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御空飛行,召喚不出法器,靈力恢復(fù)的還沒云飄得快,師文一行人只得手動搭了個臨時庇護所,換著調(diào)息入眠。
不幸中的萬幸是,方圓百里的妖物確實被殺干凈了,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有襲擊發(fā)生。
而且,鑒于昭月比較能打,花部木部的仙友剛恢復(fù)一點靈力,就開始汲取草木精氣為她療傷。
結(jié)果就是......
“這...是用來舒緩情緒,陶冶情操的?”昭月醒來看著周圍的幾品花木,心情很是復(fù)雜。
師文他這么...這么有生活情調(diào)的嗎?
“呵”師文皮笑肉不笑勾了勾嘴角,生活還能更艱難一些嗎?
“它們都是你我的仙友”誰要是再說神仙都是逍遙自在、無所事事,只會談情說愛的,他就往那人臉上吐口水。
“???!”昭月難以置信地拈起一株草,“你說它是我仙友?!”
“請你放下老子”草說話了。
暴躁老黃?!“對,對不起”昭月趕緊放下這株隨時可能要打人的草,順便刨點兒土給它蓋上。
“嘶~你輕點兒,土都灑我身上了,臟死了~”旁邊的一朵藍色睡蓮。
酷似地鼠的一坨樹根,“切,打妖怪的時候沒見你這么講究。”
“嘿,本姑娘想什么時候講究就什么時候講究,要你管!”
昭月欲言又止,“額,我說......”
“說個屁!都是你!”暴躁老黃。
一棵灌木,“就是,不是為了你,我們能這樣嗎?”
“......”乖乖閉嘴的昭月。
過了一會兒,地鼠樹根,“你不說話是幾個意思?”
囂張暴躁的老黃草,“你是覺得我們這個樣子丑,不配跟你說話?”
“怎么可能!”昭月盡量笑得禮貌,變得蠻不講理的仙友們?nèi)遣黄?,“我,只是覺得大家需要休息?!?p> 藍色睡蓮,“哦,你的意思是,我們吵著你了?!?p> 暴躁老黃抖了抖嬌弱的草軀,“對!她就是這個意思,枉我們拼了命的救她!”
“沒有沒有”昭月趕緊擺手搖頭否認。
藍色睡蓮,“那你還不去找水,想要渴死我???”
找......水?她......忍下一句臨音從來不許她罵的臟話,昭月深吸一口氣,“好的~”
小心翼翼的起身,踮起腳繞過地上的小花小草小樹,再走出山洞,昭月第一次覺得能干能打并不是一件好事。
“要露水!”
“再找點凈土?!?p> “還有避光葉?!?p> “還有晚霞......額,算了,這個你辦不到,就隨便收納點霧氣回來吧?!?p> ......
霎那間,有個念頭在昭月心中一閃而過,回頭一腳,踩死這些屁事多的仙友。
師文站起來拍拍昭月的肩膀,深表同情,“你沒醒的時候,它們也是這么折磨我的,習(xí)慣就好了?!?p> 嫌棄的不得了藍色睡蓮,“就找回點兒露水,你還好意思說?”
“閉嘴吧你!”暴躁老黃。
“......”師文干脆原地躺下裝死。
不找不知道,一找很絕望。
除了攝水珠能夠自行吸納露水外,昭月根本找不到什么凈土,也沒有葉子霧氣等等可以采集。
要不弄點瘴氣回去?不不不,她是個善良友愛的好神仙!
【其實主要是因為謀害同袍在仙族神族中是重罪。】
嗯?!正當(dāng)昭月打算回去接受嘲諷的時候,空氣中突然飄來一絲清甜的涼意。
這是......昭月認真感知了一下,好像是......靈泉。
尋跡而去,昭月果然在向東的山谷里發(fā)現(xiàn)了一股泉水,泉水周圍還縈繞著霧氣,邊上不止避光葉長的很茂盛,各類奇花異草也特別鮮艷奪目。
這說明這里的土質(zhì)十分干凈,完全符合那群混蛋仙友的要求。
不過這種撞上門的好事從來都不屬于昭月。
周圍的奇花異草雖多,卻沒有蝴蝶蜜蜂,但水里是有活魚的,所以這個場景不是假的。
剛才的氣息像是有人故意放出,引她過來的,這又是在南境,那應(yīng)該是......
“水族晚輩,拜見金斬仙上,打擾之處,還請見諒?!?p> “哈哈哈......”伴著一陣癲狂的笑聲,一個黑色身影由遠至近,左跳樹枝,右蹬山壁的到了昭月面前,“你認得我?”
“聽族中長輩說起過您,今日一見,果真非同凡響”感謝離開東海之前,東海族長、齊水司等長輩重復(fù)又重復(fù)的給她講了好多有關(guān)和無關(guān)南境的事。
“嗯~”丑門金斬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指得卻不是昭月的言行。
雖然感覺丑門金斬的眼神有點怪,但昭月的注意力全在丑門金斬的穿著上。
嚴(yán)格來說,他穿的根本算不上衣服,最多就是裹了蓬松破爛的一塊黑布,只不過一點也不臭而已。
身高也比昭月矮了一個頭。
至于他的長相,嗯——不能說特別出眾,只能說極其張揚。
當(dāng)然,皮相這東西,作為一個品德高尚的仙族子弟不能表現(xiàn)的太在意。
昭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前輩引我來見,不知有何指教?”
丑門金斬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過身去搓著手,“也沒別的事,就是想問你借點東西?!?p> 怕昭月拒絕,他急忙補充,“當(dāng)然,我不白借,你仙友要那些東西,無非就是想早點恢復(fù)人形?!?p> “你可以直接把它們帶這里來,三日之內(nèi),莫說人形,靈力也可以恢復(fù)得七七八八,我還可以告訴你幾件事,保證對你大有裨益,怎么樣?答應(yīng)我吧~”
看丑門金斬急不可耐的樣子,昭月更警惕了幾分,“要是我不借?”
“嘿嘿,你說呢?”丑門金斬和藹可親的笑容里滿是威脅。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打不過他的昭月只得放低姿態(tài),“前輩想借什么?”
見昭月一點也不著急,丑門金斬以近乎乞求的姿態(tài)湊近,“你要是覺得不合適,我們可以再談,你有什么問題,我都可以為你解答,我的洞府里還有很多寶貝,你可以全拿去,只要,只要你愿意借我。”
不著急才怪!可要借什么你倒是說清楚啊,“不知所借何物,昭月無法決定?!?p> 丑門金斬眼里的光瞬間暗了下來,耷拉著頭蹲到一邊,“我,我......想借你的臉。”
啥?!這也能借的嘛?!
昭月按下內(nèi)心的波瀾,平靜地問,“我現(xiàn)在靈力不足,不知,要如何借?”
看有希望,丑門金斬又激動地站起來,“我這兒有種藥,抹上去之后,皮肉自會分離,只是薄薄一層,不會很疼的,過一段時間,你的臉也會重新長好的,所以,答應(yīng)我吧?”
嘶~聽起來就很疼!
丑門金斬一手摸著良心,一手豎起三指,“我保證,絕對不拿去做壞事!”
看著丑門金斬殷切到閃著淚花的目光,昭月還想再掙扎一下,“前輩對我們的情況了如指掌,此時此刻,就算你要取我性命也是輕而易舉的事,為何一定要我同意?”
雖然東海族長說過,丑門金斬本性不壞,但這冷不丁跳出來要她臉皮的行為,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是個正經(jīng)神仙。
“心甘情愿的皮囊才是最美的,在取皮的過程中,有一絲一毫的反抗,都會讓取下的臉皮上出現(xiàn)瑕疵,那會影響我完美的愛情~”
丑門金斬當(dāng)然可以直接抓住昭月,剮了她的皮,或者迷暈她,然后為所欲為。
但無論怎么做,得到的皮囊都不如昭月心甘情愿給的好。
哈?啥?愛情?!
昭月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想法,但聽到丑門金斬這么說,還是忍不住想,你怕不是一個人孤獨終老要更好一點,“好?!?p> 丑門金斬兩眼放光,“真的?!”這姑娘答應(yīng)的這么爽快,不會是想玩兒什么花招吧?
并不是有什么花招,只是識相而已。
但凡有第二種選擇她才不會同意,昭月一撩下擺,從容坐下,“藥給我?!?p> “好好好,那你一邊抹,一邊聽我說”丑門金斬興奮地掏出藥瓶給昭月......
師文沒想到,昭月居然能找到一個靈氣充沛到外泄的地方,而且還異常安全,安全到他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看出師文的擔(dān)憂,昭月再三保證,“放心,我已經(jīng)仔細探查過了,絕對不會有問題?!?p> “那你怎么戴起斗笠來了?”師文望了望天,這陽光也不刺眼啊。
昭月聞言,隨口亂編,“靈力損耗太多,本相有些隱不住了,戴個斗笠遮一遮。”
“可......我之前找了很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師文還是不大放心。
“我也順著水汽找過來的,約是有什么人在指引,只是指引之人無意露面,實在無從查起,我也只好先帶你們過來了”昭月想姓名長相、身份背景一概不提,就不算違背誓約了。
“那......好,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三日后再出發(fā)”既然昭月這么確定,師文也不再反對。
接著就見變作花花草草的仙友們蹦蹦跳跳的自己找地方休息去了,“哈哈,終于可以好好兒睡一覺咯~”
“不過,你打算一直戴著它?”師文看了看昭月的斗笠。
昭月點點頭。
“矯情~”暴躁老黃譏諷昭月不夠坦誠。
藍色睡蓮,“這有什么呀,我們不都光光凈凈的給你看了嗎~”
嗨呀,不是為了你們這群混蛋我能這樣?
昭月還就傲嬌的將斗笠垂簾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我愛遮就遮,怎樣~”
師文搖搖頭,原來昭月也有嬌蠻置氣的時候,隨即就在靈泉旁調(diào)息打坐,閉目養(yǎng)神,眼不見為凈。
過了一會兒,見大家都進入了納氣狀態(tài),昭月也尋了蔭涼處,弱化五感,專心修習(xí)術(shù)法。
日落西山,風(fēng)起山谷,將斗笠的垂簾忽的掀起,臨近的水面立即倒影出一張駭人的臉,又很快被垂簾遮住。
得了昭月心甘情愿給的皮囊,丑門金斬幻化出的大姑娘,再無半點破綻,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一般二般的妖怪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本相。
“哎呀,我可真美呀~”對著溪水整理珠飾,丑門金斬實在愛慘了這張皮,“美而不俗,明麗如陽,愛了愛了~”
至于誓約什么的,看他心情吧~
他又不是沒違背過~
“這一次,我一定結(jié)識十個俏郎君!哇哈哈哈......”興奮地奔向幸福的未來,丑門金斬完全不在意他會惹出多大的禍。
靈谷日落晚,日出早,靈氣縈繞,源源不絕,不到三日,昭月一行人就恢復(fù)得差不多了。
“嗯~活著真好~”在燦爛的陽光下伸個懶腰,身姿挺拔、眉目舒朗的黃芪不再暴躁。
流光飛舞間,藍色衣裙的荷雪翩然上岸,“可不是,我還以為真要交代了~”
“還好本大爺堅持住了”先前哭唧唧想打退堂鼓的夜生枝。
......
“噌”的一展扇劍,看著鋒利無比的刃口,師文的心情好極了~
然后看昭月周身靈氣環(huán)繞,不禁奇怪以昭月的底子不應(yīng)該恢復(fù)得這么慢,“欸,你怎么還戴著斗笠?”
師文說著就伸手去掀昭月的斗笠,卻被她旋身躲開。
退得離這群混蛋仙友遠一些,昭月可不想把他們嚇吐了,“水族特性,剛恢復(fù),怕曬?!?p> 黃芪鄙視的切了一聲,“行了,上路吧,我來打頭陣~”說完一邊嫌棄著,一邊讓昭月走在隊伍中間,享受著和荷雪一樣的特殊待遇。
重新出發(fā)之后,昭月一行人統(tǒng)統(tǒng)膽肥了不少,遇見妖物襲擊也不大驚小怪了,出手配合也天衣無縫了,十幾日下來,竟開辟出一條通往南大營的路,將路上的妖怪清除到無力再作惡。
也默契的誰都不提阿周他們的死。
然而拿不出通行令,依舊是個很頭疼的問題。
疼到臨近南大營的時候,大家突然各種疑難雜癥發(fā)作。
有甚者更以昭月還戴著斗笠為借口,強烈要求原地修整三四五六天再動身。
“這......不好吧”一心一意想盡快趕到南大營的師文想提反對意見,又覺得不能太獨斷專行。
于是尋求昭月的支持,“昭月,你覺得呢?”嗯,像昭月這樣明事理、識大局的人一定會同意的。
感受到師文象征性詢問的語氣,昭月一反常態(tài)且鄭重其事地把手放在夜生枝的肩膀上,“我覺得你說的甚是有理。”
夜生枝理直氣壯地叉腰,“那是!反正離規(guī)定的時間還早得很,再修養(yǎng)個幾天又不會怎樣~”
“可不”昭月說完就飄飄灑灑的找地方休息去,也不等師文同意。
同意?笑話,等你同意,我顏面掃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