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想了一宿稿子的陳歌第二天很晚才起來,頂著兩個深邃的黑眼圈就去赴和鶴洗的約。
今天是學院的公休,他沒有課程。
早他一步先行到達咖啡廳的鶴洗正在柜臺前低著頭挑選著甜品,一邊挑,還一邊讓店員給她拿點兒樣品嘗嘗。
心滿意足地端著兩份西多士和一份雪頂抹茶慕斯走回桌子,一抬眼,就看見還迷迷瞪瞪的陳歌神志不清地坐在桌邊搖擺。
腦袋頂還豎起一撮呆毛。
原來我們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陳總,也會有這么親民的一面啊。
鶴洗仔細端詳著拄著下巴回神的陳歌,嗯,有些人就算再邋遢再不修邊幅再睡眼惺忪,往人群里一站,仍然是鶴立雞群最扎眼的那顆星。
唔,她指的可不是陳歌。
躡手躡腳地走到陳歌身后,把托盤放在一邊,兩只手一手一只掐住他的耳朵尖,毫無預告地往兩邊輕輕一扯。
陳歌的耳朵瞬間就紅透了。
聽老一輩人說他這種耳朵叫招風耳,還是個大吉大利的兆頭,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太嬌貴,稍微碰一下就熱得發(fā)燙。
還有些渾渾噩噩的陳歌激靈一下就清醒過來,頭向后一仰,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一個散發(fā)冷淡香味的柔軟懷抱里。
好杯微一女的。
鶴洗沒有反應過來,捧著陳歌的腦袋站在原地發(fā)愣。
把咖啡廳里的清潔阿姨看得直搖頭。
現(xiàn)在的孩子喲...
一點兒都不害臊!
“醒了?”鶴洗依舊沒有注意到發(fā)生了什么,盡管陳歌耳朵根泛起的紅色讓她一陣懷疑,可她也只當是那對招風耳傳過去的。
“你的頭發(fā)還可以再剪短點兒?!标惛韬鋈幻款^沒腦地說了一句。
端著托盤剛剛坐下的鶴洗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啥?”
“這樣我們可以一起做個海爾兄弟。”
旁邊一個不小心聽到陳歌話的女生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鶴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趁著她還沒回過味來,陳歌連忙轉(zhuǎn)移了視線。
伸手從她的背包里把那臺雷蛇拿了出來。
“密碼?!?p> 鶴洗抓起自己的那份西多士咬了一口,濃郁的芝士順著咬痕流了出來,她把另一份往陳歌面前推去,示意他可以吃了。
“大寫的HX,后面是0509。”
手指在鍵盤上飛速地點擊著,陳歌沒有動那份西多士,他對這種歐式的小點心不怎么感冒。
豆?jié){油條比這實惠多了。
在確定陳歌真的不吃之后,鶴洗才一臉鄙夷地從他手旁把他的那份端到自己面前,似乎是怕陳歌反悔似的,一口咬掉四分之一。
經(jīng)過一晚上的思索,陳歌現(xiàn)在的思路無比清晰。
既然黃仲深要求證明,那這條消息就給他好好證明一下。
“秉著完全自愿自主的原則,溫朦向我們展示了她背后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有些已經(jīng)結(jié)痂,而有些,像是才造成不久,鮮血浸濕了纏繞的繃帶,我似乎能看到血肉跳動蒸騰起來的血腥氣...”
“這種程度,恐怕是已經(jīng)構(gòu)成故意傷害罪,據(jù)溫朦自己所講,她之前曾經(jīng)去三甲醫(yī)院悄悄咨詢過,滿足輕傷一級的條件?!?p> “人神共憤。”
陳歌用了這樣四個字,他沒有用省略號,因為更平淡的句號,更能把那些說完沒說完的話全都翻出來擺在明面上。
他這一次貼出了溫朦的裸背照,不止一張,而且沒有打碼。
這是溫朦同意的,也是必須要走的一步。
或許這樣一來,會對她的演員生涯造成影響,會有人說她行為不檢點,隨隨便便就對媒體脫衣服。
但這也都是鐵的事實,所有人在看到那裸露的后背和猙獰的傷痕時,不屑和驚詫絕對是同時存在的。
溫朦站到了臺前,親自控訴黃仲深的暴行!
“嘶,你家朦姐,還真是...”陳歌抬起鼠標,略帶惋惜地搖搖頭。
鶴洗挖出一勺子慕斯,把臉湊了過來。
在陳歌的前世,這種自爆半果/照的行為是相當危險的,他也不是沒遇見過相似的情況。
只不過他所遇到的那個女演員后來也翻了車,和被她一口咬死的男明星一起糊到底,再也沒翻過身。
但是這確實是對付黃仲深最行之有效的方法,說起來,還是溫朦主動提出來要這么做的。
陳歌沒法子阻止,他也找不出更好的渠道。
想把黃仲深徹底釘在恥辱柱上,溫朦自己也得先上去。
華夏講究的是真憑實據(jù),沒有確切的證據(jù),就算娛樂記者舌燦蓮花,也沒有說服讀者和粉絲的可能,更別說走向法律程序。
“這次把握大嗎?”
鶴洗咬著勺子,內(nèi)心并不平靜,她雖然氣溫朦不告訴自己全部實情,但是她和溫朦的情誼不摻假。
她是真的擔心溫朦。
每次看見黃仲深那張令人惡心的虛偽嘴臉,鶴洗都恨不得沖上去給他來上兩個耳刮子解恨。
可惜她不能。
她比溫朦還要弱勢。
“當然?!标惛杼?,“我和溫朦商量過,無論如何這都是最保險的辦法?!?p> 你丫的管這也叫保險?
鶴洗盯著屏幕上溫朦那些裸露的照片,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
之前是溫朦勸她遠離娛樂圈,她照做了,如今也活的瀟灑。
可是溫朦自己,卻現(xiàn)在里面,連掙扎都很難做到,只能用這種玉石俱焚魚死網(wǎng)破的攻勢去拯救自己。
“黃仲深的公關(guān)團隊不太好對付?!标惛璨⒉恢烙⒑绲拇嬖冢菑慕皇值那闆r來看,對方無疑也是一個極有經(jīng)驗的老牌經(jīng)紀人。
就算之前沒有應對過這種污點新聞,她的處理方法也不可謂不穩(wěn)妥。
如果這件事沒有后文,說不定真就翻篇了。
“你說英虹嗎?”鶴洗對黃仲深那邊的事情有所耳聞,畢竟她之前也是混在娛樂圈里討生活的,“她是黃燁身邊的人,資格很老,在黃家地位很高。”
能被黃燁那種老滑頭看重的人,可想而知。
陳歌感覺到手機一陣震動,拿起來一看。
上面有兩條消息。
一條是陳謠發(fā)來的,問他現(xiàn)在在哪,等會兒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她有朋友想認識認識他。
而另一條。
在看到發(fā)消息的人時陳歌瞳孔有些收縮。
居然是黃仲深。
“小陳總,我在一品天下擺好了席位,要不要賞個臉?”
鶴洗也看到了黃仲深的邀約,臉色一白。
這算...
鴻門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