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樂?!?p> 蕭穆突然叫了一聲。
春樂一愣,順從道:“什么……”
“從很早之前我就想問了,你到底為什么幫我?”
春樂的表情有些許的凝滯,但快速反應道:“這也是為了我自己?!?p> “為了榮華富貴?”蕭穆的聲音平穩(wěn),“或許吧??赡悴⒉恢档梦倚湃?。”
這句話后,蕭穆的目光移到了春樂臉上,瞇起了雙眸:“你表現(xiàn)出的熱情有些過頭了,這并不像一個盟友。”
春樂的表情僵在臉上。
這邊。
江有雪和蕭誠竟然完全沒有回去的意思,這讓顧爾玉有點奇怪。這二人長久駐留,卻也沒有什么大動作,看起來像陰謀,人家卻坦蕩。
看不透。
顧爾玉不喜歡看不透的人。
他恍然瞥見鏡中的自己,啞然失笑。
春光不曾掩下歲月的痕跡,浮沉盡在眸中,讓那一點光亮也消失殆盡。如今在他眼里的幾分光彩是什么呢?野心,還是……疲憊。
母親長逝,不曾留下什么,只是給他一只金蝶。這其中的含義,顧爾玉想了許久也未能參透,便想著或許是愿他名利雙收,成為人上之人。
他走過半生,孑然一身,這條路還能不能走下去,還能走多遠、走多久。
顧爾玉張開手掌對向陽光傾瀉處,斑斕的光影讓他的雙眼進入短暫的恍惚。
可斯人已逝,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么理由支撐著自己瘋狂的野心。
他閉上眼,燦烈的光芒在他眼中化作那日登上皇城,看到的一幕。
那是他一生都不會忘記的景象。
山川浩蕩,平原沃野,湍流不曾為青山止步,匯聚成為龐大的湖泊,注入汪洋。這已經不是景了,是境,一種令人心神陶醉的境。
亭臺樓閣,帝王的車輦,官家小姐花團錦簇的青春,這是金不換的皇都,是紙上長安,是權利散發(fā)的芬芳,比一切情愛與溫存都要宏大。
鐵蹄踏黃沙,飛揚在遙遠的南境與北疆。
野心變了味,顧爾玉分明清楚的知道權力已經不再被自己掌控,而是完全顛倒了過來。
他討厭無法掌控的滋味……就如此刻討厭江有雪那張?zhí)煺嬷赡壑型钢kU氣息的臉龐。
或許上前一步都是萬丈深淵,可他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此刻的顧爾玉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這種感覺——一步步邁向她。
料峭春風,吹不醒他。
此時的玄丘國,江有雪和顧爾玉就像一匹狼和一只狐,一者兇險而一者狡猾,蕭誠是鷹,狐貍一旦不慎就會被啄瞎雙眼。因此博弈和交鋒,兩者都在試探。
這幾日顧爾玉經常帶著二人去各種地方游山玩水,玩得都有大臣參本說平南王不務正業(yè)。
江有雪倒是不亦樂乎,不過有件事一直沒告訴蕭誠。
她在給顧爾玉下藥。
蕭誠是芒寒色正的人,不大愿意耍什么手段,總覺得步步拆招就足夠了,被他知道會壞了計劃的。
江有雪打算用現(xiàn)實告訴他:君子之道?他這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