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老舊的出租屋,樸有辛一進(jìn)門就脫掉悶?zāi)_不透氣的板鞋,把白色的船襪褪下胡亂扔到門口地上一雙紅色拖鞋上,光著腳板踩在冰涼的瓷磚地面上,臉上掛著舒坦的表情。
襪子散發(fā)出一股臭味,他皺著眉,搖了搖頭。
悶熱的天氣里,若不是上班需要,他不會穿板鞋,人字拖是他最喜歡的選擇,況且他還是一雙漢腳,悶了一上午的味道,實(shí)屬有些難聞。
把窗簾拉開,推開玻璃窗,讓屋子通了空氣后,他走到冰箱前,拉開門拿了一罐汽水拉開拉環(huán),仰著頭猛灌了一口,瞇著眼打了一個嗝。
透心涼,心飛揚(yáng)。他又想起了前世某個可樂公司的廣告語。
“我是不是該調(diào)查一下那瓶安眠藥的來歷,這樣愜意的時光,過得讓人心驚膽戰(zhàn)……”突然,他睜大了雙眼,暗罵自己太安逸,放松了警惕。
樸有辛之所以這么肯定問題是出在那瓶安眠藥上,是因?yàn)殚L時間的失眠,他非常需要一種藥物來使自己安睡,當(dāng)意識清醒時,他才懷疑到了那瓶藥上——一瓶棕色玻璃瓶裝的安眠藥。
又喝了一口,樸有辛右手握著拉罐,踱步來到了掉皮的沙發(fā)前,臉上沒了愜意,雙眼里警惕取代了安逸,審視著面前的茶幾。
蹲下身體,他把拉罐放在茶幾空余的位置上,隨后翻找起來。
不對,怎么沒有?
把茶幾上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那棕色的小瓶,他皺起眉頭思索起來。
嗯,昨晚好像是扔到垃圾桶里了?
急促的挪了兩步,一把抓住沙發(fā)腳旁的紅色垃圾桶,看著碩大的桶口,他心一橫把手伸了進(jìn)去,一陣翻找,終于抓住了一個圓柱形的東西。
等他把沾著湯水和煙灰的手拿出來時,掌上赫然就是那個棕色的玻璃瓶,不過標(biāo)簽上已經(jīng)沾滿了煙灰,看起來黑灰,不能分辨上面的字。
這個就是他要找的瓶子,那瓶致他死亡,奇怪又詭異地安眠藥。
在這個世界的醫(yī)藥體系里,安眠藥這類藥物是處方藥,沒有醫(yī)生開的處方單子,一般的藥店是不會出售的,這是為了人們的生命健康著想。
畢竟,這類藥物被有心人掌握,拿去干些不法的勾當(dāng),是會大大的影響社會治安的。
所以,夏國對這類藥物管控得一直很嚴(yán),購買時不僅需要醫(yī)生開的處方單,更是要購買人本人的有效證件和電話號碼,方能購買,而且量不能過大。
樸有辛站起來,捏著瓶子走向廚房,打開水龍頭沖洗著手和瓶子,確定干凈后,這才小心翼翼的看起瓶身上模糊濕潤的標(biāo)簽來。
依稀辨別出手寫的“安眠藥”三個中文字,至于成分和生產(chǎn)廠家日期這些則看不清切,或者說根本就沒有。
這怕不是假藥?他不信邪的擰開白色的瓶蓋,湊到鼻子前聞著,聞到了一股中草藥的香氣。
這是當(dāng)歸的味道。
這是他本來的記憶,前世因?yàn)樯眢w透支,他沒少買當(dāng)歸、單參來燉雞補(bǔ)身體,對于這個氣味,他再熟悉不過了。
當(dāng)歸,中藥名,拉丁文名稱
Angelicae Sinensis Radix,為傘形科當(dāng)歸屬植物當(dāng)歸的根。味甘、辛,性溫。歸肝、心、脾經(jīng)。具有:補(bǔ)血,活血,調(diào)經(jīng),止痛,潤腸的功效。
看,它就是大補(bǔ)之藥,腦海里冒出的一段知識,讓樸有辛確定了這東西根本就不能有助于睡眠。
看著空空的瓶子,他有些不甘心,拿左手食指伸進(jìn)瓶內(nèi)隨后右手轉(zhuǎn)了一圈,左手食指再拿出來時,指尖附了一層薄薄的棕色粉末,吐了一口氣,他把食指塞進(jìn)了嘴里。
舌頭吸吮著食指,樸有辛皺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隨后把沾著口水溫?zé)岬氖持改昧顺鰜?,舌頭在嘴里不停的蠕動,分辨起這藥的成分。
很甜,這怕是加了紅糖熬制的,除了當(dāng)歸,應(yīng)該還加了甘草,至于其他的成分他就不知道了,畢竟他不是中醫(yī),偶爾接觸的中草藥也就那么兩三種。
甘草他知道,主要止咳化痰,但它能提煉出另外一種物質(zhì),這種物質(zhì)致癮,過量還能致死。
皺著眉頭,他把這瓶一看就是私制的簡陋藥瓶揣進(jìn)褲兜,快步的走向門口,穿起了鞋子。
他要去找昨天那個賣給他藥的老中醫(yī)。
前身的死亡,不是自殺,可能是他殺。
穿好鞋子,擰動銹跡斑斑的門把手打開門,他停下了腳步,要是故意有人害他,他此去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想了一會兒,他自嘲的笑了笑,那個老頭看起來都六七十歲了,不像是一個練家子,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若真的發(fā)生點(diǎn)什么,他有信心把對方制服。
畢竟,前世他還是練過一段時間散打的,雖然這副身體有些孱弱,但也不會糟糕得揮不動拳頭。
加上他這一米八高的個子,看起來就極具威懾力,一般人都得掂量掂量是否能對他出手。
捏了捏拳頭,感受到指尖傳來的力度,信心滿滿,樸有辛用力的揮了一下拳頭,裂開嘴笑了。
隨后把手插進(jìn)褲兜,關(guān)上門走了出去。
老舊的小區(qū)有股莫名的陰涼,那怕天氣燥熱,但空曠的走廊上依然有陣陣涼風(fēng),看著走廊兩邊禁閉的大門,樸有辛加快了腳步,那些大門后仿佛有一雙雙邪惡怨毒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他,讓他頭皮發(fā)麻。
出了小區(qū),烈陽照在身上,才驅(qū)散了那股心底的寒意,讓他感覺安全又舒適。
天氣燥熱,初秋的太陽依然毒辣,照在裸露的皮膚上刺得人生疼,德市位于夏國的西南方,常年高溫多雨,溫度的話樸有辛估計得有攝氏三十好幾度,因?yàn)椴灰粫核统隽艘簧砗?,浸透了身上的格子襯衫。
街道上少有行人,就是有,也打著帶著傘,衣著清涼的小心翼翼的躲著迎面而來的電動車和行人。
“嘟嘟嘟……”
“吱……”
出租車司機(jī)們煩躁的打著喇叭,或是踩著剎車,若不是為了生活,這樣悶熱的天氣,他們是不會出門拉客的。
這樣的天氣,就是勤勞的蜜蜂,也要找個陰涼處歇著。
樸有辛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腳步快速的向公交車站移動,他臉上掛著懊惱,出門該帶傘的,雖然抵擋不了燥熱,但至少能隔絕毒辣的陽光。
當(dāng)然,他的經(jīng)濟(jì)狀況也不允許他打出租,若是寬裕,他不會去擠公交,雖然車上開著空調(diào),但人多后,車內(nèi)那股子味道,讓他反胃。
到了公交車站,樸有辛看了看提示牌,他等的37路還有五站才到達(dá),隨后他找了一個背陰的地方,蹲著摸出了香煙,點(diǎn)燃一支抽了起來。
一條流浪狗趴在對面垃圾桶旁,伸著暗黃的舌頭喘著氣,白色皮毛上沾滿了污漬,雙眼渾濁,毫無生氣。
只有有人丟垃圾時,它才會有點(diǎn)精神,掙著站起來,一瘸一拐的挪開些,等人走了,又趴回原來的位置。
樸有辛看著它,搖搖頭。有些人啊,為了慰藉心靈上的孤單而養(yǎng)狗,可又不善待這些聰明忠誠的小生靈,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么去照顧它們呢?
他們不配擁有寵物。
樸有辛站了起來,朝著不遠(yuǎn)處的祥子包子店走去。
這家包子店的老板兒是個皮膚麥色的寸頭圓臉漢子,姓茍,嗯,單名一個祥字,正坐在凳子上吹著風(fēng)扇看著手機(jī)哈哈傻笑,店里沒有客人時他就玩手機(jī)。
平日里樸有辛早上上班趕不上,就在這里買些包子饅頭,有時下班回來懶得煮飯,也在這里吃點(diǎn)面條、稀飯之類的。
一個多月的相處下,混了個臉熟,偶爾也會互相遞煙,聊上幾句。
他家的包子餡大皮薄,一口咬下去濃濃的湯汁在嘴里迸濺,那滋味……嘖嘖…和前世的灌湯包有得一比。
“祥哥,給我撿一籠鮮肉包!”
“嗯,是辛哥兒呀,怎么下早班了?”茍祥收起手機(jī),摸出煙盒遞著煙,笑著問道。
樸有辛摸摸鼻子,接過煙回答:“嗯,今天沒上班!”
“沒上班?”茍祥掀開蒸籠,麻利的用塑料袋裝著包子,聲音有些詫異:“放假喔?”
“不是!”樸有辛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搖搖頭:“最近沒休息好,請假了!”
茍祥打包好熱乎乎的包子,把袋子遞給樸有辛,一副了然的神情,語重心長的說道:“年輕人,有些事情還是要節(jié)制點(diǎn),到了我這個歲數(shù)你就曉得啥子叫力不從心了!”
明顯,他是會錯了意,誤會了某些東西。
“茍哥,我不虛!”樸有辛尬笑著解釋了一句。
“我懂,我懂!”茍祥曖昧的眨眨眼,嘴角掛著壞笑。
年輕人是愛面子,就是虛也不會承認(rèn)的,他茍哥也年輕過,他懂。
眼看解釋不通,樸有辛不再搭話,拿出零錢放在灶臺上,低著頭在茍祥的壞笑中逃似的離開了。
寂寞的老男人啊,功力實(shí)屬深厚,他甘拜下風(fēng)。
走到垃圾桶旁,那條渾身臟兮兮的白狗看著有人來,馬上撐起身體,挪開了些距離。
樸有辛蹲下身,把袋子打開放在白狗面前,輕聲的招呼:“小白,快吃吧!”
他給這條狗安了一個名字,人們總是會以皮毛的顏色給自家的狗取名。
“嗚嗚……”白狗嘴里發(fā)出哀鳴,渾濁的雙眼也透出了警惕,往后退了兩三步。
樸有辛看白狗的動作,心里就是一疼。這條狗平日里肯定沒少被人欺負(fù),他毫不懷疑,若不是腿上有傷,這條狗早就跑了。
可它實(shí)在是太餓了,加上有傷,終于奈不住包子香氣的誘惑,一瘸一拐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包子袋,見樸有辛對著它笑沒有其他的動作,咬住一個,又縮了回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如果可以,樸有辛不介意收留它,反正他也是孤身一人。
“吃完了,待在這里別動好嘛?等我回來!”
臟兮兮的白狗抬起頭,嘴里“嗚嗚”的哼了兩聲。
像是在回答。
有好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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