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講完以后,思索了一會兒,說她又想起來點古。
我催她快講,于是她又給我講了個她們村老許頭兒的故事。
話說當(dāng)年還有生產(chǎn)隊兒的時候,我姥姥才十五六歲。
當(dāng)時她還在上學(xué)。她一個同學(xué)的爸爸,是住在一陽鎮(zhèn)太平村的老許頭兒。
這老許頭兒個子很高,長長臉,長得像角瓜似的。雖然只有四五十歲的年紀(jì),但因為常年在外耕做,風(fēng)水日曬的,看起來早已特別的老,所以大家都背地里稱他作老許頭兒。
這老許頭兒平日里特別踏實肯干的一個人,農(nóng)忙時節(jié),他白天早早就出去種田;酷暑難耐,他依舊在地里鋤草。
他這一天也是像往常一樣耕地,辛苦耕了一天的地,老許頭兒像往常一樣回來吃了晚飯,便睡下了。
睡到半夜,就聽見有人在院子里喊:老許頭兒,老許頭兒!開會啦!”
那個時候還有生產(chǎn)隊,生產(chǎn)隊的工作可以說是非常重要的,生產(chǎn)隊的會議更是相當(dāng)重要了。
雖說已經(jīng)是后半夜,但老許頭不敢怠慢,披了件衣服就開門去了院兒里。
可是到了院子里一看———
嘿!奇了怪了!這兒誰也沒有啊這…
老許頭兒撓了撓腦袋,以為是自己睡迷糊了,又打著哈欠進屋里繼續(xù)睡了。
這回他剛睡著,又聽見院兒里有個男的拉長音喊他:老許頭兒,老許頭兒。開會啦!
麻辣個吉的!老子倒要看看是誰找我!
于是這老許頭兒躡手躡腳的偷偷開門出去,然后一下子竄進了院子里。
可是他一竄出去,聲音就戛然而止了,四處尋覓,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的蹤跡。
老許頭兒覺得有點奇怪,一邊摸著后腦勺,一邊自言自語這怎么回事兒的時候,忽然反應(yīng)過來可能是有臟東西。
于是他在院子里罵了幾句以后,趕緊回了屋,又鎖好了門。
這回等他再睡著,便沒有再聽見有人喊他開會了。
第二天一早,他把這件事跟他老婆孩子學(xué)了一下。這老婆孩子也是嘴欠,沒到一上午就把親爹這個事兒在村里傳了個遍。還傳到了幾個當(dāng)?shù)乩先硕淅铩?p> 老人就說,這老許頭兒家房上那片兒以前是一片亂葬崗,可能他家鬧鬼跟這個有關(guān)。
這話后來也傳回了老許頭兒耳朵里,但老許頭兒并未采取什么措施。
他既沒有求佛財神,也沒有燒符鎮(zhèn)紙。還是像往常一樣起來就去地里干活,晚上照常睡覺。他覺得他行的正,坐的端,這一輩子沒惹過誰,不怕那玩意兒。
結(jié)果他晚上一睡著又被叫起來“開會”
他這回再起來,決定提拎個燒火棍出去再院子里打一打,把那個東西打跑。
留在找燒火棍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前天抱回來的還沒燒了的柴火上,赫然粘著一塊頭皮,頭皮上,還有點半長不短的頭發(fā)!
老許頭兒看得頭皮發(fā)麻!但還是忍著惡心,用燒火棍撅著扔到了灶坑里。
看著噼里啪啦燒著的頭皮,老許頭兒一身輕松的拍拍手,又回去睡覺了。
這一夜什么都沒發(fā)生。
不過第二天不到半晌午,老許頭兒又聽見了村兒里所謂老者們的談?wù)摚号堆?,老許頭兒家的鬼,就是在亂葬崗待著無聊下來唬人的。老許頭兒膽兒大,不怕,就溜了。
老許頭兒不做表情,但他心里還是回想起自己挑那塊頭皮時,手心沁出的冷汗。
從那之后,他再也沒有在亂葬崗附近偷著種苞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