?莫不成你還真想當(dāng)這個教主?”顏灼有些生氣起來。

  “不錯,我忍辱負(fù)重十幾年,今天終于爬到這個位置,怎么甘心就此放棄,你走吧?!?p>  佐門狠心掙開顏灼,轉(zhuǎn)過身去,語氣冰涼。

  “那就耗著!我天天跟著你,看你能熬到什么時候!”

  顏灼這任性的富家公子脾氣又上來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耍賴起來。

  “你別后悔。”佐門垂頭看著地上一副無賴樣的顏灼,眼底有洶涌的危光閃爍。

  “不悔!”

  深陷囹圄仍不自知的顏灼,一聲不悔說得鐵骨錚錚,而他頭頂一直瞧著他的佐門,也隨著這句擲地有聲的不悔,眉眼舒展,薄唇輕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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