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你應該也會怨恨的吧?
方柏然帶著小姌飄了過來:“什么貓?。俊?p> 小姌撲進司昳懷里,司昳摸摸她的頭,回答方柏然:“是一只……很怪的貓。”
“你呢?怎么樣?”
方柏然笑笑:“有青姒在,它們都很安穩(wěn)。”
司昳點了點頭,方柏然總是聰明的讓她贊嘆,話不用說的特別清楚,也能明白她的意有所指。
一邊青姒牛二跟胡大哥說著晚上會發(fā)生的事。
司昳這邊盤腿懸空坐了下來,小姌窩在她的懷里。
“柏然,你是怎么死的呢?”
司昳想了半天開場白,最后還是這么直白的問了出來。
方柏然坐在她的身邊,安靜的沒有說話。
司昳覺得她這樣會不會太過唐突,這關于活著時候的事,到底是一個傷疤,如果不是死于意外,豈不是更是難過。
剛想算了的時候,方柏然淡淡開口。
“算是,意外吧?!?p> 司昳靜靜的聽著。
“我生于尋常百姓家,家里只有一個年邁的母親,是她操勞了一輩子才將我養(yǎng)大。有一日母親拿出一張婚書,說是父親在世時,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跟一戶人家訂的婚約?!?p> “母親說,明日就打算拿著婚書去上門,能看著我娶妻生子,這是她最大的心愿??墒菂s被我勸了下來,因為我想要考取功名之后再去上門說親?!?p> 說到這里,方柏然停了下來。
司昳耐心的沒有出聲,也不催促他繼續(xù)說下去,等著他情緒慢慢平復。
方柏然卻忽然笑了起來,笑容猶如乍現(xiàn)的春光,溫暖照人:“今年,我真的考上了,可是春闈的會元,就差殿試?!?p> 一旁一直豎著耳朵聽的牛二聞言,嗷嗷大叫:“會元?你就是那個方才子?方柏然……方柏然!??!可不就是你!”
青姒是一個婦道人家,不懂讀書人的事情,看牛二的反應也知道一定是個特別厲害的人物。
不光是牛二,其他眾鬼有很多也是一驚一乍的,看著方柏然的目光帶著艷羨,帶著尊敬。
才子啊,讀書人啊,它們生前最尊敬的人物。
司昳笑吟吟的看著方柏然:“想不到你這么厲害啊,竟然還是學霸。”
“學霸?”方柏然不解的看著司昳。
司昳嘿嘿笑了兩聲:“就是夸你學問高,非常的聰明?!?p> 方柏然抿嘴一笑,清瘦的臉上有些赧然。
“方才子,當時民間可是都在談論,您一定能得狀元的,怎么怎么……”
牛二結結巴巴的也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完,氣的一拍大腿。
方柏然笑容還留在嘴角:“經(jīng)過會試之后,我便急著回家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母親她很開心,當天就拿著婚書去了那戶人家?!?p> 牛二咧嘴一笑:“這婚事要是成了,那姑娘家可是要燒高香,要去祖宗排位面前上香的,這可是未來的狀元爺啊?!?p> 眾鬼被牛二感染,也是一臉笑容的看著方柏然,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狀元郎簪花策馬游街,身后跟著八抬大轎,一路樂人吹吹打打,熱鬧非凡的景象。
方柏然接著說道:“母親報上名諱,那戶人家以禮相待,做事很是妥帖,拿出婚書過后,更是相談甚歡?!?p> 隨著話落,眾鬼不由得問道:“然后呢?然后呢?”
司昳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方柏然。
就連無欲無求的無名也看了過來。
“本來是等殿試一過就成親的,可是那戶人家說可以現(xiàn)在就成親,也省的我殿試時分心?!?p> 牛二聞言嗤之以鼻:“說的好聽,不就是怕方才子你跑了嘛。”
青姒瞪了一眼牛二:“你閉嘴?!?p> 牛二識相的閉緊嘴巴。
“我成家是母親的心愿,所以早還是晚,母親都沒有太多的意見,我一切便也就聽從母親的,就定下六日后成親?!?p> “可就在成親的前一天,突然有十幾個男人上門,二話不說就開始砸東西,我和母親都不知發(fā)生了什么?!?p> “那些人想要砸毀父親留下的一個花瓶,母親就去阻攔,結果被他們打傷,我也被打的倒地不起?!?p> “呸!這幫犭句娘養(yǎng)的!”牛二咒罵了一聲。
這次眾鬼沒人指責他閉嘴。
“這才知道,原來那戶人家的女兒,早就已經(jīng)說親,并且已經(jīng)嫁過去一月,是趁著回家省親之際留了下來,企圖瞞過我和母親,沒成想男方不知道怎么就聽到了消息,就帶了很多人過來。”
青姒聽的目瞪口呆:“這是什么人家啊?這種事怎還能騙人!”
牛二氣的在屋里飄來飄去,口中咒罵道:“這還是人嗎?!要是在我活著的時候,若識得方才子,定會抄家伙打死他們!簡直欺人太甚!”
司昳嘆了一口氣,那方柏然的死,肯定也跟這件事有關系了……
仿佛是印證了心中的所思所想,只聽他接著說道:“對方揚長而去,母親大怒之下去那戶人家說理,卻被拒之門外?!?p> “母親就此病了,當天晚上我去城里請大夫,回來之時卻見到了母親發(fā)僵的尸體,沒回過神來時,就被藏在屋里的人給殺了?!?p> 眾鬼聞言頓時唏噓不已,前途一片光明的才子,只差殿試,過了殿試就是當朝最引人注目的狀元爺,是殿前的紅人,從以后錦衣玉食,受人尊敬。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人,最后竟然會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
方柏然一直神情淡淡,說到死亡時,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可惜連累了那個大夫?!?p> 青姒低下頭擦掉眼角的淚水。
司昳側頭看著他:“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別人?!?p> “時也命也,”方柏然眼眸晶亮的看著司昳:“人都不在了,惦念著誰,也是枉然?!?p> 司昳摸著小姌的頭:“所以你才沒有成為厲鬼。”
眾鬼心中恍然,被人殺死,可是怨氣很重的,況且方才子生前還有這么一檔子事,更容易成為厲鬼。
怪不得呢,可能就是這份心性,是他沒能成為厲鬼的原因。
“你娘呢?”司昳突然想到。
方柏然的神情開始出現(xiàn)了裂縫,久久盯著司昳沒有回答。
司昳也不強求沒再說話。
牛二仍是有些氣憤:“方才子,你就不想報仇雪恨嗎?大家都是人,你應該也會怨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