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又熟悉的那個人
是誰呢?
是他!他不是......不在家嗎?
她驚訝地轉(zhuǎn)過身,一轉(zhuǎn)身就看到齊霄正扶著門框站在她身后,對著她,笑得陽光燦爛??伤齾s一時沒注意到腳下門外的臺階,一轉(zhuǎn)身,腳便踩了空,身體一個不平衡,向后仰了過去……
“??!”
齊霄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站在臺階下,看到了穿著一身西裝的齊霄,他似乎與以前不大一樣了。好像又長高了一些,人也成熟了很多。
他看起來……似乎變了很多。
齊霄低頭看著她,咧著嘴甜甜地笑著開口了,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么多年,原來你還沒長高,也沒長大,腿腳還是一樣不利索??!”
一開口就這么晦氣!她實(shí)在沒想到,頓時被驚地瞠目結(jié)舌!
本來以為,他穿了一身西裝,一幅長大了的樣子,以為他開口會說出一些有水準(zhǔn)的話,至少的至少,怎么也要與他身上目前披的這層“皮”相匹配!可此刻,她驚訝地覺得是自己太過于以貌取人了!烏鴉終究是烏鴉!即便是披了孔雀的毛,也照樣變不了鳳凰!
她用力地一把推開了齊霄,站在臺階下,向他投去嫌棄的目光!
齊霄突然被她推了一把,也只是稍微后退著趔趄了一步,很快就站穩(wěn)了。他重新走上前來,歪著腦袋看著她,像是炫耀又像是寵溺一般地笑著,庭院里的陽光投射到他的眼睛里,閃著光芒,燦爛又明媚!
齊霄本來就高挑,她又站在臺階下,高度越發(fā)差得多了。齊霄看她生氣的樣子,越發(fā)笑得開心。
兩個人,一個門里,一個門外。一個站在廳堂走廊之中,一個身處花草繁茂之地。走廊里,光線雖很暗,只是廳堂里高挑的那位,開心地一副仿佛冰雪融化,春回大地的模樣,人都快笑成了一朵花;庭院里,雖然陽光明媚,可是嬌小可愛的那個卻抑郁地怒火中燒。如果憤怒的火苗可以被看見,只怕已有三尺高。
不過一門之隔,卻是冰火兩重天,恰如冬夏之別,寒暑分明。
蕭簫越看他笑,自己的眉頭就皺的越深,越看越生氣,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這樣熟悉又平常的模樣,卻也讓她恍然間覺得,時光好像并不曾流逝。眼前這人,也好像從未長大,仿佛還是以前與她一起時,那副孩子的模樣。
可惜,這幅模樣卻并不討她的喜歡。
他居然還是這么無恥,她心里想。越看越看不下去,蕭簫就憤懣地直接轉(zhuǎn)過了身,不再理會他,一個人走到花園里,對著一朵開的高高的玫瑰,拔了它一片花瓣,獨(dú)自生悶氣!
齊霄看著她的樣子,跟著走了過去。他走到蕭簫旁邊,俯下身側(cè)著腦袋,將臉湊到蕭簫臉前試探地問道:“生氣了?”
蕭簫默不作聲地瞥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了他的臉。
齊霄反而笑了,直起身子,深呼了口氣,像是如釋重負(fù)一般。忽然之間,他十分居高臨下地一手按在了蕭簫的頭頂,用力地揉了幾下,揉得蕭簫的腦袋直晃。一邊揉,一邊說道:“哇!妹妹真是越長越可愛了呢!”
“你給我滾?。?!”蕭簫終于忍無可忍,一個眼刀飛了過去,揪下了幾朵花的花瓣,朝齊霄砸了過去。齊霄身手靈巧地側(cè)身一躲,飛快地逃出了花園。
花瓣紅紅黃黃的,灑了個滿地。
蕭簫眼見他逃竄,在他身后緊追不舍,一路穿過走廊,追進(jìn)了客廳。奈何那“妖人”腿長,眼看差距越來越大,她根本就追不上。可是齊霄卻不知為何忽然停下了,他理了理衣服,回頭看了看蕭簫,竟眨了眨眼。
“變態(tài)!”蕭簫心里暗罵一聲,一鼓作氣,追了過去,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啪”的一聲兒,倍兒響亮,倍兒清脆,一聽就特別解氣!蕭簫心里一陣爽快!
他竟然沒反應(yīng)?!連動都沒動?!
“難道……他如今皮厚了,我下手太輕了?”蕭簫心里想著,有些奇怪地走上前去看了看他。他真的沒反應(yīng),甚至還有禮貌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前方,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蕭簫疑惑地沿著他的視線朝前看了過去,頓時一激靈,差點(diǎn)沒哭出來!她看到了什么?!她竟然看到了她的“天敵”——“天山姥姥”?。?!
她老人家不知怎的,竟正在前方不遠(yuǎn)處,站得端莊又大方!
蕭簫感覺到一股殺氣正緩緩地從她“天敵”當(dāng)下充滿慈祥愛意的眼中,十分微妙地向外流露,細(xì)水流長,源源不斷,連綿不絕。
大概礙于齊霄在場,“天山姥姥”依舊“笑”得跟個菩薩似的,特別地和藹可親。
蕭簫頓時覺得,麻煩,終于開始了。
她五味雜陳地看向了身邊的齊霄,頓時沒了聲響。
“姐,看什么呢?”齊阿姨剛好從旁邊走廊走過來。
“天哪!救星!”蕭簫眼中閃過了一道光芒,她在心中激動地哭喊,表面上不動聲色。趕緊上前一步,特別親切地微笑著呲了呲牙!
“這是齊霄吧?”蕭媽媽向齊阿姨問道。
齊阿姨一看站在這的兩個人,應(yīng)道:“是??!霄霄,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就才剛回來。”齊霄十分有禮地應(yīng)道。
“這是你簫阿姨。還記得吧?”齊阿姨介紹道。
“當(dāng)然記得。簫阿姨好。”齊霄問候。
“哎呦!這孩子怎么都長這么大了?!笔拫寢尭袊@著走到了齊霄身邊,順便暗戳戳地瞪了蕭簫一眼。
“你看看,當(dāng)年你們走的時候,齊霄就長得可高了。我當(dāng)年覺得,男孩子家,長那么高就可以了,這沒想到,他這是又長高了呀!”蕭媽媽一個勁兒地夸齊霄,“早知道他這么快就回來了,我就在客廳等著他了?!?p> “哪啊,姐!你可別夸他了,再夸,他尾巴都該翹上天了!走,咱們喝茶去!”齊阿姨笑著說。
“媽!”齊霄忽然開口,“我們倆就不去了,蕭簫剛才說想四處看看,我得陪陪她。”
蕭簫吃驚地看向齊霄。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齊阿姨就說了:“那好?。『煤玫陌?,別惹人家生氣!”
蕭簫一看,“天山姥姥”的臉已經(jīng)樂成了一朵花。只是她一想到“天山姥姥”開心的原因,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齊阿姨欣喜地看向齊霄:“你可算是長大了,也知道照顧妹妹了。你說你以前怎么就老欺負(fù)蕭簫呢?!”
蕭簫聽到這里,很感動。看來還是有人理解她的!
蕭媽媽趕緊隨著附和道:“哎呀!你別老說齊霄了,他要是我兒子,我不知道多知足呢!你還身在福中不知福!行了,讓他們倆小的玩他們的去,咱們呀,玩咱們的!”
蕭媽媽笑瞇瞇地說,一轉(zhuǎn)頭又朝著蕭簫瞄了一眼,順便飛來了一句:“別惹禍?。 ?p> 此話一出,蕭簫心里極為別扭,她有些殃及池魚地一轉(zhuǎn)頭就翻了齊霄一白眼,瞪著齊霄看。明明是自己的媽,怎么每次一見了這個人,就跟變成了他媽一樣了呢?蕭簫心里格外想不通,格外別扭!
齊霄看著她犯別扭的樣子,卻是忽然間的溫柔開朗一笑。雖然沒笑出聲,眼睛里卻閃著光芒。
他一轉(zhuǎn)身就徑自往回走。
蕭簫在他身后緊跟著。
“哎!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蕭簫問道。
“嗯......快兩個月了?!饼R霄一邊走,一邊回答。
“這么久了嗎?”蕭簫有些驚訝。
齊霄一聽,忽然停下了腳步,他嘴角微微勾起,轉(zhuǎn)頭看向蕭簫:“怎么?這么久沒見我,想我了?”
蕭簫看著他,覺得他特別無聊。于是白了他一眼,徑自走了。
剛邁出沒幾步,身后就傳來齊霄的聲音:“不用害羞!我也特別想你啊!我回來到現(xiàn)在一直都想著去找你呢!”
齊霄說著,已經(jīng)走了過來,抓住了蕭簫的手,目光真誠又熾熱!
蕭簫聽著他說的話,看著他的眼睛,不由得嘆了口氣。原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滿口胡言。
如果不是和他一起長大,如果不是經(jīng)常聽他胡說八道,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看著齊霄這張......好吧!她勉強(qiáng)昧著良心承認(rèn)!這張總能勾引到一些單純女孩子的臉,她都要淪陷了呢!但是!她,并不是普通女孩子,她的火眼金睛,早就將他看得透透的了!哼!
她瞄了齊霄一眼,心道:“妖怪!休要猖狂!”一把甩開了齊霄的手!
蕭簫聽著他說的話,不由得嘆了口氣。原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滿口胡言。
“??!”
忽然之間,蕭簫被身后的一只手用力一扯,拉進(jìn)了旁邊的房間。
蕭簫被嚇了一跳,正準(zhǔn)備舉手反抗,卻一看是他,便一時不知所措,楞了在那。
齊霄拉著蕭簫的手,看著被他嚇了一跳的蕭簫,笑著說:“你走過了!”
“這是你的房間?”蕭簫問。
“嗯?!饼R霄應(yīng)道。
蕭簫看了看眼前的這個房間。
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沙發(fā),一個柜子,很是簡單,東西也很少,完全不似幾年前她所認(rèn)識的那個齊霄的房間。難道是因?yàn)樗麆偦貋頉]多久,還沒來得及置辦?
她記憶中,那時的齊霄,他的房間雖然沒有現(xiàn)在的房間大,但是里面的內(nèi)容卻很充實(shí)。不大的房間里,除了上學(xué)用的書籍材料,也堆滿了各種玩具,模型,當(dāng)然,還有零食。房間雖小,可除了個別使用的時候,那里面一般都還算是整齊。
從她很小的時候,齊霄就成了她最討厭的對象之一。為什么呢?因?yàn)?,蕭媽媽老是拿齊霄和她比。不管是成績也好,還是生活里的各種瑣事,她總是會落在齊霄后面。
以至于,有段時間,她尤其討厭齊霄。齊霄看了她一眼,她就覺得他不懷好意;齊霄笑了一下,她就覺得他笑里藏刀;齊霄吃零食,她就去搶他的零食吃;齊霄玩游戲,她就去拔電源,然后面不改色地騙他說‘停電了’;即便是齊霄坐在旁邊安靜地寫作業(yè),她都覺得特別礙眼,總想“伺機(jī)報復(fù)”。
她記得她當(dāng)時藏過齊霄的課本,扔過齊霄的作業(yè),甚至?xí)邶R霄做作業(yè)或者看書時踢齊霄的凳子一腳,撅著嘴如此發(fā)問道:“喂!你干嘛不和我說話?!”
“嗯?”正沉浸在題海中的齊霄被她莫名其妙的問句搞得不知所以,一臉迷茫。
可每當(dāng)齊霄興致勃勃地要跟她說話時,她又嫌他話多,故意不理人,有時候還任性地叫他走開。
可能是因?yàn)辇R霄大了她幾歲,不管她怎么鬧,他都是一臉笑嘻嘻。甚至還會逗她開心,把零食讓給她。
她甚至還懷疑過,這人是不是不正常?要不怎么都不會生氣呢?
終于有一次,在她正瞅準(zhǔn)機(jī)會,準(zhǔn)備偷偷撕掉幾頁齊霄的筆記本時,作案未遂被當(dāng)場發(fā)現(xiàn)。記得她當(dāng)時一轉(zhuǎn)頭就看到齊霄冷冷地站在她身后,嚇得她一個激靈!那感覺,像是小白兔進(jìn)了老虎窩作案,還作案未遂,被逮了!她小手一抖,把作業(yè)紙都給扯破了。那是他剛剛才寫完的作業(yè)!
當(dāng)時的齊霄手里正拿著一塊餅干,顯然是準(zhǔn)備吃,更像是要拿給她吃??煽吹剿@樣之后,就沒能再吃下去。
當(dāng)時的齊霄,低頭看了看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她,忽然俯下身來,一張臉湊到了她的面前,以為他要發(fā)脾氣,她嚇了一跳!可齊霄只是拿起了她的手,拿走了她手中撕下來的兩張作業(yè)紙,之后就什么話也沒說,拿了書包就走了。
他從沒有對她冷淡過,也從未走的那么匆忙,更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她家吃飯。
他生氣了。
她想著,短時間內(nèi),他大概不會來她家了。
蕭簫的心里有了那么一絲愧疚,一絲難過。任性了那么久,她終于開始去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他是不是已經(jīng)忍了很久了?”
但,那只不過是一瞬間。下個瞬間,她就忽然轉(zhuǎn)念一想,他不來又怎樣?那不是正好沒人能看著她逼她寫作業(yè)了嘛?
呵呵!正吃著飯,她卻忽然想要偷笑。
她每天強(qiáng)烈希冀的事情,難道在不經(jīng)意之間居然馬上就要成為現(xiàn)實(shí)了?!一想到這兒,蕭簫的心里樂得簡直都能開出朵花兒來。轉(zhuǎn)眼之間,剛剛還烏云密布的心情此刻早已經(jīng)晴空萬里,草長鶯飛了。
第二天下午放學(xué),蕭簫背著書包站在學(xué)校門口,看著人來人往的車水馬龍,想到她“萬年”以來的“宇宙夢想”終于就要成真,她今天終于可以不用寫作業(yè),頓時覺得書包都輕了一半,頭也抬得高了,脖子也不覺得酸了,腰也挺得直了,腿也覺得有勁兒了。她樂得她興沖沖地在街邊買了個大大的棉花糖,一路美滋滋地舔著回了家。
她覺得,此刻,只有棉花糖和她的心情,最配!只有棉花糖,才能妝點(diǎn)她今日回家的道路!
一回到家里,蕭簫就找出了自己買了許久,卻一直舍不得穿的粉兔子拖鞋。她特別喜歡這雙鞋,在那家店里一看見就喜歡。她固執(zhí)地跟媽媽要了很多次,很久才買到。一買回來就視若珍寶,摸了又摸,抱了又抱,之后還是覺得這鞋子實(shí)在太可愛,太好看,很久也舍不得穿,一直放在鞋柜上處于被觀摩的狀態(tài)??扇缃?,她覺得時候到了!是她可愛的粉小兔出山的時候了!
今天這個“節(jié)日”,值得慶祝!
蕭簫一邊踢著自己可愛的兔子拖鞋,一邊舔著棉花糖,開了電視,在家里樂滋滋地瞎溜達(dá),等待動畫片的準(zhǔn)時開始。她很久沒有準(zhǔn)時看過動畫片了,此時此刻,她開心得得瑟又自在,像只振翅欲飛的小鳥。
忽然,只聽門鈴“叮咚”一響,蕭簫果斷開了門,她難得的幸福時光也在此刻十分具有儀式性地向她宣布告一段落。
摸到門把手的下一秒,她就又看到了齊霄的那張臉。
他居然,又來了!一如既往地!
看著門外的齊霄,蕭簫拿著舔了一半的棉花糖,剛剛伸出來的舌尖還搭在嘴唇上,僵的像個木偶一樣,愣在了門口。
在那一刻,她做夢一樣地覺得世界停止了運(yùn)轉(zhuǎn)……
齊霄看了看她,覺得她沒有從門口讓開的意思,自上而下奇怪地瞄了她兩眼就沒有再理她,拎著書包,直接略過她,徑自走進(jìn)了客廳。
蕭簫依舊在門口愣得面無表情,備受打擊,舌頭也忘了收回去。
看著齊霄走進(jìn)去的背影,蕭簫開始想:“他昨天不是生氣了嗎?怎么又來了?難道……他要來告狀?!”
蕭簫有些擔(dān)心,小心翼翼地在齊霄身后跟著,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甚至在齊霄跟蕭媽媽打招呼時,她都一直緊張兮兮的,生怕齊霄說出些不該說的,引得她挨罵。她將手里的棉花糖棍兒捏得緊緊的,在一旁光明正大地盯著梢兒,時刻都做好著要打斷他們談話的準(zhǔn)備。
可是觀察表明,一切正常!
難道,是她多心了?她心里琢磨著。
直到寫作業(yè)的時候,她依舊對齊霄來她家的目的保持懷疑態(tài)度,一邊不安心地咬著筆頭,一邊瞥著齊霄。之后,她就瞧見齊霄從書包里掏了一個筆記本出來。
欸呀!是個新本兒的呢!還是硬皮兒的呢!她心里想:他什么時候買了個這么好看的小本兒!我也想要!
又仔細(xì)一瞧,那筆記本跟普通的本子似乎有些不一樣。只見齊霄先是翻開了書,之后又在那本上按了幾下,聽得“咔嚓”一聲響,他翻開了筆記本的第一頁!
蕭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緊接著便是十萬分的嫌棄!
哼!他居然買了一個密碼本!防我?。?!
哎!鑒于過往那么多不堪回首的回憶,鑒于她經(jīng)歷的種種前車之鑒,她覺得她媽要是見到如今齊霄這整整齊齊,干凈利落的房間,她肯定又少不了要受個數(shù)落了。真是討厭!她忽然覺得后背有點(diǎn)冷,不由地吸了吸鼻子,長呼了口氣,順便,撇了一眼齊霄。
就在她環(huán)顧四周的當(dāng)兒,齊霄已經(jīng)沏了一杯茶放到了她面前。她低頭一瞧,居然是一杯花茶?!還是茉莉花茶?!他一個男生居然喝花茶嗎?
她看著那一朵朵白色無暇的可愛小花身后“尾隨”著嫩綠的花萼在白瓷杯中自在地游弋。霎時之間,似乎心情都變得輕盈了。她忍不住嘴角微微一彎,湊近聞了聞,不由地隨口一問:“你現(xiàn)在竟然愛喝這個嗎?”
齊霄笑了笑,道:“那倒沒有,只是覺得你應(yīng)該會喜歡。你不是很喜歡花嗎?而且聽說現(xiàn)在很多女孩子都愛喝花茶,排毒,美容又養(yǎng)顏,對皮膚好?!?p> “聽說?女孩子?”
蕭簫聽到這些,心里很是驚訝。
“哇!你還知道這個呢?”蕭蕭不由得脫口而出,驚訝又戲謔地看向齊霄,“從哪個女孩子那里聽說的?”
“哦?!”齊霄顯然沒想到蕭簫會這么問,一時之間,優(yōu)秀的大腦竟卡了殼,沒能運(yùn)轉(zhuǎn)開,語塞了……
“呃……”齊霄“呵呵”地干笑了一下,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說??偛荒苤苯诱f他是專門在網(wǎng)上搜索的“女孩子喜歡喝什么茶”吧?
“??!”忽然之間,他靈光乍現(xiàn):“上網(wǎng)在養(yǎng)生文章上看的!”
“哇!你在國外上學(xué),還看中醫(yī)養(yǎng)生文章呢?”蕭簫驚訝地問他。
“呃?看啊,當(dāng)然看了!”
此時此刻,一股再熟悉不過的舊時光的氣息朝齊霄涌來,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繞。不知是不是因?yàn)槭捄嵞昙o(jì)比他小幾歲的緣故,從小到大,蕭簫總是會問他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問題,每次面對蕭簫,他都極其容易地會有種“一問更比一問高,從此魔障再難逃”的感覺,仿佛蕭簫就是那一座他永遠(yuǎn)也無法越過的山。
“我……很努力學(xué)習(xí)的嘛!呃……我去趟洗手間?!倍虝旱耐nD后,齊霄隨便搪塞了兩句便“倉皇出逃”了。畢竟躲得一時是一時嘛!蕭簫不大會一直記得這些瑣事,他估計著自己這出來一趟再進(jìn)去,她就會忘了這茬兒了。
蕭簫一臉嫌棄地撇了撇嘴。
房間里只剩她一人。喝了口茶,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在房間里四處閑看。窗外陽光漸盛,從窗戶斜斜地照了進(jìn)來,她走到窗前,看見窗外樓下,便是花園,從此處看,那一株花樹,看的十分清楚。枝葉動蕩,花朵搖曳。
“真是處看花的好地方?!笔捄嵧嶂X袋,心里不由地感嘆。
窗外的陽光落在齊霄書桌前的地上,她回頭一瞧,就瞧見齊霄的書桌上擺著的幾個相框,其中一個,十分顯眼。
是她!那張美麗又久違的臉龐!
蕭簫走過去,正要拿起來看看??墒钦f時遲,那時快。只聽得一聲大喝:“別動!”齊霄從門口一陣風(fēng)似的趕了過來,一把搶過了相框。
“你干什么?”蕭簫驚詫地質(zhì)問。
“呃……沒什么。”齊霄看著她尷尬又慌張地應(yīng)付了一句,順便把相框藏到了背后。然而此舉卻是欲蓋彌彰,蕭簫更想要了!
“把相框拿過來?!笔捄嵆R霄索要得氣勢洶洶。
齊霄果斷地緊閉著嘴巴,搖了搖頭。
“快給我!”
齊霄依舊搖了搖頭。
眼見如此,蕭簫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沖上去動手搶,齊霄早已料到她會如此,手拿著相框舉得老高,偏讓蕭簫夠不著。從小到大,他一直都很清楚,世上藏東西最穩(wěn)妥的地方就是他的手里,因?yàn)椋肋h(yuǎn)夠不著。時間一久,她早晚會泄氣。齊霄十萬分的清楚,十二萬分的明白,他此時只需等待,等到她沒耐心便可萬事大吉!
果然,蕭簫一會兒便泄了氣,仰頭瞪著他,撇了撇嘴就扭頭離開了。
齊霄見狀,將相框放心地往桌上一放,便追著她出去了。
誰知,蕭簫竟然殺了個回馬槍,趁他不備,猛然撲到桌前,一把搶到了相框。
齊霄緊隨而來,顯然不希望她看到照片。
蕭簫拿著相框趕緊跑到窗臺前,雖然下一秒照片就被齊霄搶走,但她依然趁照片被“主人”奪走前瞄了一眼。
她看到了。
齊霄拿著奪回的照相框,看著蕭簫,心里有些忐忑。她剛剛分明已經(jīng)看到了,他該如何解釋呢?
他有些躊躇,一邊把相片重新放回到桌上,一邊思索著應(yīng)對之法。
算了,他下了下決心,反正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要不,就直接說了吧!
嗯!就這么辦!
他這么做了決定,誰知一轉(zhuǎn)頭,卻對上了蕭簫的一雙眼睛,她仍舊站在方才的窗臺前,卻是悲戚戚地望著他!驚得齊霄汗毛都豎起來了!
剛剛還明媚耀眼的眼眸,此刻卻是滿眼的憂傷與悲哀,全然沒有了方才的光彩,看起來黯然,又難過,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大白天的,齊霄竟然差點(diǎn)有種活見鬼了的感覺!還好認(rèn)識她,不然,得讓她給嚇得背過氣去!
她很少這樣。
她不是在開玩笑,齊霄明白。
“怎……怎么了?”齊霄小心地問她。
聽了這話,她像是思索著什么一般,反而一個字也沒說就低下了頭。片刻又像是要說什么一樣抬頭地望著他,一會兒又低了頭。
“你……”一個音節(jié)從她口中傳了出來。她微微偏了偏低下的腦袋,側(cè)眼望向了窗口的花影:“還……”才剛吐出了一個字,她就又頓住了。
像是終于鼓起了勇氣一般,她忽然抬頭看向了齊霄將沒說出口的那幾個詞一次性補(bǔ)齊說了出來:“還是喜歡她嗎?”
話語出口的那一瞬間,空氣忽然凝滯了。
她不知道齊霄會如何回答,而齊霄也站在原地,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發(fā)楞。像是時光停轉(zhuǎn)了一般,這兩人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窗外的陽光卻一如剛才的溫柔,不知何時已鋪展進(jìn)了整個房間。
“啊?”
齊霄看著她,許久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