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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囚笙

第十二章

戲囚笙 沈韶清 3417 2020-11-20 23:59:09

  “當(dāng)真?!”秦熙上前一步。

  袁恕握著扇子的手松了松,拉著正欲說話的李虎走出了房間。

  “是,是,王妃喝了!”驚秋喜極而泣,掛在睫毛上的淚珠終于滾落。

  林耀連忙上前,仔細(xì)端詳了一番后道:“王妃這雖然說是有了意識,不過她這模樣倒仿佛像是沉浸在夢魘中,不愿醒過來。”

  秦熙抿了抿唇:“不愿?為何不愿?”

  林耀神色莫測地看向秦熙:“恐怕這便是她的心結(jié)了?!?p>  失去記憶的白笙歌能有什么心結(jié)?唯一的心結(jié)就是記憶缺失。

  秦熙臉色漸漸沉下來:“她在逼迫她自己,也在逼迫我?!?p>  “光賜帝,你可要好好想清楚。”林耀搖搖頭,提著藥箱退了出去。

  這秦御風(fēng)雖心存利用,卻也的確栽在了舞陽公主身上。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卻不料秦熙也未能逃過一劫。

  “軍...”李虎正欲說話。

  “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痹∏浦?,眸中暗色洶涌。

  李虎沉默片刻,悶聲道:“我們都是?!?p>  袁恕沒說話,瞧著天上的月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們...能贖罪的吧......”李虎躊躇了片刻,有些不安。

  “......或許能。”

  林耀走了許久,伺候完用藥的驚秋和碧水才聽見秦熙啞聲道:“你們都出去?!?p>  碧水對著滿眼不情愿驚秋點點頭,驚秋這才磨磨蹭蹭地起身跟著出去了,碧水順帶把門帶上了。

  “碧水,你怎能讓他單獨與王妃待在一處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何況王妃已出閣,如此豈不是要遭人口舌?更何況,他目的不純,還是熙正的一國之尊!”驚秋有些急,卻也不得不壓低聲音憤憤道。

  “你冷靜些,他雖是隱瞞了身份,但這些年他待王妃如何你我心中有數(shù)。這次若不是他,王妃豈能安然無恙?身為一國之尊,他必然有他的難言之隱。王妃如今尚在昏迷,他不會做出什么事的,咱們身份低微,他還能邀請咱們旁觀他的情緒不成?”碧水見驚秋著急,不由得嘆了口氣。

  驚秋沉默了,隨即苦笑:“今時不同往日,咱們碧水終于長大了。倒是我糊涂了?!?p>  “你可別打趣我,咱們?nèi)ツ沁呑?。”碧水指了指庭院里的石桌石凳?p>  驚秋點點頭,跟著去了。

  秦熙有些沉默地坐在白笙歌的床邊。

  許久,他才伸手摸摸她蒼白的臉:“你怎么總與自己過不去呢,他就那么好嗎?寧愿你自己痛苦也不愿忘了他?”

  白笙歌躺在那里,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睫毛下投著一片陰影,悄無聲息。

  “你這是在逼我。”秦熙垂眸,聲音低啞,帶著哀求的尾音輕顫。

  燭火搖晃,明明滅滅的光跳躍著,紅色的燭油順著燭身慢慢滾落,凝在燭身上,留下一道燭痕。

  兩道黑色的身影慢慢重疊。

  秦熙俯身貼在她的耳邊,閉眼良久,他才低聲道:“你不就是想知道你所失去的嗎,你醒過來,我告訴你?!?p>  一滴灼熱的水珠自他的下巴滑落滴在她的耳朵上,滾燙。

  “我只給你半柱香的時間,過時不候?!?p>  “白笙歌,你自己選擇的路...你不要后悔...”

  “我不會后悔。”她的聲音沙啞虛弱,淺淺的氣息噴灑在秦熙脖頸間,令秦熙僵住。

  秦熙轉(zhuǎn)過頭,她睜著眼睛,眼神沒什么焦距。

  “你贏了?!鼻匚鯊埩藦堊?,聽見自己苦澀地說。

  他坐直身子:“既然如此,你收拾下吧,我?guī)闳€地方?!闭f罷他便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扒赜L(fēng)?!彼従徸鹕?,黑發(fā)垂落,遮住了她的面部輪廓。

  他頓住腳步,只聽見她低低的聲音傳來:“對不起?!?p>  秦熙垂下眼眸,聲音淡淡:“你從來都知曉,我不想聽這個?!?p>  片刻后,白笙歌便收拾好往外走,秦熙手上拿了件白色的披風(fēng),見她過來便給她披上了。

  秦熙見她盯著自己,垂了垂眼眸便低聲道:“你大病初愈,我們又是騎馬去,路上寒涼?!?p>  白笙歌神色怔愣。

  他轉(zhuǎn)頭又對驚秋碧水吩咐道:“你們不用跟著,我們快去快回,多則兩日,少則一日?!?p>  碧水驚秋相望一眼,對白笙歌大病初愈的身體很是擔(dān)憂。

  誰也不知道秦熙要帶白笙歌去哪兒。

  秦熙帶她去的地方同樣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顛簸了幾個時辰后,秦熙帶她走向了一個陰暗通道的深處。

  幾番曲折,在白笙歌呼吸有些不暢后,通道終于到達了盡頭,秦熙走上前,將石門打開,拉著白笙歌走出去。

  天色依然漆黑,白笙歌環(huán)顧四周的景色,即使光線十分暗,她還是能看出大概的輪廓,這是一處假山,假山不大,卻十分陡峭。

  這里空曠卻又十分荒涼,雜草叢生,從而掩蓋了那扇石門。這里的地勢格局十分模糊,卻又十分熟悉。

  秦熙不等她多想便拉著她的手向前走,走進回廊轉(zhuǎn)了個彎,停在一間屋子前。他沒去開門,只是低頭看著因長時間顛簸而臉色發(fā)白的她,低聲詢問最后一遍:“你真的決定好要找回那些嗎?它對你沒有一點好處?!?p>  白笙歌站在這扇門前,這扇門仿佛是一扇通往地獄的門,她遲遲沒有伸手去推。

  秦熙微微松了口氣:“笙歌...”

  她驀然抬手,同時揪起了他的心臟,令他有些窒息:“不要...”

  白笙歌轉(zhuǎn)頭看向僵硬的秦御風(fēng)神色淡淡:“總要面對的?!?p>  秦熙穩(wěn)了穩(wěn)心神。

  他注定留不住她。

  她頓了一下,隨即用力推開那扇門。

  “吱呀...”破舊的門發(fā)出令人心悸的悲鳴。

  她繞過屏風(fēng)緩緩走進熟悉的內(nèi)室,擺在正中的就是一副黑棺。

  白笙歌和黑棺靜默地相對,她僵在原地,有些不敢上前。

  秦熙伸手?jǐn)堊∷募纭?p>  “是...誰?”白笙歌遲疑著問他。

  “他與你血承一脈?!鼻匚鹾冒肷尾诺馈?p>  他感覺得到她渾身顫了一下。

  但沉默了一會兒,她還是一步步上前了。

  棺木里的人整個闖入白笙歌眼里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腦中一片空白。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腦中嗡嗡地轟鳴。

  棺木里的人模樣與她分毫不差,眉眼間夾著淡淡的冷,臉色蒼白,倒像是沉睡了。

  白笙歌忘記了呼吸。

  “笙歌!”直到秦熙開口,白笙歌才大口喘息,眼淚悄然滑落:“白笙鶴...”

  塵封在腦海中的記憶翻涌而來,如針扎般刺激著她的腦海。

  “白笙鶴,你這個孬種!”

  “我們才不要和病秧子一起玩!”

  “就是!我們拿石頭丟他!”

  “你們再說一遍!”

  “快跑!瘋丫頭來了!”

  “啊...”

  那時的白笙歌知曉了弟弟身體比自己弱,也偷偷聽過大人講話,她知道自己和弟弟還沒出生的時候搶了他的營養(yǎng),所以弟弟出生了才會病弱。

  父皇母后從小教她要保護弟弟。

  白笙歌一向瞧不起貴胄的那些野孩子,可是他們欺負(fù)了弟弟,弟弟還被丟了很多小石頭,白笙歌一下子惱火了,撲上去就毫無章法地?fù)]拳,將其中一個孩子打的嚎啕大哭,其他小孩連忙去喊人。

  那些孩子的貴胄爹娘趕來,見是她,神色十分陰沉。見周圍無人,也給了白笙歌幾下。白笙歌打不過大人,卻也知道護著弟弟,一聲不吭地扛下了那幾人的拳腳。

  “想不到你們這些臣子是如此欺辱小公主的,真是叫我看了一出好戲,我已經(jīng)派人去請南隋帝了,好叫他也來瞧一瞧?!币粋€稚嫩的聲音橫插進來。

  白笙歌明顯感覺沒人打她了,她抱著弟弟抬頭,那幾個樣貌丑陋的大人對視了一番,惱怒地對著剛才出聲的人罵了幾句,這才匆匆離去。

  待那些大人走了,白笙歌這才看清他的樣貌。

  他容貌出眾,神情卻十分冷淡。

  見她看他,只道:“小公主盡管回去哭鬧,臣會幫您,別怕。”

  白笙歌猶豫了一下,緊張地點點頭。

  “你叫什么名字?”白笙歌出口問道。

  “姐...姐姐...”一直被白笙歌抱在懷里的白笙鶴突然口齒不清地喊了兩句,白笙歌一愣,隨即開心地笑出聲,連忙站起身,卻扯到身上痛的地方,掛著淚珠的眼睛笑成了彎月。

  他被她這一笑晃了眼,有些怔愣,隨即道:“微臣名叫...南謹(jǐn)淵。”

  她聽到了,卻沒在意。

  但是她聽到他說:“您不用記得臣,臣會永遠(yuǎn)記得您。”

  白笙鶴學(xué)會說的第一個詞是“姐姐”。

  白笙鶴念了書說的第一句完整的話是“姐姐我以后會保護你”。

  她的記憶只到這里,卻仿佛仍然能感覺到白笙鶴叫她第一句“姐姐”的欣喜若狂。

  白笙鶴沒有食言,他雖身體不好,卻也不該如此死去,他替她而死,他保護她的諾言盡管隔了這么些年,他也做到了。

  “笙鶴,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父皇母后,我對不起南竹。我認(rèn)賊作父那么多年,壞事做盡,親手弒父弒母,我還有什么臉面活著...我如今家破人亡,這或許便是我的報應(yīng)...”白笙歌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心如死灰。

  “笙歌...這不怪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劉淮啟,他機關(guān)算盡他該死!他還未死,你怎么能死?”秦熙眼底通紅,他晃著白笙歌的肩。

  白笙歌恢復(fù)了所有記憶,她的出生...原來不是在花樓,而是在南竹。

  “白笙歌!你別放棄好不好...”秦熙摟住她,無措地像個孩子。

  “你別放棄...你若放棄了,我又該如何...”秦熙的眼淚落下來,落在她脖子上,帶著窒息的灼熱。

  白笙歌無力地抬手,半抱著他,聲音飄忽:“秦御風(fēng),你帶我回去吧,讓我靜靜?!?p>  “好,好,好......我?guī)慊厝?,只要你不放棄,我什么都聽你的,我什么都不想要?..”

  “秦熙,我不值得?!卑左细杩嘈χ鴵u頭,眼淚肆意。

  秦熙僵了僵。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誰,可我什么都沒有了,我一點也不值得,沒有我,他們?nèi)缃癫粫沁@個局面。你在我身上,看不到希望的?!卑左细鑶柩手Τ雎暋?p>  秦熙將她抱起,走入微亮的晨光中。

  “你如何會不值得,因為是你,我甘死如飴?!?

沈韶清

白笙歌:嗚嗚嗚   南謹(jǐn)淵:憋回去   白笙歌:好的   白笙鶴:為什么我一句臺詞都沒有,嗚嗚嗚嗚   三人對視,轉(zhuǎn)頭看向騙讀者眼淚的沈大寶貝。   怎么打,混合雙打嗎?   白笙歌微笑:不,混合三打   沈大寶貝:嚶嚶嚶,你打不到   白笙歌:......夫君,你看她?。?!   南謹(jǐn)淵寵溺地笑道:無事,左右她也是孤家寡人。   沈大寶貝:......   臥槽,傷敵八千,自損八百,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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