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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銅時代之少昊初起

第五十五章 初年,七月十六。安排

黃銅時代之少昊初起 夏長正序 3895 2020-12-10 19:40:18

  源妹問他:“天上真的有神嗎?”

  姜王收回了他的目光,揚揚眉毛道:“誰知道呢,反正我是沒見過?!?p>  源妹撒嬌道:“那我不管,我覺得這個名字挺好,我就要讓兒子叫姜龍。”

  姜王看著源妹,眼中充滿了慈愛,他比源妹大二十多歲,很多時候他對源妹就像父親對待女兒,他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希望我們的兒子長大以后能立下豐功偉業(yè),成為天下第一人,就給他取個‘朔’字吧,喻意居于首位,你看好不好?”

  源妹沒讀過書,對字的事其實也不怎么了解,不過她覺得姜王的話很中聽,便同意了,于是姜朔就成了少王正式的名字。

  又過了兩年,源妹為姜王添了一個女兒,取名姜蕓,后得道號“馨月”,周圍的人習(xí)慣稱她為“馨月公主”。

  正如閭弈那晚所預(yù)見的,源妹跟了姜王之后生活相當(dāng)不錯,她的家人全都不用再曬鹽,姜王對她也很好,兒女常伴左右。

  閭弈這些年過得也很好,起初他資歷尚淺,不足以服眾,姜王沒封他為丞相,卻給了他丞相之實,后來閭弈日漸成熟,廣受認可,姜王就順理成章地對他進行了任命。

  可惜好景不長,少王十四歲那年姜王突然得病,病勢很兇,就算舉行了隆重的王祭大典也未能逆轉(zhuǎn),這時候他不得不對有些事情進行考慮了,如果他去世,將留下一個年輕的妻子和一對年幼的兒女,而周圍是一幫手握重權(quán)的舊臣,這樣的權(quán)利結(jié)構(gòu)極為兇險,就像一群狼環(huán)伺著三只羊。

  所以姜王在臨終前做了一系列安排,沒人知道他究竟召見了哪些人,交代了哪些事,總之那段時間氣氛極為緊張,也很壓抑,坊間一度盛傳姜王要在臨死前殺死那些昔日的追隨者,那些人個個自危。

  但后續(xù)的事實證明擔(dān)心是多余的,日出城并沒有出現(xiàn)那樣的殺戮,但是朝廷重臣卻作了調(diào)整:

  丞相閭弈、左將軍洪不倒繼續(xù)獲得重用。

  右將軍童青山因為年事已高進入長老會任主事,少王的發(fā)小車旭鋒接替童青山成為右將軍。

  風(fēng)太傅入宮成為少王的老師。關(guān)于這個風(fēng)太傅,無人知道他的確切來歷,只知道他是姜王從民間特意請來的隱士高人。

  如果仔細分析這些變動,姜王的護子之心清晰可鑒:車旭鋒和風(fēng)太傅是少王的心腹,當(dāng)然不會對他構(gòu)成威脅。閭弈是太后在鹽灣的老鄉(xiāng),兩人曾經(jīng)是情侶,照常理推斷閭弈不會背叛太后,太后不會加害兒子,所以閭弈也是可靠的。

  姜王最擔(dān)心的人是洪不倒,但此人過幾年便要告老退仕,那時少王羽翼已經(jīng)豐滿,問題應(yīng)該不大。

  如果遭遇外敵入侵,比如西邊的青稷國,有閭弈、洪不倒這些經(jīng)驗豐富的老臣擔(dān)當(dāng)中流砥柱,加上車旭鋒、風(fēng)太傅這些新生力量,諒?fù)鈹骋灿懖涣吮阋恕?p>  一切都是最精密的安排,一切都是剛剛好!

  姜王當(dāng)時就是這么認為的,所以他把這一切都安排好后便闔然辭世,姜王變成了先王,王后就變成了太后。

  在姜王的葬禮上,他的昔日兄弟們齊聚一堂,發(fā)自內(nèi)心地為他們曾經(jīng)的領(lǐng)頭大哥痛哭流涕。

  姜王辭世沒多久太后對閭弈就舊情復(fù)燃了,她這個年齡的女人懷起春來與十幾歲的少女并無兩樣,熾熱,直接,猛烈,心境也跟二十年前沒多大變化,她覺得自己就像做了個夢,昨夜才與情郎分了手,今日一早醒來兩人又和好了。

  與常人猜想的不同,閭弈對太后的示好并沒有一拍即合,相反,最初時他表現(xiàn)得很有節(jié)操,甚至大義凜然,言必稱少昊國利益,太后最后不耐煩了,對他撂了一句狠話,這句話的內(nèi)容無人知曉,卻恰中閭弈的軟肋,閭弈只能屈服,于是兩人再續(xù)前緣。不過與年輕時相比,此時的閭弈已減了幾分少年意氣,多了幾分瞻前顧后,這讓太后每每都有意猶未盡之感。

  世事便是如此,有一得便有一失,圓滿總在一步之外,可見,卻不可及。

  太后倚在雕欄上想著這些往事,不由地嘆了口氣,這時她聽到閭弈的腳步,便轉(zhuǎn)過頭來看他,閭弈上前攬住她道:“上午我見了幾國使節(jié),來晚了。你感覺如何?”

  太后道:“還好,沒吐,很想吃東西了?!?p>  閭弈道:“那就多吃點,那個鴝鵒大仙不是說胎兒會在肚子里跟你爭東西吃嗎,如果你沒東西給它搶,它就會掏空你的身子?!?p>  太后嗔道:“你少嚇我,壞得很。說說看,今日你見使節(jié)有何收獲?”

  閭弈道:“青稷國禮團的使節(jié)說在日出城已經(jīng)住了一些日子,如果沒什么事他們想回國了,我擬了一份禮單準(zhǔn)備給他們帶回去,作為給烈帝七世的回禮,你等下過個目?!?p>  太后擺手道:“這事你做主即可,我就不過目了。烈山豹這次舉動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先王臨走前最擔(dān)心的是青稷國會趁少王年幼重啟戰(zhàn)火,沒想到烈山豹居然以天下共主之尊向我兒子示好,我就一直在琢磨這事,莫非青稷國內(nèi)部遇到大麻煩了?”

  閭弈道:“在黑月城的探子回報說烈山豹最近身體急轉(zhuǎn)直下,可太子依然未立,大王子烈山厚和二王子烈山照均有爭當(dāng)太子的實力,朝中大臣紛紛擇木而棲,這算是一個麻煩吧,不過帝后藍花大巫健康如常,此人據(jù)說可是個厲害角色?!?p>  太后搖頭道:“我感覺事情沒這么簡單,烈山豹做事一貫強硬,他肯屈尊向我們示好一定是在謀劃大行動,你讓探子從這方面收集情報?!?p>  閭弈點頭道:“青稷國的社會結(jié)構(gòu)很特別,分為三界,三界的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相互制衡,外人不容易理解?!?p>  太后又問:“大鴻國那邊呢?”

  閭弈道:“我們買的戰(zhàn)馬已在路上,我跟金斧錢莊也談好了借款條件,等戰(zhàn)馬一到他們就給錢?!?p>  太后問:“這個坑你打算怎么填?”

  閭弈道:“我也頭疼啊。我本打算從車旭鋒那事對收筆錢上來,沒想到竟是個誤會,這筆錢就等于落空了?,F(xiàn)在國庫是一個蘿卜對一個坑,每筆錢進來轉(zhuǎn)個圈就要馬上付出去,挪不出閑錢支付新增花費,少王前幾日還問我要錢建一個煉銅爐,我說沒有,他挺惱火的,言語間也不大客氣?!?p>  太后皺眉道:“煉銅爐?那是干什么用的?”

  閭弈道:“他說他那個師伯找到了一種新礦石,要造個新爐子才能煉出里面的東西,以往的煉金爐還用不上。”

  太后道:“那東西比黃金值錢么?”

  閭弈道:“當(dāng)然沒黃金值錢,據(jù)少王說那東西山上挺多的,我告訴他說我管生意這么多年就認一個理,這世上的東西稀罕才值錢,數(shù)量一多就不值錢了,還不如煉黃金好,少王卻聽不進耳?!?p>  太后道:“讓他緩緩吧,凡是不賺錢的事都先擱一邊,他們煉金道就是事多?!?p>  閭弈點點頭,又道:“實在不行,買馬的錢就不向金斧錢莊借了,咱們用私房錢付?!?p>  太后似笑非笑道:“私房錢夠么?”

  閭弈面露喜色,用力點了點頭。太后便不做聲了。

  閭弈想起一件事,道:“對了,大鴻國使節(jié)聽說你要舉辦王祭,特地送來一件禮物,我猜你會喜歡便帶來了,放在里面的桌上?!?p>  太后道:“哦,去看看?!?p>  兩個人進到屋內(nèi),走到木匣前,閭弈把蓋子取走,里面的東西便露了出來,太后立刻屏住了呼吸,這是一個用玉石雕成的祭臺,形狀如山,分三層四面,每一面都有石階往上,層與層之間是平臺,平臺上有許多玉雕人偶,他們穿著各色衣服,祭臺最頂層為白玉,從第二層以下皆為黑玉,黑白相間,整個祭臺有一種說不出的莊重。

  太后左右端詳,贊嘆不已,撫著光潔的石面道:“這是哪的祭臺?”

  閭弈微笑道:“這是大鴻國西風(fēng)城內(nèi)的古祭臺,據(jù)說有數(shù)千年歷史,我們的祭臺只有一層,遠不如人家氣派?!?p>  太后尋思道:“不錯,祭臺太簡陋,神明自然覺得被怠慢,降罪下來也不奇怪,我看光是翻修還不夠,不如再加高兩層,像西風(fēng)城這樣?”

  閭弈道:“時間上恐怕來不及,況且私房錢也不夠?!?p>  太后嘆口氣道:“那至少要加高一層,從稅上籌錢吧?!?p>  閭弈琢磨道:“青樓和海鹽的生意都不好做,稅不好提。加買賣稅容易引起民眾不滿,眼下尤其要慎重。高檔陶器是我們?nèi)粘龀堑膶iL,別的地方無法替代,買主主要是貴族和富人,對價格不太敏感,就只能動這塊了?!?p>  太后道:“加多少才夠建一層祭臺?”

  閭弈略作心算,道:“至少兩成。”

  太后道:“你先加三成,若反對者眾你就往下降一成,皆大歡喜?!?p>  閭弈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草擬公告,祭祀之事耽誤不得?!?p>  太后拉住他道:“今晚不陪我?”

  閭弈道:“今晚我有事,改日吧。”

  太后見他去意已決,只好放手,閭弈向外走了幾步,太后忽道:“對了,我想到一籌錢的法子,你把加蓋祭臺之事火速通知各甸首領(lǐng),就說這一層就是替他們?yōu)樯衩鹘ǖ?,讓他們看著辦吧?!?p>  閭弈頓時喜道:“好主意!他們?nèi)羰谴蠓剑覀冞B加稅都可以省了。”

  傍晚,天色漸黑。

  齊蕊跟著車夫走出自己所在的青樓,只見一輛廂車已經(jīng)在路邊等她,齊蕊有些猶豫,閭弈在車內(nèi)道:“上來吧?!饼R蕊只好照辦,她對閭弈點點頭,然后坐到他的對面。

  馬車向日出城外駛?cè)?,齊蕊問:“大人,我們這是往哪去呢?”

  閭弈道:“別多問,到了你就知道。”

  齊蕊道:“大人,你搞得這么神秘,我有點害怕。”

  閭弈微笑道:“怕我殺你?放心吧,你替我做事,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只要你守口如瓶,我保證你毫發(fā)無損,還能賺到一大筆錢?!?p>  齊蕊于是不出聲了,她想著白大哥交待她的話,心中頓時有了無窮的力量,這時她再看閭弈,愈發(fā)覺得他的笑背后全是詭計。

  就在這輛馬車離開日出城駛向一個不知名之處時,城里城外還有許多事正在發(fā)生,它們將在未來的某一日相互關(guān)聯(lián)起來:

  落潮觀后山的竹林中,龍青云又吹響竹笛呼喚小娥,可這一次小娥久久沒有出現(xiàn),龍青云終于放下了竹笛,蹲在地上默默哭泣,這時一只戴滿飾物的手從后面按住了他的肩頭,龍青云一驚,猛然回頭……

  落潮觀內(nèi),南坡大仙與滄月仙人正在商量觀中之事,明月仙人突然走進來道:“師父,師兄,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愿意娶稷國少女”……

  少昊國通往青稷國的官道上,幾輛軍方的馬車正在疾馳,車廂內(nèi)是落潮觀的道士們,他們靠著籮筐正在熟睡……

  這一晚,在落潮觀內(nèi)稷國少女的住處,小娥和小蝶已經(jīng)上床,兩人都沒有睡意,在黑暗中想著各自的心事,小娥想著想著就臉紅了,小蝶想著想著就笑了……

  這一晚,洪云志在父親入睡后又來到王城大道,他在街尾尋了個不起眼之處蹲下,像貓頭鷹一般掃視著周圍的動靜……

  這一晚更深些的時候,左將軍洪不倒在床上做了個好夢,他夢見年輕的自己摟著媳婦,媳婦抱著剛出生的兒子,兒子是那么地可愛,皺著小眉頭,一副很深沉的樣子,他的心里充滿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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