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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起鹿陽

第七十九章 邀請

風(fēng)起鹿陽 伽歡 2309 2021-01-07 19:15:00

  千懿話音剛落。

  “王子,我記得樹神原先就在這兒的啊,找不到了?”翰城左右繞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樹神不見了,又看了看千懿,她正站著的地方,似乎就是原先樹神待著的地方:“千懿,你看沒看到這周圍有位榧樹神啊,我記得明明就在這兒,難不成鬼打墻?”

  千懿伶俐地?fù)u了搖頭。

  “你能告訴我,樹神為何消失了么?”容淵問:“憑空消失,就剩你在這兒,還在原地種了花,若說是巧合,我不相信?!?p>  千懿正欲走,不得不感嘆容淵問的妙,不著痕跡,但不管怎么回答,都繞不開樹神和自己的關(guān)系,可聽著容淵這么問,她也想跟他說說話。

  “那王子以為,我在做什么?”她笑著反問。

  “樹神不會平白無故消失。”容淵仰頭,原是巨大的樹冠的地方,露出整片天空。

  照亮陳舊的獵場,籬墻頹圮,散散地立在四周,星光淡淡勾勒的輪廓,五百年過去,鹿陽盛世的遺風(fēng)仍在。

  可繞了一圈,他的目光又落回到她身上,不輕不重,又似在就著她,要她說話。

  千懿的手攥得更緊,指甲要嵌進(jìn)手掌里去,容淵從一開始,目光就沒離開過她,即使外表的凜冽鎮(zhèn)得住旁人,她也能覺出這目光中的特別,想要避開那視線,自己又像被定在原地。

  可他是直接了當(dāng)?shù)?,他就是想知道關(guān)于她的事情。

  這些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她左右不想走。

  這個人有魔力,一半讓她想起恨,另一半?yún)s是心里的黯淡都被沖散,有光一下子刺進(jìn)來,這五百年來,那曾經(jīng)的少年面容上,被隱忍與堅(jiān)毅刻下的痕跡,他已經(jīng)是個男人了。

  世迦神族的男人大致都應(yīng)如此,飛揚(yáng)跋扈,肆意妄為,無論何時只有征服二字,絕不回頭,且心思縝密,魔鬼一般,對頭破血流之事完全無感,殺戮向前,至死方休。

  他卻不同,他還是他。

  “樹神不會平白無故消失,你也不會平白無故地來,你想做什么?”容淵兩步走到千懿面前,淡淡的鳶尾花香引入鼻息,他垂眼,面前就是她的臉,和那天在柴房中離得一樣近。

  “萬物皆有定數(shù)?!鼻к财^頭,避開他溫?zé)岬哪抗猓骸盎蛟缁蛲?,樹神都會離開。種花不過是想要祭祀故去的父母,之所以這么晚是因白天里有事要做,還得避開丘玥姑姑所以不能出門?!?p>  “不是實(shí)話?!彼鬼粗哪?。

  她心里啞然,果然還是瞞不過。

  “我從前就來過這兒,只不過是很早以前?!彼纱嗖徊m。

  “你想不想到神宮里來?”容淵問。

  “千懿不知王子是何?”

  “到我身邊來,做我的謀士,我們需要人手,需要有頭腦的人。”他打斷她的話。

  “可我并沒有什么靈力?!?p>  “你來就是。”他說。

  “敢問王子,楓宴城人才濟(jì)濟(jì),我初來乍到,為何是我?”她斗膽問了一句。

  以現(xiàn)在自己這半吊子靈力,雖比當(dāng)年強(qiáng)些,可一不小心就會路出馬腳,到時候可沒人像嘉肆一樣給收拾攤子。

  “姑娘覺得呢?”他開口,山中寂靜,嗓音分外柔,又好聽,沒有半分猶豫,篤定地不像是在問她。

  她笑著搖搖頭,環(huán)顧四周,忽然想起那時候她和嘉肆救了一只小北狐,他們兩個站在這兒,說著榧樹果子好吃。

  黃昏爛漫,天空中飄滿莓紫云朵,他們一路吵著鬧著回到神宮。

  昨日今時,已是前世今生。

  她低下頭,剛在心里亮起的光又迅速熄滅,這個世間從來就不是溫暖的地方。

  “不日軒轅學(xué)宮中即將舉辦靈術(shù)賽,為神宮遴選靈士,天印也會推人出去?!比轀Y道:“以千懿姑娘的靈力,來試試如何?”

  溫?zé)岬那嗵磁c柏木香還懸停在她周圍,和從前一樣的熏香,她抬起頭對上那視線。

  “你不想么?”他話語里還帶著笑意。

  “我……”

  千懿沒有回答,默默腹誹,想著不過才一面之緣,她到底是哪里讓人家看出來想要到神宮里去。

  “千懿知道了?!彼瘟嘶紊瘢硎股癫畹鼗卮穑骸爸奥犌皤h姑姑提起過,只是千懿資歷尚淺,恐無法與各路靈士較量。”

  容淵倒是輕松,稍稍偏頭望遠(yuǎn),徑直走到千懿身后,此地不見樹神,一片偌大的空地,反倒開闊起來。

  兩人背對著。

  “那日若我不救你,難道你就會被雪人殺掉么?”容淵說:“連瘋魔的雪人都不怕,靈士,于你而言,不過是平輩的對手,為何要把自己藏起來?”

  “千懿是孤兒,經(jīng)歷過家族毀滅之痛,所以不想再做無用功。若是軒轅學(xué)宮沒有我的立足之地,去了也是白去?!彼囂街?p>  “既然有心修煉為何不一試?”容淵直擊靶心。

  “王子,千懿明白?!彼D(zhuǎn)身朝容淵的背影:“我會去的?!?p>  她立即做了決定。

  他轉(zhuǎn)身,月光斜斜地描出他的眼睛和高聳的鼻梁,是很好看的,比當(dāng)年還要好看。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是冷的。

  她禮尚往來,融融一笑。

  這是一場輕松的對話。

  容淵從始至終他都站在離她不到一步的地方,直到她先行告辭。

  圣曦山天池下

  “王子,我有點(diǎn)怕啊!”翰城后退了幾步:“散步而已,我們真的要去天池嗎?去天池干啥?”

  “想想你平日里學(xué)的東西,慫成這樣。”容淵朝前走去,完全沒把翰城的哀嚎聽進(jìn)去。

  圣曦山的最高處,廖無人跡,熱鬧的風(fēng)景都在下面,天池一年四季都沒什么人。

  若是想要輕輕松松上到天池,需要逾越一道深淵,只有零星碎石懸浮其上,才算是進(jìn)入了圣曦深處。

  要去天池,還需要越過一道豎直的峭壁。

  翰城倒抽一口氣,準(zhǔn)備開始說服這個王子,他往前湊了湊:“王子,你聽沒聽過那個傳說?!?p>  “說?!?p>  “這道峭壁原本就不在這里,是因?yàn)閹装倌曛笆リ厣街械撵`力才被開鑿出來?!焙渤钦f得有板有眼:“就是因?yàn)橐恢缓偙挥砍鰜淼撵`力浸染,差點(diǎn)兒就瘋魔,靈獸獵人本是要捕殺它,他就逃進(jìn)了天池里,留下這沒人能越過的峭壁?!?p>  “所以那狐貍也是靈力失控才如此,說到底還是被世人開鑿靈山害得,若遇上了就當(dāng)沒看見。”

  容淵順著山坡朝向峭壁,迅速判斷著地勢和路線,這個地方,他已經(jīng)很熟悉了,只不過每次都要換一條路線。

  “走了!”

  他總是這樣,發(fā)號施令時鎮(zhèn)定如常,只要他判斷是可以為之的事,定會當(dāng)機(jī)立斷,就像從容靖手上拿來千年大祭的主理權(quán),往往是一切都落定之后,他才會交待手下上一步棋的意義。

  “可是那北狐真怪嚇人的。”翰城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在冬境的時候我就怕嘛……”

  翰城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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