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老妖婆掌中的謝小憐和鐵一丁的身子徑直落下,疊在了一起,前者壓在后者在上面。
“老娘我沒看錯吧,這御福仙君的神像怎么活了?
“不對,顯圣了?
“他剛剛說什么?他說了句‘直娘賊’?天上的仙官也這般接地氣的嗎?”
這老妖婆的身形一下僵在了那里,感覺自己的三觀在這一刻發(fā)生了7.8級大地震。
但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放在現(xiàn)代,剛才進到她耳根子里的很有可能就是一句“我艸”了。
想法電閃而過,下一刻,噗通一聲,她兩腿一曲,徑直跪了下去。
她沒理由不跪。
都說這幾年,御福仙君的廟宇里,燒香磕頭,三跪九叩,甚至大把銀票塞功德箱許愿都不靈驗了,于是,民間開始煙傳這位仙官不是隕落就是長眠了。
一開始的時候,有膽大的漢子喝了大酒,一怒之下直接掀了他的廟宇,砸毀神像,以瀉心頭之恨。
可后來,見上天沒有降罰,百姓們便開始變本加厲,幾年的光景,將大乾境內(nèi)的御福仙君廟宇悉數(shù)被拆了個遍。
多數(shù)都是將門窗和牌匾燒了柴火。
這家福星客棧就是在御福廟的舊址上擴建的,店家還恬不知恥地用御福仙君的神像作裝飾。
以這些為基礎,她這才有了足夠的膽量在這里隨意造次。
然而,現(xiàn)在是什么情形?這上仙怎么會在此時顯圣?莫非這里動靜太大,驚擾到了那位的靜修?
可怕!
人族真可怕,不僅什么都吃,還什么鬼話都說!
什么隕落,什么長眠,騙人的吧?
但不論如何,這下老娘下半輩子的妖生算是完了,你在人家家里拉了刨屎,賠個禮道個歉這事情還能過去,可關鍵是你拉屎拉到了人家腳指頭縫里。
那真是如鯁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針氈!
………
躺在地上的鐵一丁憨憨地揉了揉眼睛:
“唉,終于得救了?!?p> “師妹太重了,壓的某喘不過氣來。
“不行,回去后得讓她減少食量,否則嫁不出去某咋辦?!?p> ………
趴在上側(cè)的謝小憐小手扶著鐵一丁的胸膛,艱難爬了起來。
方才連續(xù)使用秘術,體內(nèi)經(jīng)脈間的傷口來不及愈合,這讓她遭受了巨大的負荷,縱然是位醫(yī)師,一時也難以恢復正常狀態(tài)。
“師哥,快起來!”
力氣還是有的,她一把將地上的鐵一丁提了起來,像是在提一只小豬仔。
做完這些,她果斷轉(zhuǎn)身下跪,對著神像行了個大乾的叉手禮。
“多謝仙官搭救!”
就在剛才,那具神像還沒喊話之前,她就已經(jīng)明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異變。
……“方才仙官的那句‘直娘賊’喊得甚妙,如若不是他及時喝止,我們師兄妹二人恐怕早已成了這妖物手下的亡魂鬼。”
“特殊之時,當行特殊之法,上界仙官還蠻有個性的嘛!”
心中再次暗自感謝了那位仙官,她用余暉瞥了一眼后方伏在桌案上的慕君吾,臉上當即泛起一陣狐疑。
“方才見這位先生一直反常地書寫詩文,我竟然沒有想到他是在畫符?!?p> “我真傻!若是普通人見了這種場面,早就撒腿逃了,那還會坐在那里優(yōu)哉游哉地作著詩文?”
“據(jù)說這位御福仙君就是一位‘神符’,那位先生方才所畫的神秘符文,定是知會御福仙君的一道符咒。”
“人間一直有所傳聞,上界仙官不易下凡,于是便用托夢的法子在下界尋找一位地上‘行走’來幫他了卻凡塵未了的心愿,而作為交換,自然是仙官們利用自己的渠道去幫那位行走獲取利益?!?p> “至于被選中的人,自然是天下極頂聰明的人?!?p> “想不到,今日竟然有幸被我?guī)熜置枚俗采狭艘晃??!?p> 想到這里,謝小憐不禁皺起了眉頭,
“哎,等下,他是位地上行走,那……我們方才干了什么?我們竟然將他當成市井浮浪子給綁了?剛才我還對他有過偏見,罪過,真是罪過?!?p> “他剛進客棧就在打紙筆的主意,看來先生進門前就發(fā)現(xiàn)那婦人是妖怪變的了?”
“不對,或許更早的時候,在撞見我們師兄妹二人的時候,他便已經(jīng)看出我們身上今日將有禍事發(fā)生,要知道,一名‘神符’是可以直接看見別人氣運的!”
“等等,宵禁的時候他還留在大街上,不會是故意的吧?是特意等我們師兄妹二人嗎?”
推斷出這些,收回目光的謝小憐不自禁心中打了個寒顫,暗嘆了一句仙人的世界太可怕后再也不敢有所動作。
………
兩人高的慕君吾呆呆看著客棧內(nèi)的景象以及下方幾人的舉動,頓時感覺一陣心涼。
“看來靠書寫那道帖子穿越回家這事是不可能靠譜了,我早該有所覺悟的,連默念福生玄黃天尊的那位兄dai都沒能成功穿越回家,我怎么可能成功?”
有了這樣的明悟,他下意識開始審視起自身的處境,他首先瞥了一眼趴在桌上的身體,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與那具軀體仍有聯(lián)系。
“我現(xiàn)在處于元神離體的狀態(tài),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再回到那具身體里?!?p> 可他現(xiàn)在不能回去,倘若這具神像沒了顯圣的跡象,恐怕這蘑菇頭還會暴起殺人。
他忽然覺得此時這種狀態(tài)恰好是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機會,看來那四句詩文必然是元神出竅的開關,也許以后可以利用這一點,為自己賺取利益。
有所明悟,慕君吾的眼眸自眾人身上掃過,暗自做著自己的判斷:
“這憨子不愧是憨子,估計現(xiàn)在都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謝小憐應該從剛才自己的舉動中猜到了些什么,這是個聰明的女人,他師兄能活到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她最多只能猜到我是一位仙官的地上行走,而不是一位正真下凡的仙人?!?p> “等下可以稍微給她點引導,讓她石錘這個推斷。不能說自己是位天庭下凡的仙君,打死也不能說,太丟人了。”
“這比跳一段黃金海岸草裙舞還要丟人!”
“至于這個老妖婆,種種跡象表明,她與樓上那位還未正真露面的老頭應該在密謀著什么,嗯,稍后可以敲打敲打?!?p> “就是便宜了底下這個憨貨,一樁普通的民事糾紛案被他辦成了除妖大案,呵……這貨果然是個肥皂王者,要不然怎么可能活這么久?”
………
心中有所了然的慕君吾募地回過神,為了在這些人面前不失一位天官的身份,他刻意用嚴肅的口吻向下正色道:
“起身吧!”
聽到仙官這句話,兩人一妖頓時如釋重負,相互對視一眼,悠悠站了起來。
“沒說你!”
然而,三道身影剛站起身,就又聽見這句嚴厲的呵斥。
噗通一聲,這蘑菇頭老妖婆沒考慮地就跪了下去。
謝小憐眨了眨眼,抬頭瞥了一眼仙官神像,知道不是在說自己后頓時微微舒了一口氣。
噗通!
這時,明顯沒想到又一聲膝蓋磕在地上的聲音會響起,謝小憐一下瞪大了眼睛。
她緩緩扭過腦袋,看著跪在地上的師哥,難過地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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