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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維

第四十五章 離陽永遠有一個程儒森

陰維 清風(fēng)染月 2304 2021-08-08 23:56:49

  第二日的古王宮,觀席上坐滿了人,有別處來的眾多修士,更有離陽本地修行者或是凡人,后者居多。

  他們大多是來為那個離陽天驕程儒森打氣的,可如何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jié)局。

  但敗在他的劍下,值得。

  ……

  諾大較武場內(nèi),共同開始五場對局,程儒森與柳劍成的對試便在其中一場。

  場內(nèi),雙手背負挎著劍的綠袍年輕人心平氣溫,眉眼間帶著笑。

  開局時,程儒森徑直走到了他的面前,二人四目相對,肩比著肩幾乎同樣高,一個儀表不凡,一個溫文爾雅。

  一時先出聲的自然是程儒森,“在下南州離陽程儒森?!?p>  柳劍成溫和道:“在下偃州雒陽劍鄉(xiāng)柳劍成,儒森兄,我們見過?!?p>  程儒森點頭道:“確實見過,可未見識過劍成兄的劍,卻已經(jīng)了然了劍成兄的強大。”

  柳劍成細雨和風(fēng)般道:“儒森兄過譽了。天生五行,修行不過十來年,便是氣五境巔峰,想必極境不過盈盈一水,近在咫尺罷了。儒森兄,也很強大?!?p>  程儒森自笑擺手,而后環(huán)望著四周觀席道:“咱們呀,也莫要互相吹捧了。劍成兄且看,這離陽上下都在看著我這個本地的天才要如何的驚世絕倫,挺好笑的,卻不知我會敗在這第一場你的手中,不可否認。”

  柳劍成聽著這一切,心有所感,事實如此。他不是個違心的人,亦然不會說一些違心的話,他坦然道:“我只能說一聲抱歉,若是儒森兄沒遇見我,定然是這天空之城有名的一人?!?p>  程儒森卻搖頭道:“劍成兄想錯了。事實上我從來沒有想去過那什么的天空之城,不瞞劍成兄,我甚至連這朝會也是不曾想過要參加的,迫于離陽的壓力,我不得不做。”

  柳劍成坦然溫和笑道:“我喜歡你的坦誠性子,我喜歡你這個朋友。所以,儒森兄想讓我如何幫你?”

  程儒森隨然而笑:“劍成兄,你這個朋友,我認定了。那就讓我敗得光榮一些吧,也好給離陽一個交代?!?p>  柳劍成笑了,真心喜歡這個隨性的程儒森,他懂了,知道該如何去做了。

  兩人心照不宣,一笑,坦誠相待。

  柳劍成拔劍了,那是一把一面青白紋路,另一面黑赤烙紋的劍,棠溪墨陽。

  他清楚記得,距離上一次拔劍,有五年零六個月,如此幾年,不值得拔劍。時隔五年,再一次拔劍,無有生疏,為了這個不過幾句話便喜歡上的知心朋友,值得。

  程儒森往后走了三十步,轉(zhuǎn)身并指于胸前,閉眸,隨之而來的一道不知來向的迅風(fēng)吹過周圍,秀發(fā)起揚,衣冠隨風(fēng)浮作。

  十丈金身法相兀立天地,威嚴肅穆。

  法相先動,凌空至下的拳,從地而起的劍。

  劍迎拳而上。

  整個較武場仿佛一刻靜止。

  劍穿透了巨拳,人于空揮劍,斜芒劍氣滅法相,一刻潰散。

  程儒森被擊浮空,飛出十丈倒地。

  口溢鮮血,整個人呈大字躺。

  他卻笑了,也敗了。

  他躺著,很舒服。

  ……

  昨天深夜里,程儒森獨自坐在院中,看著不算明亮的夜空,月只有一半,星星只有幾顆。

  他本來想看一看漫天星光,卻連老天也不如意。心中的愁悶無法訴說,只能自己憋著。

  被離陽給予的厚望,卻敗給了一個運氣。

  程儒森苦笑著,并非不愿承認自己的弱小,而是他明白,自己本身就不弱。二十四歲的練氣五境巔峰,放眼人間,亦然屈指可數(shù)。

  活了二十多年的修行氣運,恐怕都在一個天生五行上了。有一個事實,程儒森在經(jīng)歷過幾場敗仗之后,潛移默化里,少了第一次遇見陳摶之時那骨子里的傲氣,多了些沉穩(wěn)韜晦。

  入極道,跨天讖,對此,程儒森無比自信,只不過時間不等人,他還需要一些時間。

  心知肚明的一場必敗之局,不知如何才好。剛開始本來就覺得一切都是不以為然,到此時心中愁悶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被無數(shù)人翹首以盼著,是這種感覺。

  他不怕敗,卻怕敗了不知如何給李州主交代,如何給老院長交代。

  如何給離陽交代。

  在他的心中,離陽,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肩膀被男人抱住時,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嘆了一口氣的男人也是郁悶著,男人說道:“儒森,你知道為何我和老院長對離陽有如此深的執(zhí)念嗎?”

  程儒森默然搖頭,男人的臉很長,他卻不太能看清男人表露出的臉。

  李秋蕓苦笑說:“曾經(jīng)逐戰(zhàn)的時候,中土九州各州各治,除了南州,其余八州不僅有古老氏族各自為御,還能分身往朝歌而助??晌覀兡现荨稚矸πg(shù),甚至連安常處順也做不到,還要依靠著朝歌的力量才能安身立命。此事,沒少被其余州事后詬病,可我們依然無能為力。即使過了許多年,每當(dāng)人們提起南州,都會露出異樣的目光,好像在說,南州?。【褪悄莻€出不了力就算了,還連自保都不成的地方??!”

  李秋蕓自嘲而笑,甚至想起了少時于朝歌,被人問是何處來的時候的信誓旦旦說了南州離陽,換來的鄙夷目光,歷歷在目。

  以至于此后每當(dāng)有人再問起,他選擇一笑而過,不再回答,不是不想,而是怕了。

  程儒森默然不語。

  李秋蕓說道:“我和老院長因此徹夜長談過許多次,終于等到了機會,便是這一次的朝會。我們想讓別州看到我們的成就,看到我們離陽的好,看到我們離陽的年輕一輩,是有人的?!?p>  程儒森仿佛有些理解了李秋蕓。卻對明日的結(jié)局無法做出改變,他苦笑道:“可小子還是要辜負州主和老院長的期望了?!?p>  不知何時豁然的李秋蕓開朗道:“儒森,我想已經(jīng)不重要了。一直到前些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人們對離陽的感官早就改變了,是我們還在心心念念的小心翼翼著無法忘懷罷了。”

  是的,李秋蕓發(fā)現(xiàn)了,數(shù)萬人的來臨,無不感嘆著原來離陽是這樣的好。得益于老師們對中土人間的改變,人們早已忘懷了許多往事,中土人間,好像無法分割,是永遠的九州。

  離陽,無論改變了否,人間卻改變了,許多人也改變了。

  李秋蕓笑著:“儒森,全力以赴吧,明知要敗,那就敗得好看,敗得大氣,我們的離陽,永遠有一個程儒森!”

  ……

  程儒森即使咳著血,敗得坦然,聽著觀席上的喝彩聲中無有神傷。

  他笑著,笑得格外舒坦。

  早已收劍的綠袍年輕人向他伸出了手。

  程儒森伸手,被他拉起,兩人緊握著不放手。

  他看著他,會心笑著。

  他卻笑如春風(fēng),和煦著:“我記不住所走過的南州,卻永遠記得離陽的程儒森,是我的朋友?!?p>  離陽,永遠有一個程儒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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