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帝國,作為大陸上疆域最北的國度,向來有“魔法師國度”的美譽。傲慢的西西里帝國公民宣稱:世界上只有兩個魔法師,一個在西西里,另一個在趕往西西里的路上。這里聚集了大陸超過了九成的魔法師,也怪不得別人敢夸下這樣的???,而這一切的原因,歸根于魔法師工會。
而魔法師工會坐落的倫巴頓小鎮(zhèn),便是所有魔法師的圣地。
月下紗織風塵仆仆地走在被譽為“帝國明珠”的倫巴頓的大街上。
走進魔法小鎮(zhèn),宛如踏進了另一個世界。魔法陣將漫天的風雪隔絕在外面,飄揚著的雪花無奈地跌落在透明的魔法護罩上,又依依不舍地滑落,仿佛春日里,棉田的棉花炸開一般,雪白而耀眼。魔法護罩頂上堆積的白雪,被后面爭先恐后新雪的擠壓,逐漸崩塌,如同大型的煙花綻開一般,光彩奪目。
感嘆著魔法神奇的時候,也會被這樣美不勝收的人造景象驚艷,每年冬天都會有絡繹不絕的游客來觀賞倫巴頓特有的雪景,再近距離感受一下魔法的氣息,都是不錯的選擇。即使天使不在的冬天,即使外面的世界再如何雪災泛濫,這里依然溫暖如春。只是倫巴頓只允許魔法師定居,要不然沒準這里可以衍生出帝國乃至大陸上,最貴的土地。
月下紗織卻無心欣賞這些,緊繃著俏臉掛著深深的憂慮,跟周圍慢悠悠朝圣的、游玩的人群的形成鮮明的對比,腳下的步伐一刻不停地朝著高聳的白塔走去,那是魔法師工會所在。
走過數(shù)目繁多的魔法店鋪,路過古樸莊嚴的倫巴頓魔法學院,標志性的白色七層尖塔仿佛指路的明燈一般,指引著迷途的羔羊重返魔法的懷抱。
聽著第一次來到倫巴頓的人們時不時地低呼出聲,小心地避過參觀的人群,繞過幾個當街辯論魔法理論的魔法師,她來到了七層白塔的禁行區(qū)域。一絲不茍地整理自己的著裝,收起臉上的疲態(tài),斂去眼里的憂色,她又重新變回了那個不茍言笑、成熟穩(wěn)重、嚴肅認真的王府大管家。
自從越拉越多的人慕名而來,已經(jīng)嚴重影響了魔法師工會的日常工作、學習交流和研究,所以白塔之下方圓一里的區(qū)域,禁止普通人通行。月下紗織向巡邏的守衛(wèi)說明來意,在戒嚴線外耐心等候。
拜訪阿芙小姐的?
守衛(wèi)表示可以代為通報,臨走時還頻頻地往回看,在精致的臉蛋上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躬身表示感謝,謙遜有禮,讓人如沐春風。
另外的守衛(wèi)一臉古怪地別開臉,剛才他們也聽到了,她自稱三殿下煙羅的管家。三殿下瘋狂地追求阿芙小姐,在西西里帝國并不是秘密。最近的一次是,在慶國晚會上,三殿下用漫天的煙花繪出了“阿芙小姐嫁給我吧!”這幾個大字,驚呆了整個帝國。可惜的是,一如往常一樣,這次轟轟烈烈地求婚也被拒絕了。很顯然,煙羅殿下的浪漫征服了不少帝國的豪門淑女,卻不足以打動魔法師工會會長大人的寶貝孫女,很多人喜聞樂見地關(guān)注著后續(xù)。
阿芙從白塔里走出來,黑色的魔法長袍將她曼妙的體態(tài)掩藏了起來,只在走動前隱約透漏出那么一絲風光??匆矝]看遠近跟她行禮的守衛(wèi),徑直走到安靜侍立在戒嚴線外的月下紗織面前。
“冒昧來訪,敬請尊貴的阿芙小姐諒解?!痹孪录喛椬⒁曋邅?,直到近前才跟她見禮,有那么一絲疑惑,這次阿芙小姐明顯又異常虛弱,臉色也異常蒼白。
“紗織小姐,你好?!蹦Х◣煹陌谅卜謱ο螅鸫a對于一個王府管家,進修過帝國禮儀課阿芙自然也不會失禮,優(yōu)雅地回禮,即使知道這個優(yōu)雅的女人不喜歡自己,“請問,這次找我,可是煙羅殿下有什么吩咐?”語氣有些無奈,最近幾年常被煙羅殿下折騰得欲生欲死,煩不勝煩。
捕捉到她言語中的不滿,月下紗織直接道明了來意:“殿下在浪琴海上失蹤,我?guī)怂褜ち硕嗵於鵁o所得,這次來求助會長大人?!币话闳藳]有資格直接見會長,就連奧古斯都四世陛下都是他的學生,整個帝國也沒有比他更尊貴的人了。她只能通過會長大人的孫女來間接求見。想來會長也不會拒絕,平時蠻欣賞煙羅殿下的,多次在公開場合贊譽過他,好多人以為他有意將阿芙嫁入皇室。
阿芙驚訝地瞪大了雙眼,有些驚慌,這消息她還是剛聽到,腦中浮現(xiàn)出那個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男人,“我很抱歉聽到這樣的消息,我會傳達給會長大人的。”
月下紗織躬身致謝,沒被拒絕,心里松了一口氣。
阿芙急匆匆地往白塔跑去,一路上不斷有人打招呼,一些人詫異,好多年了,何時看見她這樣驚慌失措。想起煙羅殿下,她心里還有一些愧疚,那是因為為了不讓他老在身邊晃悠,才跟他說浪琴島出產(chǎn)的藍水晶特別適合儲存魔力,希望他幫忙收集,對于她的事,他從來沒學會拒絕,怎么會失蹤了?傻瓜一樣的人,又不是叫他親自去。不敢往下想了,她跑到了白塔的第七層,臉色愈發(fā)蒼白,推開了魔法師工會會長,索契.倫巴頓辦公室的門。
早就感知是她的索契一臉慈祥地看著么敲門就推門而入的孫女,歲月在他蒼老的臉上留下了縱橫交錯的深壑皺紋。整個帝國,只有一個人不敲門就闖入他的辦公室。
“什么事能讓我們的倫巴公主這么慌忙,說給爺爺聽聽。”不等她開口,這位睿智的老人首先問道。
去年,奧古斯都四世陛下在慶國大典上冊封阿芙為公主,封號“倫巴”。
阿芙等急促的踹息停歇了,才走過去挽著爺爺?shù)谋郯?,不管多大的事,只要看見他溫和的笑臉,都無形中釋放了壓力,讓她放松了下來。
“爺爺??!”她撒嬌似的搖著他的手臂,“煙羅殿下失蹤了,他的管家在塔下求見您?!?p> 索契滄桑的臉上,連笑容都凝固了,奇怪地看了孫女一眼,“看來我家的寶貝也長大了,你去叫人帶她上來?!比钕率й?,不上報帝國警衛(wèi)部,卻來找他,這件事應該還有隱情。
阿芙乖巧地去叫人,一會兒才扭扭捏捏地踱回了索契的辦公室。難道是我想錯了,我剛才還以為阿芙是緊張三殿下,看來不是。索契也注意到了孫女的異常,阿芙遠沒有了平時的古靈精怪,靈動的眼眸也黯淡了不少,像他這樣的老人,也許最在意的就是身邊的親人了,尤其是后輩,“可是又闖禍了?”他柔聲問道。大抵往常做了錯事也是這個樣子。
“不算吧?!敝匦伦厮赃叺陌④酵熘鵂敔?shù)氖直?,有些底氣不足,還偷看了他一眼。
“跟三殿下失蹤有關(guān)?”索契坐直了身體,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不怒自威。阿芙哆嗦了一下,抱緊手中的臂膀,爺爺嚴肅起來就是這樣子,不得不小聲的將哄煙羅出海的事說了一遍。
索契有些呆滯,歲月雕琢的皺紋聳拉在了一塊,讓他看起來像尋常的老人。這件事,他在思考后續(xù)的影響,之所以魔法師工會地位超然,就是恪守著不參與帝國內(nèi)政的鐵律。這次希望沒到最壞的地步,看來想偷懶是不成了,他拍了拍孫女的小手臂,示意她安心,也沒有繼續(xù)問她,因為要等的人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