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心是慣了勞作的,她心知朱氏并不會理會田地,反正林淵不在,姐姐又忙著,不如去地頭上看看。
去田地的路上,遇到許多村民同她打招呼。
“憐心,你義兄呢?老沒回來教書,娃娃們都想他了。”
“憐心,有空你看著他,再讓他回來啊?!?p> “哎,哎,”憐心歡實的應著。
到了地頭上,好心的嬸子,正站在田埂上發(fā)呆。
冷風吹著她的發(fā)和滿是補丁的衣,一臉愁容。
憐心跑過去,問,“嬸子,怎么了?”
嬸子嘆一口氣,“這不是么,王員外家出了事,咱們累死累活地干了一年,到年底,該拿我們那份糧食了,現在也沒影了,沒辦法,人家都死了人,咱也不能太不厚道,還去人家門前要去。就是娃娃們,餓的實在.....”
她說不下去了,酸澀噎住喉頭,滿是風霜的臉上一臉愁容。
憐心忙輕聲安慰,“嬸子,沒事,你等我?guī)滋欤冶WC讓你有一個滿意的結果。”
“你?”嬸子緊皺著的眉下,一目蒼涼與慈愛,“好孩子,你能做什么呢?現在沒了王員外,就有李員外,趙員外,人家胳膊都比咱大腿粗,咱能怎么樣呢?”
憐心見不得她愁苦。
她記起秋日里的那個承諾,日后要報答嬸子的這份良善。
嬸子在地頭上站了站就回家去了。
憐心急身往大鳳山跑,準備抓些野味先給她送去,解她們一家燃眉之急。
若是直接給銀兩,她必不收的,只有把東西提到她家門口。
冬日里的大鳳山,多了許多寧靜。
叢林掉落了枝葉,顯得不那么幽閉了。
憐心穿行于林中,腳下踩的軟綿綿的,仔細看來,是一層層厚厚的黑土。
是農作物生長的極佳沃土。
若把這些黑土培在田地里,來年秋天,必來個大豐收!
她常年勞作在地里,見此沃土,好像功夫高手,得到一把絕世好劍,格外激動。好好的撅了一捧土,用布包起來。
匆忙掠了兩只野雞,提身回村。也不打招呼,偷偷扔到嬸子的院子里,拔腿就跑。
跑到村長家里,敲門。
村長很驚訝地看著她,“憐心,你怎么來了?”
憐心笑著打個招呼,“剛才我去大鳳山,看到好些黑土,村長快叫人隨我去挑出來,培在田里,來年必是大豐收?!?p> 村長驚駭萬分,“大鳳山?萬萬去不得!”
憐心細細的開導他,“現在是冬日,林子里一個動物都沒有,我剛從那里回來,你看,這不是好好的?就趁現在,若過些時日,開了春,咱們就不能去了?!?p> 她趕緊掏出布包來,攤開,“村長,您也是老莊稼,看看這個土,咱們村子里吃不飽,穿不暖,若得了這個土,就便有幾分開荒地,也能吃飽肚子了?!?p> 村長細細扒拉著布包里的黑土,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亮,果然是好土!
憐心這個小丫頭都能安然無恙從林子里出來,咱們還怕什么!
村長同樣十分興奮,敲著鑼吆喝閑在家里的村民們,各家裝上推車,跟著憐心進大鳳山!
村民們驚疑不定,奈何沃土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各個推著車,挑著擔,仗著人多膽子大,開進大鳳山!
積攢了數百年的肥沃厚土,一車車的運出來,油亮亮的土地,好像昭示著一幅幅豐收的畫面!
特別是一些老莊稼漢,激動的捧起土來,眼里都泛起淚花。
來年有的吃了!
憐心這個丫頭真是神了,她踩哪里,哪里準是好土,且她好像對林子十分熟悉。莫非她來了不止一次。
憐心幫好心的嬸子裝了滿滿一車土,她推不動,又幫她推出去。
嬸子驚訝又感激,“憐心怎么這么厲害!”
憐心開心地哈哈笑,“嬸子,這里我沒少來呢。”
“沒少來?”
“是啊,是啊?!睉z心不肯說下去了。
在曾經幽暗的叢林里,在曾經最猙獰的地方,她在悄悄生長。
她絕地重生。
自此以后,她絕不會輕易趴下,不會輕易被誰打敗了。
在不久以后,她再次遭受嚴重的考驗,果然拼命挺住,不再輕易被寒潮吞噬掉了。
憐心幫她好好地規(guī)整了土地。
嬸子高興萬分,她就不用王員外家的地,就自己家的一畝三分開荒地,也能吃飽肚子了。
“這下好了,有糧食了,不知是哪位好心人,還往我們家送了野雞,我們家也有肉吃了,兩只雞,節(jié)省著點,夠娃娃們吃好幾日了。”
憐心看她高興,自己的心里也十分高興。
甜甜的。
這種甜,和與林淵親親的甜,不同。
但都很甜!
她張開笑臉,高興地說,“嬸子,以后沒有王員外,也沒有李員外了,你家會有地,會有很多糧食,再也不餓肚子!”
嬸子高興極了,滄桑的臉上,皺紋一層層展開,“借憐心吉言,但愿如此。”
一定會如此的!
憐心的心中雀躍萬分。
她心中有一個計劃,一個造福四方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