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曉純手機上唧唧扭扭不停地響，蘇越很奇怪。照以前的老講究是不允許多看手機的，月子里要注意休息，預防眼視力疲勞，留下月子病。
所謂月子病，就是月子里身體免疫力下降?？炊嗔耸謾C，對輻射沒有免疫力，眼睛出處于長期的工作中，容易產生視覺疲勞，引起花眼和多淚。
可是章曉純?yōu)榕沤鉄o聊就沒有注意克制看手機的頻率，但她有她的解釋，“人家也是關心我。昨天你去給西月洗澡時候，那位原打算給我按摩的催乳師來了…”
“是不是聽說你母乳不夠，讓你請催乳師催乳？”蘇越以為是這樣。
“不，不是的。是把我拉進一個群…”
蘇越警惕到：“什么神秘的群？要趁我不在讓你秘密進群？”章曉純埋怨到：“沒有。咋可能是什么秘密群呢？”
“就是一個全母乳喂養(yǎng)的人組建的一個群。是催乳師拉我進去的”。她給我說：“你并不孤單，有很多人和你一起在戰(zhàn)斗?！?p> 蘇越贊到：“這個是一個好辦法。群里都是在母乳喂養(yǎng)嗎？假若都是的就好了，可以相互交流一下，母乳喂養(yǎng)的心得和個案?！?p> 章曉純說：“你看這個叫東邊的女娃她媽，她說她就是那天在東面產科里生產的娃。好有趣，起名叫東邊。”
“可能應了那句：東邊日出西邊雨；我們不叫西雨，叫西月?！?p> “也許就是那意思，是為了紀念那天的事情。”
蘇越問；”她們母乳吃的咋樣？”
章曉純說道：“她們也是請催乳師按摩了的?！?p> 蘇越奇怪了，“她們那天是順產，難道自然生產也沒有奶嗎？”
這時一個護士進來了：“自然生產有時候也沒有奶。你是說以前住你們對面的教東邊的女嬰嗎？”
蘇忙解釋道：“就是那天和我們西月同時辰生的那個女嬰。”
護士說“她們家住的有點遠，是我們這里最遠的一個縣…所以在飲食上跟不上…”
章曉純則說，“后面不是有營養(yǎng)餐廳嗎？咋會營養(yǎng)跟不上呢？”
護士到門口喵了一眼，然后小聲說，“大食堂哪里抵得上家里的熱菜熱飯？”
“也是！這么方便，龍華不還是在家做好了回去拿?？梢娔溉榫褪菧珳o催出來的，這點無疑了。”
蘇越大發(fā)慈悲，“曉得當時是她們住對面，就將我們帶的多的勻一點給她們。住那么遠不可能從家里帶…”
“媽你真可愛，即使你給別人端去，人家也不會吃的！”
“你不懂的，現(xiàn)在的人有隔閡。不可能像你們那個年代物質匱乏，思想簡單。我在學校的時候就知道這些了。明明知道人家孩子衣不遮體，不能去任意表示你的慈善，不能隨意給那個孩子捐獻衣服…”
“為什么？”蘇越奇怪。
“這就叫人與人之間保持相對的安全距離。不要任意表現(xiàn)你的肆意的關愛?！?p> “要懂得自重。”
章曉純突然說道：“又有一個母乳不夠的。你聽她怎么說——我聽著自己從死里逃生般撿回來的心肝寶貝…那凄楚的哀嚎，就像催命符一樣；我恨不能拿刀割自己一把，留出點血喂給他吃…可是那太血腥，怕他吃了會惡心…你咬吧！媽媽不會喊一個痛字…哎呀！你真咬…是不是咬出了潺潺流水般的奶汁…怎么是咸的？孩子，那不是奶水，是鮮血！如果你愛吃，你就吸吧！只要你不餓，不再哭泣…媽媽能忍…”
蘇越聽到這里為那位媽媽豎起了大拇指，“這才是偉大的母愛！你也是這么做的。在嬰兒的世界里只有饑餓和捕食，這很像動物世界?！?p> “你說的很像??！母親是有感情的，聽到哭聲就像接到指令；而嬰兒只要餓了就哭，不舒服了就叫，看到送到嘴邊的食物就像餓狼一樣極速捕過去。所以當他捕過去以后，以為能夠飽餐一頓，但奶水卻被幾口就吸干了，接下來就會嚼碎奶頭…”
“不要說了，太恐怖了！”
蘇越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順著話說下去…“這就是有些媽媽不愿喂母乳的原因?！?p> 章曉純沉默很久說道：“不僅僅是這些，有個體原因?！?p> 蘇越接過來說：“是有差異。有的人體質好，有的人天生身體羸弱，擠奶水就像擠牙膏一樣難?！?p> “知道這些還那么不理解我們?！闭聲约冇质锹裨?。
“你看看這個叫舜吉的，人家咋這么能行。她說，母乳沒什么難的，我就一天吃三頓飯，并沒有特別的去做什么月子餐，家里人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章曉純把這個叫順吉的產婦的留言告訴蘇越。
蘇越想起自己那會兒吃過什么月子餐，“我生你那會就吃絲瓜雞蛋面，面還是快餐面。是你爸買回去的。但奶水是充足的，沒有奶水不夠的現(xiàn)象?！?p> 章曉純認真檢查自己，“為什么就自己不夠呢？”
“群里絕大多數(shù)都是母乳喂養(yǎng)，我仔細爬樓了的，群里有三百多人，都是這些年亞菲亞婦產醫(yī)院里收住的產婦，現(xiàn)在都堅持母乳喂養(yǎng)。”
蘇越分析道：“既然那么多人都做到了，我們?yōu)槭裁淳筒恍心兀亢煤脵z查一下哪里存在問題。”
“那你問問群里是不是有身體羸弱的人不能完全母乳喂養(yǎng)呢？”蘇越讓章曉純問清楚總有個別的不能如愿。
“來了。那個叫東邊的說回家后經過兩天的調理，也能保證每天吃八頓母乳了。”
蘇越重復：“八頓，一次30毫升，那么八頓就是240毫升。有這些奶也夠了，當然，只要多吸就會多有，就像泉水，你前腳舀走，后腳又沁出來了?！?p> 章曉純回憶當初西楚那兩個月里也是吃的全母乳，就兩個字——耐心。雖然那個時候吃不飽，但一直都在吃。記得月子里是整天都把西楚抱在懷里，因為月窩里的娃娃，一吃奶就要用力，一用力就得歇息。這不就一直在吃，但一直都被吃飽過。鬧得最后落下個外號“羊咩咩”。整天都聽她在哭，為了避免她哭就一直喂。
在蘇越眼里，西楚成了抱娃，都四五歲了，一出門就要抱，而且不要別人抱，就只要媽媽抱。這當然說的是指回到姥姥家以后。
章曉純回憶這些，想想現(xiàn)在，原來是問題出在自己身上，這次為什么想起來要給西月加牛奶是基于西楚沒有吃飽過，害怕她在成為一個愛哭的抱娃，就打算早一點補充牛奶。
她暫時不敢說，只能默默地準備買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