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么肯定？”白貓說：“我們這邊可是比容淵那兒能給她的東西多得多，據(jù)說她還用過重靈之法，重構(gòu)自己的靈力可不是那么簡單，她是個有想法的人，在容淵那兒可未必能實現(xiàn)，你哥哥真是個很強勢的人?！?p> “你不懂?！本G辰一摸白貓的腦袋：“今日我跟她起了爭執(zhí)，她不會到我們這邊來的。不過這真算不了什么?！?p> ……
千懿躲在太師椅之后，兩條腿都麻了，突然想起來這只貓就是那日將洛楓從索綠殿救出的時候，墻角的那只野貓，它就是阿蠻，就是容靖的靈獸。
徐能的靈魂，滿池香榧液，寫滿奇怪符號的紙，還有綠辰的怪異的舉動，盧冉的背叛，所有線索都在千懿腦中盤旋。
突然，她想到什么。
還有那天，她和容靖剛剛抵達圣曦山天池，她仿佛墜進自己的記憶中無法自拔，差點掉進湖里被北狐吃掉，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情況。還有那天，容靖讓她看到什么，她就能看到什么。
容靖試圖進入自己的記憶，查看自己是否是一個能夠被控制并且被當做下線的人。但是他失敗了，因為自己體內(nèi)的靈力總會失控，所以記憶也不能被控制。那么容靖進入失敗，也是理所當然，因為連千懿都不太明白自己的靈力構(gòu)成，所以就失控了。
那么容靖，應(yīng)該是能夠操縱制魂術(shù)的人，這東西她以前只是聽說過，容靖的級別不會太高。
她不敢相信這個想法，揮衣便朝著容淵飛去，跑著跑著便落下淚來，她不敢相信，人竟然能夠狠毒至此。
還有人竟然愿意放棄自己的靈魂。
如果沒猜錯，真正的盧冉早死了，他體內(nèi)的靈魂是徐能。
北宅
趕到北宅的時候，容淵已經(jīng)在那兒了，兩人許久不見，卻也顧不上說什么別的話。
千懿定了定，將衣襟上的褶皺撫平，脫下墨羽衣擱在門口，理好剛剛跑亂了的碎發(fā)，同翰城打過招呼便走了進去。
“盧冉的背叛只是讓你開始懷疑自己，懷疑正義，但是他不是盧冉！他還是徐能，他們不是人?！鼻к矌е耷慌苓M華淵殿：“容淵，如果我沒錯的話，徐能和綠辰之所以靈力高強，是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神祗，他們都是被容靖操控的靈魂，自甘情愿如此！”
“你說什么？”容淵第一次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究竟看到什么了。”
“他們是被容靖的御魂術(shù)操控過的人，我們靈術(shù)是在駕馭靈氣，而容靖，他操縱的是人的靈魂?！鼻к差D了頓：“操縱洛楓的靈魂只是他的小把戲而已，掩人耳目，他的真正實力，是將一個活人活生生地變成傀儡，徐首神父子便是如此，徐能的靈魂就在盧冉的身體里，盧冉是死了，可是徐能和徐綠辰還活著，靈魂能夠自由出入軀體，容靖保他們靈魂永在，他們就要效忠于他?！?p> 容淵定定地看著千懿：“繼續(xù)說?！?p> 千懿將今日在綠辰院子里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容淵。
“綠辰屢戰(zhàn)屢勝，他的身體不是自己的，靈力也是容靖給的，身體就像是不會壞掉一樣?！鼻к苍~窮：“我看到的就是這些，總之，洛楓之所以會瘋魔，也是容靖的杰作，被操控過的人，記憶多少都是混亂的。所以我們就算再看一遍洛楓的記憶，也沒有用?！?p> 容淵一直聽著，沒有再多的話，只是看著她，隨后又直視著前方。
“但如果按照伏聞上師所說，力量是此消彼長，容靖擁有如此之高的抽象靈術(shù)，那么他應(yīng)該把靈力都耗費在了上面，或者說，他能夠操縱的靈力總合遠遠超普通的神?！甭牣?，他總結(jié)道：“既然制魂術(shù)已經(jīng)達到如此的高階，看來真是荒原狼的后代。”
千懿想起萬卷書上是這么說的，荒原狼，最善于窺探人心。?“在他的密宮之下，有一口裝滿香榧液的水池，我才知道這是用來做什么的?！鼻к苍谌轀Y對面坐了下來：“香榧液可以快速療傷，讓傷口愈合，容靖一次次地試煉，而這些試煉制魂術(shù)的對象就是那些沉睡的獸靈。”
她說著說著，竟然又紅了眼眶，想哭，世間竟有這般事。
即使是厭惡容靖，她也沒有想到容靖會將事情做到這一步。
容淵的神情復(fù)雜，任何一個此時看到這個少年的人都會覺得他在經(jīng)歷著什么難以言喻的痛苦，千懿的話將他所有的猜想意義證實，還有一直未找到的證據(jù)，全部都找到了。
容淵說：“但現(xiàn)在他們還只停留在駕馭靈氣的水平，沒有再繼續(xù)往上，綠辰還不能使用時空靈術(shù)，可現(xiàn)在不能不代表之后不能，我們會非常被動?！?p> 千懿失了心神，下巴頦慢慢地枕著手臂，趴在了桌子上。
“你怎么了。”就在這空當里，容淵偏過臉來看她：“沒事吧?！?p> 她枕著手臂，搖搖頭，只是和他在這里待著，就足夠安慰了。
容淵見她不說話，轉(zhuǎn)身去將火爐上的茶壺提過來，在她面前的那只杯子里倒了半杯，在她身邊坐下來。
“容靖的制魂術(shù)已經(jīng)到了這個境界，之后肯定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彼f。
“別擔心?！比轀Y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容靖做得這么絕未必對自己有好處?！?p> “我只是在想，我們要怎么辦?！鼻к矀?cè)過臉。
“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夠被制魂術(shù)所控制，只有那些欲望極度強烈的人，靈魂不會毫無理由地泛起波瀾?！比轀Y說：“容靖之所以能將徐能父子納入麾下，也是因為他們本身有著足夠的攻擊性，野心，不在乎名望聲譽，因而才能如此啊?！?p> 他想起自己哥哥們，容瓔與容和，神君狄世煬的制魂術(shù)都未能將他們真正操控。他們自相殘殺是因為心中的欲望。
“千懿。”他喚她的名字，語氣軟軟的，這個女孩子在他身邊，最危險和在他最無助的時候，都在他身邊。
容淵將還冒著熱氣的茶推到千懿面前：“你臉色不好?！?p> “如今真相大白，應(yīng)該高興才是?！鼻к舱f，她這才想起來，今天還硬生生地被綠辰擊了一掌。
“綠辰又欺負你了？”
“啊?！彼轀Y，只覺得這是個鬼才。
“今日靈術(shù)賽。”他說：“聽說你輸了?！?p> 千懿眨眨眼睛。
“我打他了?！鼻к矊⒆约航o了綠辰兩耳光的事情告訴了容淵。
他差點就笑出聲來，她講得過于繪聲繪色，那畫面都像是在眼前一般：“你真是……”
“你要給我兜著底啊?！鼻к猜曇糗浟讼氯ィ骸按蚨即蛄??！?p> “你放心?！比轀Y忍住笑，順手拿過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那是千懿喝過的，可容淵一飲而盡才把杯子放下：“他既招搖在外，打就打了，就算沒有我，你也要打?！?p>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