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輸了,你還在那說風(fēng)涼話!”唐海塵氣急敗壞。
此刻,時間忽的靜止。
男孩兒坐在兩人之間的游戲臺上,晃動著雙腿,嘴里叼著棒棒糖。
今天這個男孩兒穿的是休閑風(fēng),腳上穿的是AJ13熊貓,下半身穿著REPIAY的牛仔短褲,上半身穿著阿瑪尼半袖,吊牌還露在外面,沒來的及去掉。頭發(fā)也染成了金黃色。唐海塵發(fā)現(xiàn),老唐穿的這一身和金頭發(fā)青年人身上穿的一模一樣。
“你什么時候這么有錢了?”唐海塵問道。
“最近去歐洲做了兩單生意,賺了點零花錢。”老唐聳聳肩回答。
老唐從游戲臺上跳下來,金黃色的頭發(fā)隨之脫落,唐海塵大驚:“你這是頭套?”
老唐一腳將頭套踢到一個人的臉上,那人還做出“撞的好”的歡呼表情,讓老唐略感不舒服,隨之狠狠地將頭套往這個人的嘴里塞,邊塞邊說:“讓你嘴欠,讓你嘴欠”
老唐摩擦著自己的手,從靜止的人群中穿過,圍著唐海塵繞圈,將胳膊搭在唐海塵的肩膀上,小聲的在唐海塵耳邊說:“本來不關(guān)我事兒,但是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就是不爽,對君王不忠之人,不守規(guī)矩之者,都應(yīng)該受到懲罰!”
“胡說八道”唐海塵對于這種赤裸裸的情話難以接受,吊著他那特有的三白眼反駁著說。
老唐忽然直起身體,豪邁而有力的發(fā)言道:“既然他玩陰的,那也應(yīng)該允許咱們作弊!小唐準(zhǔn)備好了嗎?”老唐笑著拍了拍唐海塵。
時間恢復(fù)。
金頭發(fā)青年,望著那炙手可得的勝利??裥χ?,油門踩到底。
唐海塵此刻不再說話,他的眼中,屏幕上的一切路線都變得透明,那紅色的線條分散最終匯聚于終點處,有規(guī)律可尋,那單獨的藍(lán)色線不斷閃耀著光芒,唐海塵一腳油門踩到底,幾乎是貼著公路崖壁,一路漂移著沖下了懸崖深處。
人群鼎沸,一片嘩然,人們不清楚為什么唐海塵要跌落懸崖,難道是徹底放棄了?還是徹底瘋了?如果不摔落下去,或許還有追上的可能,但唐海塵確確實實將這最后的機(jī)會給浪費掉了!但是屏幕上并沒有出現(xiàn)“GAMEOVER”字樣,也就是說游戲并沒有結(jié)束。
“或許……只有一種可能”技術(shù)流摸著自己的下巴,沉思道。
金頭發(fā)青年看見前方終點處不斷歡呼的像素人,那渴求勝利的感覺真的太棒,他死死的踩著油門,恨不能一下子就飛過去。
人群中有人驚呼:“是隱藏路線!是他!”
一輛紅色的賽車從角落中飛奔而出,在年輕人驚愕的目光中,在眾人的驚呼中。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藍(lán)色賽車的前方,極速漂移沖過了終點線,游戲結(jié)束!
“大玩家”的廣播響起:玩家逆風(fēng)者發(fā)現(xiàn)游戲隱藏賽道,并獲得最終勝利,獎勵游戲幣五十,請于前臺領(lǐng)取。
“逆風(fēng)者?是那個逆風(fēng)者嗎?”有人忽然叫起來
“好像是吧”又有人心不在焉的回答,因為此刻他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那條隱藏路線上,屏幕前放著煙花,如夜空繁星一般絢爛!
“你是說的八年前的那個逆風(fēng)者?”其他人也驚呼道。
“那還能有假,大玩家的名字落戶機(jī)制,每個人一生在大玩家游戲城只能取一個名字?!庇腥酥刂氐恼f道,猶如木棍一棒又一棒敲擊在眾人的心上。
“那時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吧”
“孩子怎么了?那個時候不同樣把我們打的落花流水。”一個抱著小孩兒的中年男人回答,他脖子上的小丫頭差不多四五歲的樣子。
“難以置信?。≌娴氖潜凰议L輩打的鼻青臉腫的那個孩子啊,沒想到這么大了!”
人群中不斷有三十左右歲的電競資深迷相互討論著,不約而同的回想起八年前的盛夏,一個十二歲的毛頭小子,把當(dāng)時殺馬特造型的玩了多少年的青年們打敗了,成就了恐怖的59連勝的記錄,隨后被從工地敢來的爺爺一頓暴揍,這也是老唐這一生第一次教訓(xùn)唐海塵,也是最后一次。
唐海塵躺在座位上,舒了一口氣,想到老唐淚流滿面揍他,一邊打一邊說:“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學(xué),你在這玩游戲,老師打電話說你一天沒上學(xué),你個臭小子!我打死你算了”
唐海塵笑著搖搖頭,不再回想以前。
金頭發(fā)青年人緊緊盯著唐海塵,一言不發(fā)。唐海塵轉(zhuǎn)頭,對著他平靜的說:“我贏了!”
金頭發(fā)青年沒有生氣,反倒是笑笑說:“我會履行約定的。”
說著站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著裝,在眾人的目光下,緩緩的鞠躬:“對不起”
唐海塵見到一個游戲少年竟然如此大度,忽然開玩笑的說:“你個老外沒看出來,宰相肚里還挺能撐船?!?p> 金頭發(fā)青年反駁道:“這也是我此生唯一一次道歉,并且我是混血,我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法國人?!?p> 唐海塵恍然大悟:“怪不得你BJ話說的賊6,原來你是個串兒啊”
金頭發(fā)青年顯然已經(jīng)在中國生活了很久,對東北人愛開玩笑的習(xí)慣很適應(yīng),也跟著大笑,一笑了之。
“請你喝可樂”唐海塵對著門口的吧臺揮揮手。
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手里拿著兩聽飲料從人群中擠進(jìn)來,眉開眼笑的著將飲料遞給兩人。
中年男人點頭哈腰道:“不知道徐公子光臨,在下有失遠(yuǎn)迎,實在抱歉?!?p> 唐海塵差點將嘴里的可樂一口噴出來,心里暗暗道:“這金頭發(fā)兄弟,竟然是公子!能讓大沙皮如此這樣的可能勢力超級大,這徐公子不會暗中報復(fù)我吧,會不會連埋我的地方都想好了?這徐公子不會是老板找來的吧!老板,我不就讓你報個銷么,你至于這么整我嗎?”唐海塵苦苦咒罵著老板。
此刻,書屋里正翻看著比基尼第十二期壓制的諸葛雨顏不斷的打著噴嚏,嘟囔著:“哪個混小子在背后罵我呢!”
被唐海塵稱為“大沙皮的”中年男人,就是大玩家的老板。
那被“大沙皮”稱為“徐公子”的人就是金頭發(fā)游戲青年。
徐公子小聲虛著:“我這是微服私訪懂不懂?”
大沙皮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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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玩家門口,徐公子帶上遮陽鏡,在陽光的照耀下,他就像梯臺上的模特一樣陽光帥氣。
徐公子對唐海塵笑著說:“我很喜歡你,希望有機(jī)會能再和你打一場!”
唐海塵一臉苦笑,心里說:“再見?再也不見!”
“還沒問你叫什么呢?”
“唐海塵!”
“我叫徐昊,你也可以叫我追逐者。很高興認(rèn)識你!”說著擁抱住唐海塵。
唐海塵略顯尷尬的撓撓自己頭,小聲說:“這是老外的禮儀么?”
徐公子大笑著,對著唐海塵擺擺手后就鉆進(jìn)了黑色的賓利車,消失在塵土飛揚的眾人眼中。
望著離去的車尾燈,唐海塵問大沙皮:“老沙,他們究竟是什么人?!?p> 大沙皮搖搖頭:“東瀛集團(tuán)知道不?此人是東瀛老總的兒子?!?p> 唐海塵迷茫的搖搖頭。
“說了你也不懂,等等我接個電話!”
大沙皮不斷說著“嗯嗯嗯嗯”,掛斷了電話,摟著唐海塵的脖子興奮的說道:“小唐,沒想到你一重出江湖就給哥辦成一件大事兒?!?p> 唐海塵滿腦子漿糊。
“徐公子的秘書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終于同意給我投資擴(kuò)大門店,今年冬天開始全國連鎖!”
“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唐海塵無語道。
“別管有沒有關(guān)系,今天隨便玩,哥請客!”大沙皮得意洋洋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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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玩家出來,已經(jīng)是黃昏,唐海塵伸伸懶腰,準(zhǔn)備回書屋,忽然電話鈴聲響了。
“小唐,你什么時候有一輛法拉利?”
“什么鬼?”唐海塵懵圈。
“開車來的人說是他老板打賭輸給你的,哦,對了!老板的名字叫:徐昊!”
唐海塵腦瓜子嗡嗡的,忙打了個出租車,鉆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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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江蘇。
一幢古建筑內(nèi),頭發(fā)花白的男人坐在榻榻米上,緩慢的喝了一口熱茶,靜靜的看著屋外。
屋外小雨淋漓,澆落在泥土中,給萬物提供水分,偶有微風(fēng)吹過,花香隨之而起。屋檐下不斷的滴著雨水,風(fēng)鈴不斷的發(fā)出聲響。男人搖著手中的扇子,自顧自的說:“梅實迎時雨,蒼茫值晚春。愁深楚猿夜,夢斷越雞晨。海霧連南極,江云暗北津。素衣今盡化,非為帝京塵?!?p> 男人口中吟誦的是柳宗元的《梅雨》。
匆匆的腳步聲,隔著木門聽得清清楚楚。
身穿黑色西服的人脫掉鞋子。輕輕的走到男人的身邊,生怕打擾到眼前的一切,只見他在男人的耳邊輕聲說了什么,便退下了。
男人笑著搖頭道:“為了個不知名的女子,竟敢離家出走,混賬東西!”
“他又不是第一次離家出走了”有人在雨中傳音回答男人。
“是啊,無論跑的多遠(yuǎn),他終究是要回來的,那是他從出生之日起就定下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