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吃我!”被臨音救回來的灰衣仙官驚叫著醒來。
“兄弟!冷靜,你先冷靜一下!”在旁的士兵連忙按住他亂揮的雙手,好一陣安撫,“你已經安全了,別怕,別怕?!?p> “我...我安全了?”灰衣仙官緩緩回過神來,驚魂未定地看著照顧他的士兵,“我真的已經,已經安全了?”
士兵甲扶他坐好,“是啊,這里是西北大營的營帳,那妖鳥已經被我們軍師打跑了,你就放心吧?!?p> “嗯......”灰衣仙官麻木地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給他端水過來的士兵乙,“你們主帥是不是叫李鏘?!他在哪兒?!我要見他!快讓我見他!”
“哎喲”士兵乙被灰衣仙官抓得手疼,碗也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你,你先放手?!?p> 見士兵乙五官都疼得擠到了一起,士兵甲趕緊扯開灰衣仙官解釋說,“我們大帥還沒有回來,現(xiàn)在是我們軍師做主?!?p> “軍師?也行!快帶我去見你們軍師,我有重要的事必須馬上告訴他!”灰衣仙官說著就要下榻,卻因沒有恢復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然后又不顧身上的傷掙扎著要出營帳,兩個士兵怎么拉怎么勸都不聽,只聽他一個勁兒的重復,“晚了就來不及了,晚了就來不及了......”
五步一摔的來到軍師帳前,見臨音出來,灰衣仙官跌跌撞撞的就撲了過去,“快!要來了,他們馬上就要來了!”
臨音雙手扶住灰衣仙官,沒聽懂他的意思,“你慢慢說,誰要來了?”
“狍鸮!”
臨音眉頭一皺,一下就想起來他在文成閣整理過的典籍卷宗,“當年的北荒五將之一?”
灰衣仙官鄭重地點點頭。
臨音立即將灰衣仙官扶進自己的營帳,再吩咐照看他的兩個士兵,“你們去把在營寨里的副將都叫過來,就說北荒要出大事了?!?p> 兩個士兵對看一眼,趕緊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臨音則進帳將灰衣仙官一轉,把手掌放在他背后,“一會兒要說的會很多,我先給你輸點靈力?!?p> 原本想拒絕的灰衣仙官一聽臨音這話,即刻調整呼吸,讓自己安靜下來,慢慢將進入體內的靈力發(fā)散到全身經脈,免得一會兒自己暈倒了誤事。
不消片刻,西北大營里所有沒隨李鏘出戰(zhàn)的將領都聚集在了軍師營帳。
看著滿營的將領,灰衣仙官先是拉起了自己的左袖,“諸位,我是南十營的暗探何重,這是我的證明。”
何重左手內側是從紅到藍的漸變色旋風,旋風中心有下角帶勾的十字。
將領們一見,紛紛點頭肯定了何重的身份無誤。
“既然大家都確認過了,那我就長話短說,這些年我和十幾個兄弟一直在奉命調查狍鸮的蹤跡?!?p> “這些天才發(fā)現(xiàn)他不僅沒有死,還勾結了數(shù)十名大妖,要在本月內向天界宣戰(zhàn)?!?p> “而這九頭妖鳥正是其中之一,可惜的是我還沒有將他們的進攻點完全探查清楚,就被九頭妖鳥發(fā)現(xiàn)了?!?p> 副將甲,“你說清楚一點,是北荒和西荒同時向我軍宣戰(zhàn)?”
副將乙,“是啊,西荒雖說是無主之地,可各家大妖相互撕扯牽制,也算相對平穩(wěn),怎么就突然要向天界宣戰(zhàn)了?”
何重搖搖頭,“狍鸮是怎么聯(lián)合起西荒大妖的,我也不清楚,只能說不幸中的萬幸是,并非西荒所有的妖眾都聽他的,可”
“可一旦北荒防線破了,西荒與北荒的數(shù)百萬妖眾必定跟隨”臨音接著說。
副將甲立馬就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若到時天下妖魔聞風而動,那豈不是......”
到時候,就算再有十個風神,也難以力挽狂瀾。
“唉”副將丙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也是軍中老人了,深知天界缺的不是兵,而是將。
可惜的是仙族神族中能帶兵打仗的也就四海水族多一些。
白虎族人丁單薄,夜族不善陣戰(zhàn),鳥族心性不定,其余神族不是行蹤難覓,就是不聽詔命。
“當年我軍可謂是用盡了招數(shù)才換來休戰(zhàn)千年的結果,這還八百年都不到,就又要......”副將乙也沒有什么信心。
臨音問,“難道就不能到別的地方調兵譴將?比如西海?其他大營?”
副將丙搖搖頭,抱拳道,“軍師有所不知,四海水族除了就近的戰(zhàn)場,偶爾馳援他處,海底都有海怪妖獸需要鎮(zhèn)壓?!?p> “而西海因與西荒接壤,已經是常年消耗大量兵力防備西荒生出大亂了,再向西海借兵的話......實在有些不近人情?!?p> 這話說的很是委婉,臨音卻聽得有些慚愧,他怎么就忘了西海也是天界的主力軍之一,“如此說來,其他大營的情況應該也差不多?!?p> 將領們都不說話,算是默認。
“那......”臨音沉思片刻,想到了一個驚人的主意,“西北大荒、西荒之中,可有修為高深的善妖?”
“軍師是說?”副將甲當即就領會到了臨音的意思。
“不可!”副將丙卻是極力反對,“妖類詭詐,怎可托付!”
“就是,那些妖怪連自己的同類都吃,哪懂什么是天下大事?!?p> “可不是嘛,信他們?那還不如厚著臉皮跟別的大營借兵呢!”
“妖也不全是壞的啊,像方野那樣的善妖,不挺好的嘛?!?p> “那只是個例,上了戰(zhàn)場,誰能保證他們不叛變?”
“話也不能這么說,我看東荒的沖陣營就挺不錯的。”
“那還不是因為有風神神上壓著,你要是有風神神上的本事,我就閉嘴!”
“你!”
“好了,都別吵了”臨音厲聲制止。
他就提了一下而已,沒想到吵得這么厲害,但這事確實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關鍵還是要看何重怎么說。
對上臨音詢問的眼神,何重思量一番,斬釘截鐵地說,“我覺得軍師的想法可行。”
看不少將領瞬間垮了臉,何重抱拳敬了一圈,把臨音想說的都說出來,“如今我軍各地將領大多青黃不接,縱使勉強再撐個幾百年,結果又有什么不一樣?”
“這......可也不能相信妖啊”副將丙執(zhí)著道。
副將乙,“軍師,不是我們氣量狹窄,實在是......”
副將丙,“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它是有道理的呀,再說了,就算我們能接受,那些妖怪又能不能真心為天界辦事呢?”
臨音低眉想了想,仍想再勸勸大家,“相信大家都或多或少都有遭人白眼的時候,不知那時你們是什么感覺?”
“先說我吧,初入天界時,什么也不懂,得罪了不少神仙,也碰了不少灰。”
“可也沒有誰因為我的‘不懂事’就抹殺我的一切,天界里以妖得道的神仙也不少,難道他們就不是我們的戰(zhàn)友了嗎?”
“難道就因為他們曾經是妖,或者現(xiàn)在是妖,就要否定他們的一切?”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確實,可還有一句話叫做‘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既然有惡,必定有善,否則何必分什么神仙妖魔?!?p> “所以,臨音不求諸位認同,只求你們讓我一試”誠懇地拱袖而拜,要消除偏見,總的有人跨出第一步。
副將丙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一樣的無話可說。
唉,嘆了口氣,他只得妥協(xié)道,“既然軍師您堅持,那末將也不攔你了,這事兒,您自己看著辦吧。”
“好”聽了副將丙賭氣般的話,臨音和善地笑了笑,當即給自己下了個軍令狀,也是給大家一個臺階,“那就以十日為限,若爭取不到那些善妖的支持,便按將軍說的做。”
副將丙神色稍緩,“軍情緊急,最多五日?!?p> “好,那就五日”臨音再退一步。
“好,那......我等靜候佳音”商量到最后,總算得了個勉強和平的結果。
昔年的北荒五將,分別是大吼,化蛇,狍鸮,酸與,并封。
其中以大吼和化蛇的功力最深。
化蛇在七百多年前,被東海使了美人計后,早已不知所蹤。
大吼在北荒邊界與東海族長單打獨斗了五天四夜,從寧死不屈到心服口服后約定休戰(zhàn)千年,藏到北荒深山中,至今未出。
酸與五百年前被祝成所殺,灰都不剩了。
并封自北荒停戰(zhàn)后,便去了東北一帶,自愿圈禁在一座小山村里,已經七百多年沒有作惡了。
唯獨狍鸮,自成名之初到現(xiàn)如今,一直都是以吃人為樂,既兇悍又狡猾,從來沒把休戰(zhàn)當一回事。
據(jù)何重的情報,這一次狍鸮聯(lián)合的大妖里面,有三個是最難對付的。
白頭紅腳,喜好兵戰(zhàn)殺戮的朱厭。
遠古時期,仙禽幾乎滅絕的怨氣所生的赤隼一族。
歷經兩次死雷劫都沒有死的九頭妖鳥。
“這九頭妖鳥雖沒死,到底是受了重傷,可以暫時不考慮。”
“朱厭雖好殺戮,但卻小心謹慎得很,一有危險,必會丟下狍鸮先逃,大可以找?guī)讉€與之修為相當?shù)拇笱б焕傧朕k法擒住他?!?p> 何重問臨音,“那赤隼一族呢?”
“赤隼一族......”說實話,對于怨氣所生的猛禽,臨音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對付的辦法,“走一步看一步吧,當務之急,是去拜訪一下那幾位。”
何重點頭贊同,隨即收斂仙氣,跟臨音一起潛入西荒連山河。
連山河,以一條大河連接了七座從高到低、從大到小的山,全長一千零三里,只為夢婆一妖居。
夢婆其妖雖從未吃過人,殺過仙,卻特別愛捉弄人。
惡作劇之損,簡直可以媲美一百個調皮搗蛋的頑童。
所開的玩笑,在祂看來是玩笑,在別人看來就是比羞辱人格、精神摧殘還過分十倍的折磨。
只不過因為從沒鬧出過人命,捉弄的對象又不分男女老少、神仙妖魔,這才沒有被劃入惡妖的行列。
但要說祂是善的話......曾被祂捉弄到懷疑仙生的何重實在說不出這種話。
“真不知您為什么一定要找祂”何重苦著一張臉站在河邊。
臨音胸有成竹的一笑,“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