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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家甜妻

第10章 蟲兒飛

農(nóng)家甜妻 寒聲碎本人 1739 2020-11-24 08:40:50

  憐心舒緩一口氣,坐下,打開瓦罐,挑出一塊雞肉,慢慢嚼。

  崔氏欺壓外婆的片段,在她碰觸到外婆雙手的時(shí)候,自行進(jìn)入她腦海,許是親人間的心靈感應(yīng)?

  外婆生活的很苦,外婆只是用農(nóng)家婦人韌如絲的承受力,默默化解和承擔(dān)。

  我總不能扔下她。

  想到她,又想到自己許久未曾謀面的姐姐。

  嘴里的雞肉再也沒了味道,收拾好瓦罐,蜷縮進(jìn)窩棚里,天還未全黑透,窩棚頂上自有一片天,她閃著目,怔怔地看。

  一陣沙沙的腳步聲走來,鈍而遲緩。

  憐心轉(zhuǎn)過眼角,一雙皂靴,一雙男人的腿,精干的腰腹,再往上移,便是那張蒼白的臉,他手里端著一個(gè)碗,頓一頓,走來,輕輕放到她搭的石桌上,轉(zhuǎn)身,欲走。

  嘩啦一聲。

  他拿來的碗被擲到土墻上,摔個(gè)粉碎,里面的白米飯濺上他的靴子。

  他皺眉回頭看。

  憐心已窈窈窕窕地站起來,似踏在蓮上,飄移到他身邊。

  直到站到他胸口前。

  林淵垂目,俯視著她,帶著一絲不解。

  憐心的大眼睛光輝中帶著一抹媚,她竟伸出手,游上他的胸膛。

  林淵一窒,卻并沒后退,濃密的睫微蹙,星目看著她。

  她的手一寸寸上移,所過之處,好像點(diǎn)著了火。

  很熱。

  林淵竟覺得,熱氣所過之處,胸口里的氣喘順了很多。

  他的眼里閃過一絲光。

  憐心嘴角冷冷一笑,細(xì)白的手迅速上移,霎那間擒住他的喉。

  手下用力。

  林淵的喉管被捏住,不能呼吸,蒼白的臉色迅速漲紅,繼而暗紅,暗紫。

  女孩的眼眸里冷酷肅殺,還有無邊的痛苦。

  更有不屑,對男人的不屑。

  林淵就這么站在原地,任她掐著,他覺得沒有呼吸了,憋悶的狠,腦海里混混沌沌。

  他沒有后退。

  “哼,讀書人!”憐心盯著他,眼神冷酷如豹。

  她掐的他快昏了,這個(gè)男人眼里卻還是慈悲的眼神。這眼神令她不舒服。

  “死丫頭,你在干什么!”朱氏鬼哭狼嚎地沖出來,一把打掉憐心的手,將林淵牢牢攬住。

  林淵掙脫開來,卻因拼盡了全力,身子本就不穩(wěn),直撲向憐心去了。

  兩具綿軟的身子,重重疊疊,撲在軟軟的草堆上。

  朱氏跳起腳來,“青天白日的你們!”

  她大張著嘴要爆發(fā)。

  冷不防一個(gè)草團(tuán)子不知從哪飛進(jìn)來,正堵在她嘴上,堵個(gè)正著。

  一口氣噎在喉頭,竟將她噎昏了,直挺挺倒在地上。

  草堆上的憐心,被重重的林淵壓制住,一陣氣惱,身子像蛇一樣扭動(dòng)。

  “不要.....動(dòng).....”林淵似乎吃痛。

  身子下的人,格外綿軟。

  憐心此刻理智回籠,眼神重現(xiàn)清明,見他痛苦的很,很是不解。

  不是摔倒地上,有多痛呢?

  總不能一直這樣,萬一被路過的人看到。

  她接著扭起來,胸口上的柔軟,不知危險(xiǎn)地磨。

  林淵艱難地?fù)纹痣p臂,往側(cè)倒去。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憐心已坐起來,大眼睛迷惑地看著他,到底是個(gè)病子,這點(diǎn)痛能有多痛呢?

  “你走?!彼铝酥鹂土?。

  林淵皺眉看著與前日所見截然不同的女孩。撐起身子,緩了緩,走出窩棚。

  身后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他回頭看。

  三角的窩棚底下,女孩的大眼睛純凈如鏡,她蜷起身,將粉嫩的臉頰放在膝上,獨(dú)坐凋零,幽靜如蘭。

  仿佛剛才嫵媚如狐的人,根本不是她。

  他嘆口氣,迤邐而去。

  朱氏醒了后,跳腳地又將憐心罵一頓。

  憐心并不理睬,只在草堆里睡著,逆來順受的樣子,終是讓朱氏心情好了些。

  夜色深了,漸步入仲秋,月華如泄。

  憐心盯著頭頂?shù)脑铝?,斜倚在草堆,與稀少的蟲鳴里。

  蟲兒飛,蟲兒飛,籃里的寶寶睡......

  娘親哄她睡時(shí)唱過的兒歌,幽幽回蕩。

  越不要想,越發(fā)的執(zhí)狂。

  她的目陷入回憶里,回憶里滿是陽光。

  爹娘都在,她和姐姐每天都快快樂樂的,一天天長大。

  后來.....

  織布機(jī)旁娘親的慈目,爹爹偉岸的身形,姐姐活潑的笑臉,都沒有了。

  姐姐賣身為奴,爹娘再也見不到了。

  她挖心挖肺的痛起來。

  咯咯咯,牙關(guān)又開始打架,寒氣涌上心頭。

  糟糕,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她在大鳳山變成老嫗時(shí),就是這種極致的冷,透心涼。

  好冷,突然間,承受不住的冷。

  深深埋進(jìn)草堆,抱緊自己都不曾有一絲管用。

  大鳳,大鳳,你不是給了我神力,為何我還是這么冷。

  不要,不要再變成老嫗,他們會(huì)把我當(dāng)妖怪.....

  咯咯咯,牙關(guān)狠狠地打架。

  忽然間,她聽見一聲低吟。

  “......閑游草草無人識,竹杖藤鞋一老翁......咳咳.....離別何久,明月不勝愁.....”

  那個(gè)人在隔壁念詩。

  什么老翁,什么愁。跟誰離別,跟誰久?

  憐心聽了許久。

  林淵一首首的念著,間或打起拍子輕輕和。

  聽著聽著,她驚覺,身上不再冷,牙關(guān)也停止寒顫。

  深呼一口氣,好在沒有變模樣。

  原來是跟心思有關(guān)么?她又豎耳去聽,隔壁卻沒了動(dòng)靜。

  只余一彎弦月掛枝頭。

  憐心窩在草堆里,那種炙熱感又回來了,再不覺寒冷,閉上眼,睡去。

  次日,憐心趁天未亮,已趕到大鳳山,她覺得現(xiàn)在有能力了,要照顧外婆,也要攢銀子將姐姐贖回來。

  入得密林深處,幽暗少光,她狀著膽子往那天看到大鳳的地方去。

  老人說有異獸出沒的地方,必有珍寶,或許能碰到呢?

  那日看到的十幾個(gè)黑衣人被大鳳開膛破肚,今日再看,已全然不見,只有一些衣裳碎屑和血污胡亂灑在地上。

  想必已被野獸們吃光了。

  憐心不由有些膽寒,密林中的黑暗加重了心頭的害怕。

  她跳躍起來,躍上樹丫,探頭去看,密密匝匝,果然好個(gè)茂盛的山勢。

  細(xì)白的手攀向一紋路斑駁的枝丫。

  卻冷不防,吃了一驚,這樹枝怎么綿軟又冰涼。

  恍然間,一頭細(xì)蛇已撲面襲來。

  憐心急往后縮。

  正此時(shí),一聲鶴鳴劃過幽空,撲棱棱,一只頭頂羽毛形似王冠,極為飄逸的鳳頭鶴瞬時(shí)跳過來,長喙輕易就將長蛇啄掉,它卻站到了憐心對面的枝丫,仰著優(yōu)美的頸,兩腿并攏,細(xì)細(xì)地看她。

  憐心覺得可愛,伸手想摸摸它。

  它竟有如人行禮的樣子,彎曲了細(xì)長的腿,低下王冠,向憐心示意。

  憐心驚訝又歡喜。帶著憐惜,輕輕撫摸它潔白的羽冠,眼神是無限的溫柔。

  鳳頭鶴繞著她的手溫柔的蹭。

  忽而扇起翅膀,輕飄飄離了枝丫,卻不停向憐心點(diǎn)頭示意,要她跟著它。

  憐心心中愉悅,身子輕輕如羽,飄然落下枝頭,跟著頭頂?shù)您Q跑。

  鶴漸漸飛的越高越快。

  憐心全心跟著,躥上嶙峋的山石,隨著山勢增高,可見白云繚繞,真有如仙境一般。

  額角漸漸出了汗,不知奔馳了多久,白鶴撲簌簌停在一處山石。

  憐心收住身形,回頭望,嚯,一衣白云如帶,飄在眼前。她伸手去觸,陷入白云里不見,再又拿出,云卷云舒,便覺有趣。

  白鶴鳴叫一聲,似在提醒,邁動(dòng)長腿,優(yōu)雅地在前頭引路。

  憐心嘴角笑出了酒窩,靈動(dòng)躍出眼眸,雀躍地跟著它。

  眼前豁然開朗,竟走出了密林,來到一處凌云絕頂處,如劍的懸崖峭壁刺入云霄,滾滾白云在腳下翻騰涌動(dòng)。

  白鶴的身子懸出峭壁,對著一個(gè)地方不停啼叫。

  是讓我下去么,憐心探出身子,一股寒風(fēng)自崖底頂?shù)矫骈T,忙收回身形,抓著峭壁,不敢動(dòng)。

  鳳頭鶴收翅落到她身旁,以頭上的王冠羽蹭她的手,使勁的蹭,似在推她。

  憐心摸摸它的頭,仔細(xì)一看,崖邊有藤蔓,好吧,就下去看看,不是沒死過。

  她閉閉眼,橫了心,攀著藤蔓慢慢往下溜。

  鳳頭鶴在她身邊環(huán)繞。

  滑到一丈地處,鳳頭鶴停在一角的峭石上,不住啼叫。

  憐心注目看去,是一朵血紅色,類似靈芝的東西。爹爹在時(shí),曾在山中枯木里發(fā)現(xiàn)一朵發(fā)黑的菇,菌傘很平,劃著半圓,收在中心,他說是靈芝。

  這朵也有些像,只是顏色是紅的。能讓白鶴這般指引,難道是好的靈芝?許是紅色的,比較稀少。

  憐心伸手摘下來,小心地揣入懷中。順著藤蔓,攀爬上去。

  白鶴展翅在她旁邊跳舞,心情很好的樣子。

  憐心咯咯笑出一聲,對它說話,“我得走了?!?p>  鶴鳴歡叫一聲,展翅在她上方盤旋,繼而追層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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