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馴
閭弈微笑道:“我不是來為你助威的,我是來提醒你見好就收的?!?p> 少王皺眉道:“哦?”
閭弈道:“你知道最近日出城內(nèi)很多商鋪都關(guān)門了嗎?”
少王道:“知道,那是童青山干的?!?p> 閭弈道:“你知道碼頭上很多貨物都無法運走嗎?”
少王道:“知道,那也是童青山干的。”
閭弈道:“你知道現(xiàn)在很多東西在市場上無法買到嗎?”
少王道:“知道,那還是童青山干的?!?p> 閭弈道:“你有沒有想過,童青山為何要這樣干?”
少王道:“因為我要他和他的金斧錢莊滾出日出城?!?p> 閭弈點頭道:“不錯,如果你繼續(xù)要他滾出日出城,他就會用更加多的手段來回擊你,但受害的是民眾,他們沒法生活了。”
少王道:“閭弈,你可有想過,童青山能動用這么多手段來回擊我,這本身就說明他的勢力太大,如果我們現(xiàn)在不制服他,以后滾出日出城的恐怕就是我們了?!?p> 閭弈不得不承認這個判斷很有洞察,但口里卻道:“你這么罵是不能把它制服的?!?p> 少王冷笑道:“但是罵出來我心里痛快?!?p> 閭弈道:“為了你這個痛快,你就讓整個日出城陷入混亂?”
少王道:“這不是我關(guān)心的事,這是我媽關(guān)心的事?!?p> 閭弈苦笑一下。
少王道:“我一直都很奇怪,我媽把童青山抓起來一審什么事情都解決了,她為何不肯呢?”
閭弈道:“這不過是一盤交易,誰都沒必要入戲太深?!?p> 少王又道:“我還在琢磨一件事,你想不想知道?”
閭弈道:“你說?!?p> 少王道:“我在想,我媽、你、童青山和金斧錢莊,會不會其實都是一伙的?”
閭弈沒再說話,他行個禮轉(zhuǎn)身離開,身后傳來少王爽朗的笑聲。
回到王宮,閭弈把他和少王的對話告訴了太后,后者沉思片刻,道:“這孩子不是個風箏,不是讓他飛就飛,讓他停就停的,這事我感覺有點麻煩,得未雨綢繆,叫洪不倒來吧。”
【】
日出城王宮。
午后。
洪不倒接到太后的口諭,從軍機院走向臨海宮,他一邊走一邊打量沿途的亭臺樓閣。
是的,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他就要告老致仕,在王宮中他行走了差不多二十年,按理說他應該對這里的一花一木都很熟悉,可此時此刻他為何會感覺有些陌生呢?
走進臨海宮,洪不倒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在屋子的中間掛起了一幅簾子,太后隱約坐在簾子之后,他正在疑惑,太后在簾后道:“洪將軍,我最近身體不適,不想被見到病容,請諒解,坐吧。”
洪不倒見簾子前擺著一把椅子,便坐了下來。
太后道:“我們東稻甸參加八甸勇士競技大會的人員選拔如何啊?”
洪不倒道:“左軍的十名勇士已經(jīng)選出,現(xiàn)在就等車旭鋒的右軍了,兩邊的人選出后進行捉對較量,勝者代表本甸參加競技大會。”
八甸勇士競技大會上,每甸選拔十名佼佼者,總共八十人,分別進行十項軍事競技比賽,每項的前三名獲得“八甸勇士”稱號,第一名則獲得“大勇士”的殊榮。
關(guān)于這項賽事的起源已經(jīng)無人知曉,只知道它的歷史極為悠久,它的初衷是為王宮選拔優(yōu)秀人才,參加者主要是軍人,起初規(guī)模也不是很大,但是隨著時間推移,這個賽事融入了各種元素,性質(zhì)不斷變化,規(guī)模也變得越來越大。
首先融入的是外交元素,各甸的高層剛開始只是來露個臉就回去了,但后來有人發(fā)現(xiàn)在這種觥籌交錯神志不清的日子很容易解決一些平時難以解決的外交難題,于是每逢競技大會舉辦之時各路人馬便傾巢出動,在期間縱橫捭闔,長袖善舞,演繹出許多可圈可點的傳奇故事,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各甸的公子小姐們很快發(fā)現(xiàn)競技大會是個相親的好地方,于是年輕人盛裝出席,爭香斗艷,到了晚上則更加瘋狂,在夜幕的掩護下年輕人在不同的帳篷之間頻繁穿梭,極盡揮灑青春的激情,以至于每一次競技大會結(jié)束之后,回到家的貴族小姐們很快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肚子變大了,這又引出許多令人噓唏不已啼笑皆非的愛情故事。
這些都是題外話。
競技大會的規(guī)模變大自然少不了商業(yè)因素。這么多人在日出城郊吃喝玩樂半個月,這是一個很大的商機,對于許多生意人來說這是一年中最容易賺錢的時光,于是在舉辦競技大會的同時旁邊還伴隨一個八甸貨物大集市,據(jù)說只要你能想到的東西在這個集市上都能買到,后來青稷國和大鴻國的商人也聞風而至,千方百計在其中謀塊地盤出售本國特產(chǎn),獲利頗豐。
作為主辦地的日出城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商機,比如閭弈就把日出城的青樓業(yè)推進到了集市的正門口,他在那里開設(shè)臨時分號,生意極旺,所以在嘈雜粗俗的集市對面人們總能看到一排整潔雅致的青色竹樓,分上下兩層,檐上掛著誘人的紅燈籠,從里面不斷傳出撩人的樂聲,時刻在提醒男人賺到錢之后該做些什么。
據(jù)說姜王當時對閭弈的這個創(chuàng)意十分欣賞。
太后跟洪不倒聊了一會公務便沒了話題,洪不倒提出告辭,太后把話鋒一轉(zhuǎn),和顏悅色地問:“最近云志這孩子在忙什么呢?”
洪不倒一怔,洪云志整日跟少王在一起,太后會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便道:“我最近回家晚,跟兒子見面不多,沒怎么問他,只是聽說他時常跟少王在一起?!?p> 太后見他裝糊涂,索性挑明道:“這兩個孩子堵在金斧錢莊的門口罵童青山,這事你知道吧?”
洪不倒道:“略有耳聞。”
太后道:“你對這事有何看法?”
洪不倒道:“我覺得他們不該這樣做。”
太后喜道:“哦?”
洪不倒道:“對付童青山這種人應該動手,直接把他抓起來。”
太后沉默了,片刻之后道:“我何嘗不想,只是沒有可靠的證據(jù)啊?!?p> 洪不倒道:“把他抓起來一問,什么證據(jù)都有了?!?p> 太后不想重復這個爭論,干脆地道:“洪將軍,你兒子跟我兒子這么一鬧,城中人心惶惶,我想恢復日出城的安寧,希望你讓云志別再跟我兒子胡鬧了?!?p> 洪不倒想了想道:“我可以把你的意思轉(zhuǎn)告我兒子,但我沒法保證他會聽進去。”
太后皺眉道:“如果他不聽,你不能把他鎖在家里么?”
洪不倒笑了:“很難?!?p> 太后有些火了,提高聲音道:“洪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住?”
洪不倒站起來:“太后,難道你又管得住你自己的兒子?”
太后一怔,洪不倒躬身行了個禮,轉(zhuǎn)身走出了臨海宮。
太后瞪著洪不倒的背影一言不發(fā),閭弈從簾子后面走出來道:“此人有二心了。”
太后恨恨地道:“他這是忠心,只是這忠心來得太不是時候?!?p> 閭弈道:“我不這樣認為,我覺得最大的忠心便是聽話?!?p> 太后道:“看來我對左右兩軍關(guān)心得太少,該花些心思在這上面了?!?p> 閭弈道:“少王那邊怎么辦?”
太后想了想道:“你的巡城隊每日都有例行訓練么?”
閭弈一愣:“有啊,每日清早晨練一個時辰,然后才開始巡邏。”
太后道:“我倒有個辦法,我們何時想讓他收手便把你的巡城隊改在斧頭廣場進行晨練,時間也不限定一個時辰,可長可短,但晨練期間任何閑人不得進入斧頭廣場。”
閭弈贊道:“好主意?!?p> 太后道:“傳令下去,讓車旭鋒明日來我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