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二月初一。
董卓聽聞牛輔敗于張燕郭太之手,人馬盡失,大怒。差點就斬了牛輔的首級。經(jīng)眾將士勸阻,才讓牛輔戴罪立功,率兩萬人沿黃河下寨,阻擊可能會從河東渡河的郭太張燕部。
也是這一日,董卓終于下定決心遷都了。他開始派遣士卒大肆搜刮洛陽財富。從洛陽城及至周邊,一時間無論世家豪強,還是地主黎民,無有幸免,一時間怨聲載道,生民流離。
李墨走了。臨行前,他慎重的提醒郭太,一旦拿下函谷關,即刻遣人報信,而后便堅守不出。同樣也提醒張燕,不可出戰(zhàn)。
褚飛玉似乎哭鼻子了,眼圈紅紅的,和李墨道別。張魅娘這小姑娘則只是嚷嚷著告訴李墨,讓他別死了。李墨苦笑。
李墨再次來到酸棗時候,卻得知張范因為不滿袁術縱兵劫掠縣民而惹惱了袁術,竟然棄官而去,不知去向。梁家被袁紹霸占,上下四十余口親族盡皆離開,不知所蹤。
李墨在城門處見到了熟人,縣尉王勝和城門小校王五。這兩人竟然被新任縣令一擼到底,成了小卒。
“張范令惱了袁術,棄官而去。梁家被袁紹霸占,親族被驅逐,出了縣城就被流寇所殺。只余下梁棟躲在城中。新任的縣令是袁紹委任的,叫陳藍。某兄弟二人被其貶為戍卒。哎,一言難盡啊……”王勝不勝唏噓。
“王縣尉可愿隨某而去,殺敵斬將,建功立業(yè)?”李墨開口了。對于王勝這人,李墨的印象不錯,這人頗有將才,若是磨礪一番,將來起碼二流武將起步。
“這,這……”王勝一時間支支吾吾起來。
“德昌何需猶豫不決。當日你我并肩作戰(zhàn),便有同袍之義,守衛(wèi)縣民,更是人臣之忠。德昌如此忠義之士,某心向往之,德昌可愿隨我而去?!崩钅⒉涣邌菘滟澲~。
王勝是標準的士族出身,這種人不像黑山眾那般,只要意氣相投,或許喝頓酒變成了至交。他們更多的是考慮對自己的未來,對家族的未來是否有益。
“承蒙子書看起,如今某已是小卒,便根子書同去又何妨,老五,你可愿同往?”王勝答應了。李墨臉上露出了笑容。而王五更是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哈哈哈,德昌如此,某之幸也!走,隨我去大營喝酒!”說罷李墨便拉起王勝的手,經(jīng)絲毫不顧那城門小校一臉便秘的表情。
此時正是當值時間,擅自脫離崗位便是瀆職,是逃兵??墒切⌒D抢锔覕r著?李墨在酸棗的名聲可不是假的。現(xiàn)在背后更是有張燕數(shù)萬兵馬做依靠,就是袁紹知道了也不會為了一個小卒就把李墨怎么樣。
這就是現(xiàn)實!當你越來越強,別人才會越來越尊重你,看得起你。
黑山白波擊潰牛輔,駐軍黃河北岸,震懾洛陽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此時關東聯(lián)軍終于開始正視其這股力量來。
今日難得的,眾將會議的時候,通知了李墨。
“堂下可是李墨李子書?”
這是一處寬大的大廳,可以容納數(shù)十人的那種。李墨進了大廳,為首那人便開口了。只見其面如冠玉,身高近八尺,眼如丹鳳,眉如刀劍,高鼻梁,薄嘴唇,加上那長髯,端的有君子之風,世間美男子。
怪不得一個庶子也能得袁逢青睞,能得到族老的栽培,怪不得袁術處處妒忌袁紹??茨槼燥堖@一招,真的是自古有之啊。
“李墨,拜見袁將軍,拜見諸公!”李墨行了大禮,而后便起身,腰板停止,不卑不亢。同時用余光打量著在座的諸人。
袁紹下手坐著的應該是袁術,個子約有七尺二三寸的樣子。他嘴角冷笑,面相猥瑣,活像個黃鼠狼。不過李墨可不敢小覷,袁術能有此番地位,絕對不是無能之輩。
現(xiàn)在的他可不是老眼昏花,喪失雄心的那個蠢蛋。誰要是小瞧他,會和孫堅孫策一樣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李子書,聽聞你博古通今,知恩圖報。又精通兵法,善于謀略,詩詞歌賦,算術音律樣樣精通。今難得諸公在此,你可展示一番才華?”袁紹神色平靜,絲毫看不出其想法。
現(xiàn)在的袁紹可是大佬啊。在座的恐怕沒幾人能比袁紹厲害了。來了漢末這么久,李墨已經(jīng)不敢隨便相信史書對人物的評價了。
他知道像袁紹這種人物,平時做事都是深思熟慮,謀定而動的。絕對不能以一次的失敗就給其定性。他要是真的信了什么“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之類的,李墨保證絕對活不過三集。
只是他在見到袁紹之后下的結論。絕對,絕對不能小瞧在坐的任何一人了。
“承蒙袁公厚愛,某于詩詞音律還算粗通。不知袁公是要在下做詩詞,還是歌賦?”李墨神色很平靜,心里的那一絲躁動不安在開口之后,便完全被壓下去了。
“哼!豎子狂妄!既如此,你便做一詩詞,再唱一段歌賦!讓某等也見識見識,大名鼎鼎的李墨李子書是否浪得虛名?!痹B還未說話,卻是下首的袁術開口了。
“敢問將軍何人?”李墨猜出他是袁術,卻明知故問。
“放肆,來人,拉下去,將這等不知禮數(shù)的狂妄之徒斬首示眾!”袁術暴起,聲音洪亮,似乎十分憤怒。
但是李墨看到了其眼里的平靜。平靜的如同一汪死水,卻暗伏殺機。這是個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到了極點的人物。憤怒竟然是由理智來掌控的。
自有堂外侍衛(wèi)應聲進來,要將李墨拿下。而在座諸人竟無一人開口說話。個個看起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李墨還認出了韓馥,這廝表情淡然,看也不看李墨。不知是何想法。
其余人李墨一個都不認識。而這些人也只是在酸棗聽說了李墨的名字。但那又如何?天下有才之士何其多?
有一人面帶冷笑的看著李墨,眼里有著些許殺機。李墨猜測那是王匡。韓浩的事情是瞞不住的,想來這廝被聯(lián)盟的將軍們狠狠的敲打了一番吧!
“且慢!”李墨只能自己救自己了,否則今日怕是身首異處也說不定?!案覇栠@位將軍,某何罪之有?就要將某喊打喊殺?”
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李墨再怎么說也是受到冊封的驍騎校尉,這官挺大了,曹老板出逃洛陽之前就被董卓封的這官,現(xiàn)在給了李墨。且不論到底是董卓還是皇帝的意思,但那加蓋璽印的詔書做不得假,那印綬做不得假。
“哼,頂撞上官,就是大不敬之罪!”袁術不依不饒。
“敢問將軍,姓甚名誰?現(xiàn)居何職?”
“某乃朝廷冊封的后將軍,金印紫綬,兼南陽太守!”
“原來是袁將軍。某失禮了!子書年方及冠,冒犯之處,還請明公恕罪!”李墨向著袁術行了一禮。袁術冷哼一聲。
李墨激將,使袁術道出官職,自報家門,而后施禮賠罪。這一番下來,若是袁術再要治罪于李墨,那就說不過去了。
我是代表平難中郎將來參加會議的,在坐都是大佬,但是我不認識啊,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因為不認識你,就要被你殺頭,你的氣量何在?大家怎么看你?
“好了,公路莫要胡來!”袁紹開口阻止袁術,李墨看到了袁紹嘴角的一絲為不可查的笑容。
看來這兩兄弟是真的互看不順眼啊。
“諸公在上,李墨多有冒犯。這邊為諸公獻上詩詞,以作賠罪!”李墨再次向著眾人施禮。這此他拱手彎腰,轉了一圈。
只是任憑他如何大量,都沒空看到那三位名傳千古的人物。心下難免有些失望。也對,估計公孫瓚在和公孫度較勁呢吧,畢竟遼東被董卓封給了公孫度,兩個公孫都是有野心的。
“盡可做來,讓諸公欣賞!”
“諾!”
“哼,既然你那般有才,那便要加個限制。你就在堂中踱步十數(shù),十步之內(nèi),若有詩詞,便恕你無罪,若是做不出,那便數(shù)罪并罰!”袁術這廝又跳了出來。
李墨此刻對袁術這人事一點好感也無。雖然其城府深沉,智商挺高,能力不錯。但是你這為人真的是特么的小氣。心胸狹隘說的大概就是袁術這種人。
李墨這次沒有再頂撞袁術。而是真的就開始踱步了。他從第一步開始,就出口成章。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步一句,六步成詩。
李墨盜用了老曹兒子的詩,放在這里那正是應景,應人。
應的就是袁家兄弟。兩人聽了李墨的詩,頓時雙雙色變。
袁紹瞇眼,臉上陰晴不定,掃視了一眼李墨,眸中盡是冷漠。
袁術眼中掠過一絲殺意,也皺眉看著李墨。只是不知道這殺意是針對李墨,還是袁紹。
不過二人都沒有拿李墨說事。這詩大有深意。若是二人暴起,那便是要應這詩的內(nèi)容,那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袁逢袁隗還沒死呢,兩個小畜生想干嘛?
大抵面子上要過得去。畢竟,大家都是體面人,都是站著掙錢的,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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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玄心
抱歉這兩天只能晚上更新,后面盡量多更新,謝謝看本書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