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桌面上的手機震動聲,打破了會議室的沉靜。沈甜拿起手機,還沒等開口,手機里,安然的聲音久傳出來,“沈大小姐,今天晚上我們在暗欲聚一聚吧?”
“不去了,我明天還有工作?!?p> “什么工作?明天不是周六嗎?”
“加班。”
“???什么?你說什么?聽不見,這邊信號不好。我先不和你說了,快點兒啊,等你,下班了過來?!?p> 沈甜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了電話那頭的嘟嘟嘟的聲音。
暗欲。酒吧。
沈甜的車子剛停下,就有站在門口的門童一路小跑過來送傘,暗欲作為北城第一酒吧,這服務(wù)態(tài)度是沒得說的。
沈甜把車鑰匙遞給門童,接過他手里的傘,朝著那扇金碧輝煌的門走去。
一進去,紙醉金迷的燈光和歌舞讓人喘不過去來,外面的腥風血雨,冷暖都被隔在了門外。這里面是另一個世界,財和顏你只要有一樣,在這扇門里,就是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幾個西裝革履的人手里夾著煙走過去,最后面那個手里端著香檳,嘴里吐著煙圈的花襯衫男人朝著沈甜挑了挑眉,嘴角含了一絲挑逗的曖昧。
沈甜視若不見,在這里面,這樣的事這樣的人見多不怪。只是大家似乎都明白的很,來這里就是放縱的,沒有幾個人會帶著真心和態(tài)度來。一夜之歡有,一時之快也有,逢場作戲也多,但是唯獨沒有“認真”。也許有過把持不住心的人認真了,最后傷痕累累,體無完膚地離開。
男人見沈甜無意,也不多浪費時間,吹了聲口哨,推門進入一個包間。
沈甜拿出手機,“在哪兒?”
“還以為你不來了?我們來海邊了。要不找人接你過來?”安然的電話里除了她那干凈的嗓音還夾雜著海風,灌進沈甜的耳朵里。
“你們玩吧,我這邊正好有事,改天約。”沈甜囑咐她,“別感冒了,外面可下著雨呢?!?p> “好好,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p> 沈甜扣上電話,朝著吧臺過去,找了暖黃色燈下的座位坐下,“黑啤?!?p> 穿著綢緞墨綠色制服,左耳打著耳釘?shù)恼{(diào)酒師,用最職業(yè)的笑容微微頷首,轉(zhuǎn)身從后面琳瑯滿目的貨架上拿了一瓶黑啤,拿了一個玻璃杯放在托盤上,端到沈甜的面前。不知道是音樂的聲音過大還是暗欲的培訓要求嚴格,這一連串的動作竟沒有什么聲音。
“您的酒?!?p> “謝謝?!鄙蛱痤┮谎鬯滞笊系腖V手鏈,暗欲的工資高在北城是出了名的,就是沒想到這么高。
一杯酒下肚,有些恍惚。晚餐沒吃,酒喝得了些。沈甜推了推酒杯,托著腮,看著舞池里的歡歌媚舞的帥哥美女。這個歌,是蔡依林的《舞娘》。
“再一杯那古老神秘恒河水
我鑲在額頭的貓眼
揭開了慶典
為愛囚禁數(shù)千年的關(guān)節(jié)
正訴說遺忘的愛戀
這首歌算是蔡依林的代表作之一了,很適合這樣的紙醉金迷的環(huán)境,暗欲的歌向來是這樣有品位的。一如既往。
在喧囂聲中,燈光一次次閃過沈甜那張精致靜美的面容。
一位紅衣西裝的男子舞動著身體貼近旁邊正沉浸在音樂中歡愉的另一位穿著緊身吊帶亮片裙的長發(fā)女郎,手緊緊貼在那盈盈一握的柳腰。沈甜微微蹙眉,手托著腮,別開臉看向別處。
“牙疼?”一聲溫柔魅惑卻極其干凈的聲音從耳畔響起順入耳朵里,轟炸在大腦頂部,那種驚喜和熟悉感電擊全身。
沈甜一僵,猛然回頭,撞上那雙澄澈深情的眸子。那張干凈精致的臉出現(xiàn)在沈甜面前,沈甜剛剛的酒勁兒一下沒了,瞬間清醒。說是清醒了,又像是醉了。
“阿焱?”沈甜聽不清自己顫抖的聲音,但是她從那雙微饞的眸子里知道他聽見了。
話音剛落,沈甜猛地別開眼,回過頭去,使勁兒拍拍自己的臉,沖到衛(wèi)生間。
她打開水龍頭往臉上使勁兒拍水,最后干脆把臉扎進水里。
這種幻覺不光在夢里,在無數(shù)個酒醉后的夜晚都有過。無數(shù)次。每一次他出現(xiàn)再消失,過后,她的心都會絞痛得抽搐。這種痛她不想再有,這是幻覺,她的阿焱走了,很早就走了。
沈甜把臉從水里抬起來,抽搐紙巾想要擦干凈臉上的水,臉上的淚卻越擦越多。
她干脆閉上眼睛,使勁兒閉著。
突然,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包裹起來,整個人被緊緊擁住。她猛地睜開眼睛,燈卻已經(jīng)被關(guān)掉。
她用力想要掙脫開那雙結(jié)實的手臂,卻被抱得更緊,“甜甜,是我。是我?!?p> 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在沈甜耳邊炸開。
極度的思念讓沈甜根本沒有心思去判別這是不是幻覺,她此刻只想緊緊擁住這個人,哪怕是幻覺,永遠在幻覺里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