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崇玉正隱去自身氣息,躲在一顆大樹下的荒草里,耐心等待獵物出現(xiàn),完全沒有興趣去找什么花。
“赫......”日頭偏西時,一只毛色褐黃的老猲狙從坎下爬上來,警惕地嗅著周圍的味道。
崇玉盡可能的壓低身子,并在身上加了一道障眼法,與周遭事物融為一體。
嗅了一陣,確定周圍沒有危險,這只老猲狙才又叫了兩聲,“赫赫”。
不同于剛才勞累后地喘氣,這兩聲像是暗號一般,不一會兒,就有幾只猲狙從坎下爬上來。
毛色從細(xì)軟發(fā)亮到金黃柔順,有雄有雌,卻都不是崇玉最想要的。
如開路的先鋒,老猲狙一邊盯著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一邊往前走,它身后的成年猲狙也將幼猲狙圍在中間,跟著老猲狙慢慢從崇玉旁邊經(jīng)過。
崇玉握緊了暗鳴,現(xiàn)在乍然躍起一刺,必能得手,比起跟著它們回巢穴,這是最穩(wěn)妥的做法,可不是族長說的那種,功效怕是會減半,萬一弟弟吃了......
但他孤身一人......猶豫再三,崇玉還是沒將暗鳴拔出,靜靜地等著最后一只猲狙經(jīng)過,等它走遠(yuǎn)一些,再悄悄跟上。
阿魚和九虎往西邊方向走了半個時辰,崇玉沒有看見,反而找到一棵如楊樹,滿樹紅花燦爛,絢麗燿眼。
但阿魚覺得......好像哪里不對。
“哇噢~”看著比自己懷里那朵要鮮艷奪目百倍的紅花,九虎不自覺想靠近,剛抬腳卻被阿魚強行扯了回來,按到旁邊的草叢里。
“噓”阿魚將食指豎在唇間,示意他噤聲,然后一起藏好。
九虎疑惑地?fù)噶藫改X袋,卻什么也沒問。
等了許久,等到九虎都快睡著的時候,如楊樹突然像人一樣,伸了個懶腰,花的顏色也隨之深了幾分,紅到發(fā)黑,并顯出一副副詭異的臉,轉(zhuǎn)瞬又恢復(fù)到正常模樣的紅色花朵。
九虎阿魚各自倒吸了一口涼氣,并相互捂住了嘴。
看著對方驚恐的表情,兩人慢慢放開手。
阿魚指指來的方向,九虎輕輕點頭。
然后兩人一起貓著腰,慢慢離開......
哪想退了不到一米,樂君璣就“咻”的從二人上空飛過。
“別去!”阿魚驚呼出聲。
樂君璣極快地摘下一簇花。
卻幾乎同一時間被“如楊樹”死死咬住了手臂,繼而被花藤纏住腰和腳,半點也掙脫不開。
樂君璣下意識的在左手中變出利劍奮力砍去,花藤嘩啦啦地流出血來,滿樹的花卻“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還越笑越興奮且一點都不怕痛的將樂君璣越纏越緊,“啊——”
“放開!放開??!”
“給我放開她!!”
聽著樂君璣的慘叫,阿魚九虎當(dāng)即捏碎了護身咒,沖出來拼命地砍樹,各種能變出來的兵器都試了一遍,最后甚至拳打腳踢,外加吐口水罵臟話。
樂君璣的痛呼穿破耳膜,“啊——救我,救救我!”
看樂君璣越來越痛苦,不僅手上利劍消失了,連護身咒似乎也失了效,樹下的兩個人急得跳腳,急著急著,阿魚突然一把抓住九虎,“火!用火!”
九虎一聽,立馬收了拳頭,沉息而下,集力而上,本命元火噴涌而出,直接燒得“如楊樹”驚聲尖叫,立馬松了樂君璣。
阿魚背身一擋,避過灼人火焰,見樂君璣落下,飛身一抱,抱著樂君璣滾落草叢,然后撞在一塊崖邊的大石頭上,全身像散架了一般。
但,也成功停了下來。
“哎喲......”阿魚痛到卷曲地放開樂君璣。
九虎慌里慌張的從坡上沖下來,一把扶起阿魚,一通亂揺,“快快快!!!”
“快啥?”阿魚揉揉發(fā)懵的腦袋。
九虎指一指天上。
阿魚抬頭,漫天黑灰隨風(fēng)飄散......沉默,尷尬……傻笑,“不會。”
“什么不會?!你的控水術(shù)不是最好的嘛!你快點滅火??!”九虎急了,這本命元火他只會放不會收,爺爺要是知道他燒了北號山,非揍他不可。
阿魚不甘示弱且理直氣壯地吼,“那也要有水才行啊,再說了,我也還沒修煉到隨心所欲操控水的地步嘛!”
吼完盡力用法術(shù)給暈過去的樂君璣治了治傷。
“那......那要怎么辦嘛!”九虎泄了氣地坐到阿魚旁邊,雙手撐在腿上捧著臉,“這回死定了?!?p> “這回死定了”阿魚氣惱的重復(fù)一遍。
陪考甲,“快看!”
陪考乙,“白虎族的本命元火!”
望著沖天的火光與黑煙,山下的人群躁動起來。
臨音起身一看,騰空而上。
“我要去救我孩子!”
“我也去!”
“嘭!”有人直接沖向山門,怎奈被禁制反彈回來。
樂君璣的父親樂無爭頗為不屑的對施展控水術(shù)的臨音喊,“白虎族的本命元火一般的水根本滅不了!”
“你快開了禁制,讓我們進去救人吶!
“晚了就來不及了!”
“我女兒要是出了事,我就跟你拼了!”
“天界怎么會派這樣的人來!”
傾刻之間,群情激憤,卻見臨音幾個翻手結(jié)印,就有幾股水凌空而來,直樸大火而去,頓時煙消火熄,雨霧蒙蒙。
“現(xiàn)在你們可以進去救人了,只是考生一旦被你們帶出北號山,成績作廢,不可再進”解開山門禁制,臨音落地回座。
“兒子兒子,你有沒有事?”
“乖女兒你還好吧?!”
紛紛用心念感應(yīng)了自家孩子確實沒什么事后,在場眾人逐漸啞然。
唯有樂君璣的父親樂無爭因自身靈力與臨音有兩分相近的緣故,看見了他施法時,隱隱顯在云中的法相,一只蛟。
一只能夠化龍的蛟。
怪不得他能當(dāng)本次的主考官,若能與他交好,那雪族將來說不定能......
樂無爭按捺住心頭的喜悅,當(dāng)即上前一拜,“我等為人父母,剛才一時情急,多有得罪,還請見諒?!?p> 陪考丙就坡下驢,“對啊對啊,現(xiàn)在既然沒事了,那,那我們還是繼續(xù)等著吧?!?p> 想進去看看的陪考甲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了,錯失這次機會,不知道又要再等多少年,再說了,他還真敢讓孩子們出事不成?
執(zhí)筆寫下此事,臨音很明顯的感覺到了樂無爭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且都確認(rèn)過各位考生安然無恙,那還請往后退一些?!?p> 看臨音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斷定他并不好接近的樂無爭禮貌地笑笑,率先退到一邊。
“咳......”其他人也跟著退了幾步,尷尬又故作鎮(zhèn)定的閑聊去了。
害怕被雨水沖走的阿魚九虎一左一右地架著樂君璣,好不容易從坡下爬上來,雨卻停了。
北號山西峰也全燒沒了。
剛被飄了一身黑灰,又淋了一場瓢潑大雨的九虎,張口就是,“喝——呸!呸!呸!”吐了好一會兒混著雨水的草屑,喉嚨舒服多了。
阿魚抹幾把臉,指間聚力一試,“哎呀!居然還有靈力!”連她自己也驚到了!
“哇!你是不是偷偷用功了?”九虎趕緊擰一擰衣角袖子的水,然后湊近,“來來來,給我烤干~”
阿魚二話不說的照辦......等把九虎的衣服烘干了,又開始烘自己的,可沒一會兒靈力就沒了。
“嗯?”阿魚又試了好幾下,指間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卻也沒往別處想,只覺得是自己學(xué)藝不精。
“不...不...那是我的,是我的......”樂君璣是被噩夢嚇醒的,一睜開眼,就見九虎和阿魚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試著動一動手腳,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痛,還可以自己站起來走兩步,“你們...救了我?”
“對啊,我們幾乎把靈力全給你了”九虎心直口快地說。
“那......長輩們,有來找過我們嗎?”樂君璣其實想問,她的父親會不會擔(dān)心她出事。
九虎兩手一攤聳聳肩,“沒有,不過我的文習(xí)傳音說,已經(jīng)把這件事跟我爺爺說了”繼而一臉生無可戀。
阿魚老氣橫秋地嘆了一口氣,“我也是,我正想著回去跪哪塊磚要舒服些呢?!?p> 樂君璣聽完一顫,果然,她和阿魚九虎是不一樣的。
阿魚想去扶樂君璣卻被她躲開,“怎么了?”
然后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周圍,恍然一“哦”,拍拍胸口保證,“放心,這事兒是我和九虎干的,不連累你~”
“那還不是你的錯”九虎小小聲反駁。
樂君璣卻以為九虎在指桑罵槐,道謝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我又沒有讓你們救我,是你們自己多管閑事?!?p> “我——哼!”九虎驕傲地把頭轉(zhuǎn)向一邊,一副“懶得理你”的樣子。
這一下,樂君璣的氣性真上來了,抬腳就走,“別跟著我!”
“......”阿魚愣住。
沒一會兒,見樂君璣越走越遠(yuǎn),又看九虎一直偷瞄。
阿魚干脆扯扯九虎,“我們也走吧~”
九虎手肘一帶,脫開阿魚的手,負(fù)氣地沖樂君璣的背影吼,“我才不跟她一起呢!讓她被妖怪抓走好了!也不知道剛才叫救命的是誰呀!”
“我又沒說跟她一起~”湊近九虎,阿魚也有些生氣,樂君璣的脾氣也太怪了,“這路又不是她家的,憑什么她走得,我們走不得?走走走~”
“對哦!我們偏要走!哈哈哈哈......”九虎立馬興高采烈地跑到前面去,故意一蹦一跳地超過樂君璣,時不時還回頭做個鬼臉,“略略略~”
樂君璣頓時被氣得牙癢癢,回頭看阿魚。
“啦啦啦,滴滴答......”阿魚正開心地哼著歌。
瞧樂君璣有被氣到,越發(fā)得意地?fù)u頭晃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