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樂連夜被傳喚柳凝宮。
今日守夜的并不是她,春樂睡意朦朧地跪在靜貴妃面前,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姑姑,好久不見?!?p> 這聲音……
蕭誠。
春樂猛地抬頭,困意全無。
她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蕭誠一眼,有低下了頭,恭敬道:“太子,您回來了。”
“我不在的日子勞煩姑姑照顧母妃。”
“這是奴婢分內(nèi)的事?!?p> 靜貴妃看著伏首在前的春樂,手指輕按太陽穴,只是看著,任憑月光灑了一地的寒霜。
柳凝宮從沒有這么冷過。她想。
“春樂,你在本宮身邊已久了?!?p> “是,貴妃對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此生不敢忘。”
“那你為何還要……”靜貴妃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透著寒意,“背棄我?”
春樂的身子顫了一下,立刻俯身磕頭,額頭重重磕在冷磚上,發(fā)出空響:“天君可鑒!奴婢絕對沒有背叛娘娘!”
“所以你慫恿蕭穆跟我的兒子爭太子之位?”靜貴妃笑著,身子向前探了探,捏住春樂的下頜,“告訴我,為什么?!?p> 蕭誠垂手靜立在一旁,看著春樂的身體如篩糠一樣劇烈顫抖,眼淚順著她的臉龐滑落,那雙眼是赤紅的,似乎揉雜了諸多種種,最后歸于冷冽的火光。
靜貴妃盯著她的眼睛,看到的不是絕望和怯懦,卻是坦然。
“那個孩子……競都敗在他的身上……”
“告訴我?!膘o貴妃拔下金簪抵在春樂喉間,“為什么?!?p> “為什么?”春樂愣了愣,突然笑了。她伸手去抓靜貴妃的手,攥緊了靠近自己的脖頸,簪尖刺破皮肉,滲出鮮血。
那是一雙盛著恨意的眼睛。
蕭誠皺眉,隨時準(zhǔn)備上前,卻看到春樂松開了手,癱坐在地上。同時靜貴妃的金簪也脫手掉落在地上,發(fā)出沉重的響聲。
“我也曾是嫡出的公主,天商國的皇帝騙了我們,我的家沒了,國沒了,父親兄長都死了。我只剩一個妹妹。”
靜貴妃似乎想到了什么,呼吸變得輕淺。
“秋喜是我的庶妹?!?p> 蕭誠也愣住了。
雖然這二人素來親厚,他也不過以為是母親和皇后交好的緣故,從未想過居然還有這樣一層緣由。
蕭誠不由自主地開口:“你……”
春樂笑了,帶著幾分癲狂:“是,我殺了我的妹妹。”
“就為了阻止旁人發(fā)現(xiàn)皇后真正的死因?”蕭誠有些不可思議。
“你知道什么。”春樂的聲音變得十分冰冷,“我要復(fù)國,要報仇!讓所有踐踏侮辱我的人付出血的代價!只有一個人能幫我……”
“蕭穆?”
春樂有些詫異地看向蕭誠,笑意更濃:“我的太子殿下,您到如今都還沒明白嗎?蕭穆?管他是誰!他有執(zhí)念,就能為我所用?!?p> “不是的?!膘o貴妃深深看向春樂,“對你來說,蕭誠是最好的選擇。我故意裝作與江有雪不合,而我的兒子,他在那之后做的許多事也都證明了他并不認(rèn)同我。他袒護(hù)江有雪,并且展露出他的野心和志向,他如羽翼豐滿的雛鷹,正在一點一點脫離我的控制?!?p> “利用我們之間的嫌隙,利用蕭誠,這是最安全和簡單的辦法?!?p> 靜貴妃深吸了一口氣:“但你并沒有選擇他。而是選擇了可能并不會為你所動的蕭穆。”
“因為……”
春樂突然大喊一聲:“不要說了!”
“因為,他是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