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燦爛,時近正午,思照客棧。
海清閣在思照客棧也是排得進前三甲的好房間,它分為一堂兩室,整體顏色偏淡。以采自西王盟亞勒列王國的海淚石鋪就地面,以自極北之地斯圖亞丹王國的火山冰裝飾墻壁,以南部海神沙漠第斯火山的“?;摇钡窨毯V猩`擺放,至于屋頂藻井、幾案陳設(shè)、地上屏風等等其他木雕,則是諸夏大匠出品,價格高昂得令人難以想象。
申夏三皇子玉蘇,天夏四皇子秦崢,罡夏二皇子趙單,三國皇子在房里左右落座,各自閉目養(yǎng)神。
玉蘇七尺有六,神儀明秀,劍眉星目,氣度不凡。著一塵不染的雪白暗金寶相紋袍,戴鐘靈冠,佩白玉簪,腰飾玉環(huán),垂流蘇環(huán)佩,踏花銀靴,論儒雅俊美,毫無疑問三人之首。
秦崢容貌溫粹,身體修長,著紫色繁圓形花紋大袖,烏黑長發(fā)束起,以玉冠系之,腰文武帶,間有佩玉。值得注意的是,他右手食指戴有一枚藍寶石戒指,泛幽藍冷光。
趙單則略顯富態(tài),玄色大袖,頭戴玉冠,腰有佩玉。
坐中三人,以秦崢神色最為焦急。
天夏四皇子秦崢,年二十,庶出,事修煉。因母極受皇帝寵愛,從而愛屋及烏,雖是庶子,亦溺愛至極。父皇的溺愛,群下的逢迎,自身的天賦,種種原因使他極其驕傲。但在四年前新伊布坦王國的那場宴會上,他的驕傲被一位比他小上六歲的公主打碎一地。
得之于此,他愛上了那位倔強的公主——琴柳。
當他得知琴柳就在岐巍時,他不顧一切請求皇帝讓他作為皇子代表參與三夏皇子會面。出于溺愛,皇帝應(yīng)許了。
今天一定要留下好感!
礙于禮儀不能扭動身體,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的秦崢只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堂前掛在兩旁玉柱上的帷帳,因為凡要進入堂內(nèi),就必須要從那里經(jīng)過。
今日雖是三夏皇子會面,但卻是由虎踞三夏北方的新伊布坦主持,公主琴柳將要親自出席。
這是因為前面新伊布坦受了雪災(zāi),災(zāi)情嚴重,所以他們希望南方受災(zāi)較輕的三夏能夠支援物資,緩解國內(nèi)災(zāi)情。
申夏與新伊布坦互稱“兄弟之國”,早已向新伊布坦解糧遞衣。天夏雖緊鄰新伊布坦,二者之間卻是時戰(zhàn)時和,新伊布坦正苦于無法拉攏天夏,恰巧就遇到天夏主動提起的天罡合議一事,于是就學(xué)著申夏中途加入斡旋。當然,讓幾位皇子公主會面并不是讓他們來敲定國事,國家大事自有大臣。他們聚在一起,起到的是“互質(zhì)”作用,所以前面,三夏皇子才會是從罡夏仲陽到天夏岐巍來。
靜坐片刻,秦崢只覺已等了十年百年,枯寂難熬,就在他即將按捺不住時,忽有北國清香飄來,他的心莫名靜了。
帷帳紗紗掀起,少女款款而來。
一襲天藍點銀珠雪梅紋飾袖裙,白金長發(fā)系在腦后,雕花長劍系在腰間,少女明眸善睞,湛藍色的眼睛似乎會說話般,使人沉醉。
秦崢不自覺起身,癡癡望著琴柳,眼里仿佛世間一切都只是過眼云煙,只有眼前的少女能讓他流連忘返、沉醉不醒。
女兒未及笄,已然傾人國。
“桑斯坦尼·藍·琴柳。見過申夏皇子、天夏皇子、罡夏皇子?!鼻倭?guī)規(guī)矩矩行禮,動作從容不迫,聲音清脆。
“秦崢,見過琴柳公主?!背寄合氲呐⒕驮谘矍?,美不可方物,她的聲音如甘泉甜美,直聽得秦崢心兒都化了,回禮的聲音都柔了許多。
趙單是第一次見琴柳,眼里閃過一抹驚艷后,便收拾了表情,從容行禮,舉止得體。
“各位無需多禮。大家都一般年紀,又不在宮庭之上,就不要在意什么繁文縟節(jié)了。”玉蘇回禮,邀請琴柳入座。
琴柳不著痕跡地迅速掃視一遍堂上座次,而后從容走到右邊第二位坐下。
雖然玉蘇嘴里喊著“無需多禮”,但觀四人座次:琴柳坐右第二位,玉蘇坐右第三位,秦崢坐左第二位,趙單坐左第三位。
夏人重禮,以右為尊。諸夏之間,實力最強的申夏向來占據(jù)主席。只是午宴是由琴柳代表的新伊布坦主持,而新伊布坦既非諸夏之一,又國力雄厚,故今日琴柳位次在玉蘇之前。
天夏歷來強于罡夏,秦崢本該列席在趙單之前,然此次合議是為天夏提起,有求和之意,所以雙方為了這個位次爭了許久。天夏用當年諸夏國議,罡夏在后的“祖宗舊制”來壓罡夏,罡夏則用天夏是求和一方來壓天夏,吵了幾個月都難分勝負,最后還是申夏從中斡旋,兩夏才各自退了一步,皆虛右、左位,就是左右第一位大家都不要坐了,屁股整體往后挪一個席子。
這種位次往小說是小事,但往大了說,就關(guān)系到大國禮儀了。要是坐錯位置,不僅丟自己的臉,更是丟朝廷的臉。
琴柳冰雪聰明,早有了解,自然不會坐錯。
待她落座,玉蘇環(huán)視一遍海清閣正堂,點頭道:“不愧是思照客棧的海清閣,環(huán)境很好啊。不知兩位皇子可喜歡?”
“琴柳公主選的東西,我都很喜歡。”秦崢微笑。
“海清閣久負盛名,如今一見,名不虛傳?!毕啾惹貚?,趙單就正常許多。
玉蘇提議:“這些日子皆是車馬勞頓,昨日雖然有過歇息,但時日不長,想來二位已是乏累了。愚兄以為,我們可以先用膳了?!?p> 趙單點頭稱是,而秦崢似乎心不在焉,慢了半拍才答應(yīng)。
于是趙單瞥了一眼溫柔注視琴柳的秦崢,微微一笑。
“玉皇子,”趙單舉起案上酒杯遙舉,笑呵呵的,微胖的臉頰擠小了眼睛,“這次合議,是為解天夏侵擾我罡夏二十年之戰(zhàn)爭事,玉皇子為大國皇子,定能諫言申夏朝廷,為我罡夏主持公道?!?p> “侵擾?”即使現(xiàn)在關(guān)注點都在琴柳身上,秦崢還是冷冷看向一臉笑瞇瞇的趙單,拂袖撐案,寒聲道,“不知是誰鼠輩經(jīng)營,今偷一尺明占一丈!經(jīng)年累月侵我土地、略我百姓!如今還妄想倒打一耙,真是恬不知恥!”
“立寧關(guān)以東,乃天夏明帝許我之地,何時又成了天夏土地?”趙單放下酒杯,雙手攏袖,笑瞇瞇道:“秦皇子不知史嗎?”
“我祖明帝從未有言!趙皇子大繆!”秦崢似乎心還掛在琴柳身上,想都不想立刻道,“罡夏立國,是我祖康皇帝與申夏平皇帝圣德昭昭!”
“咳咳!”神色平靜的玉蘇忽然咳嗽,打斷了秦崢接下來的話,而后他舉杯遙屬二位皇子,微笑道,“兩位稍安勿躁。天罡二十年戰(zhàn)爭,需集三夏群賢所公論、和天下黎民之厚望。我們?nèi)耸侨暮推街?,可別傷了和氣啊。”
這秦崢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提罡夏立國這件令天夏、申夏兩國顏面掃地之事!怎么往日里挺機警一人,一見琴柳就失了神?玉蘇面帶微笑,心里卻已是把秦崢看得低了。
“玉皇子所言極是?!鼻貚樐樕惶每矗笆只卮?,顯然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敬遵玉皇子所言。”趙單微笑著回答,把自己擺得很低。他是帶著和平的目的來的,只是偶爾逞一下口舌之利,逗逗秦崢罷了,可不想得罪玉蘇。
雖說他們?nèi)酥皇侨暮险劄楸碚\意拋出來的“質(zhì)子”,但畢竟都是未出封地的皇子,說的話還是很容易影響到自家老子的判斷。
于是一時間沒人再說話。
“四位貴人,可以上菜了嗎?”門外的侍人適時出現(xiàn)。
“端上來罷?!?p> “遵?!笔倘舜鸲Y,門扉輕啟。
“地魚出海?!?p> “地蛇盤仙。”
“深海鯨珠?!?p> “……”
上菜的侍女來往不絕,各種珍稀菜品應(yīng)接不暇,很快,每個人的案上都擺滿了各色菜肴。
香氣撲鼻間,眾人都是食指大動。
還未動筷,又有幾位長袖舞女款款入內(nèi),身后跟著數(shù)位手挽絲竹管弦的樂師。舞女樂師見禮,樂師席地撥弄,舞女巧笑弄姿,悅耳絲竹間,長袖飄飖舉,賞心悅目。
此情此景,眾人也放松下來,玉蘇請眾人動筷。
絲竹管弦間,秦崢也鼓起勇氣,熱切目光投向?qū)γ婺蕾p舞蹈的琴柳,微笑道:“琴柳公主,不知你可否還記得我?”
雖然眼睛在欣賞舞蹈,但琴柳滿腦子都是“老師在哪里”。聞言她只是看了秦崢一眼,回道:“不曾見過。”
“我與公主殿下通過許多信件,勞累殿下回憶一番?!鼻貚樅敛粴怵H。
琴柳心里有些不高興。
她當然見過秦崢,也確實收過他的信,一開始還能勉為其難回幾封,但后面就完全放棄了,說實在的,那信中言語甚至不如乳母的故事有趣。
“秦皇子也太莽撞了,琴柳公主天資卓越,又怎會記得當年一個手下敗將呢?就如鳳凰于麻雀,呵呵,終是不得見的?!币贿叺内w單微笑諷刺。
秦錚怒視趙單,卻因琴柳在場不便言語,只能冷哼一聲。
琴柳倒是想到了一個人。
講真,她還是會記得手下敗將的,比如她的朋友林玨,就是一位在她手底下屢戰(zhàn)屢敗的手下敗將。她忍不住嘴角微勾,又轉(zhuǎn)瞬即逝。
時間在歌舞里流逝,秦崢復(fù)孜孜不倦向琴柳搭話,出于禮儀,琴柳還是有在回話。趙單和玉蘇兩人,一個會適時地嘲諷補刀,一個則會巧合介入減免尷尬。
與此同時,就在他們樓下,思照客棧二樓奉春閣中。
今日,早早就被預(yù)定而空置許久的奉春閣也終于迎來了自己的客人。
奉春閣植有許多春季花期草木,桃花、杏花、杜鵑花、梨花、水仙花、迎春花、山茶花、丁香花、芍藥、白玉蘭數(shù)不勝數(shù),精美繁復(fù)的木雕更是比比皆是。在其間漫步,步步花香,時時春歸,這便是奉春之名的由來。
儒雅白衣男子一雙斜飛鳳目,眼角深痕如刻,長鬢銀白,長發(fā)烏黑,且用一根尚有嬌小花朵顫顫巍巍綻放的嫩枝束起,腰間則掛著一根不知從哪折下的三尺樹枝。
他環(huán)顧閣內(nèi)布置,滿意道:“奉春閣就是一個好地方,看到有這么多花朵挨過了嚴冬,能夠在春天盛放,我就很開心啊。把手拿開把棋放下?!?p> 坐在對面的卡羅特·司徒·路燦燦地把白衣人的白棋放回棋盤。
白衣男子看都沒看棋盤,隨意落了一子,依舊穩(wěn)操勝券。
“投機取巧可沒用?!彼Φ溃敖袢幕首有乱敛继构鲿?,左有神話窺伺安危,右有圣會大舉來動。我曹延身為經(jīng)家弟子,以主持公道為己任,當然不能坐視不理?!?p> 曹延,天夏人,太學(xué)學(xué)生,名不見經(jīng)傳,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消息靈通,修為莫測。這就是路對曹延的全部認識。
“哼,說得這么大義凜然,前年貝涼被逼往蒂瑪爾蘭赴死的時候你不出來主持公道?昨年圣會天降使百姓受難流離失所的時候你不出來主持公道?”路實在是想不出來活棋,隨手落子,語氣不免鄙夷。
“貝涼是神話朝府兩方角力,桂魚郡是圣會長老會謀劃江湖,你說我一孤家寡人,惹得起哪一個?這柿子啊,還得挑軟的捏?!辈苎游⑿Γ拔易x了這么多經(jīng)典,又不是不知道,‘小人大器’的道理。”
“?”路一臉懵逼。
小人大器是什么鬼東西?我這么多年讀的都是假書?
“你昨年都不敢動圣會和神話,怎么今年又敢說他們都是軟柿子了?”路提醒道,“你想和圣會神話掰手腕,看著你我合作同是一根繩上螞蚱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想和大象掰手腕的野狗,小心最后別把自己狗腿掰斷,得不償失。”
曹延輕笑搖頭:“圣會創(chuàng)立逾千年,為天下豪杰所懼,卻早有腐朽不堪、禍亂叢生之像。其雖強,然抱啃老木,枯糟不知變數(shù),今天降寒燚,已是取禍于己,殘破老朽之軀,不值一提?!?p> 路揉額,語氣嚴肅:“我不認同。圣會雖有諸多弊病,但絕不是看上去那樣。如今寒燚來到,他們更會齊心協(xié)力、劍指一處?!?p> 曹延自信道:“寒燚乃取禍之道。你待觀之,不出二十載圣會必敗?!?p> “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活一個二十年。說正事,”頭發(fā)花白的路喝了一口茶潤潤嘴唇,正色道,“照約,我將所悉圣會全盤托出,你安排我隱秘進圖騰領(lǐng)。只是我怎么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你能在岐巍找到我,不代表能無聲無息地送我離開?!?p> 曹延是幾天前在一不起眼的民居里找到他的。他昨年與克萊頓天都島訣別后便一直潛藏城中,不敢動作,只因他要去的地方叫圖騰領(lǐng),名為靈族領(lǐng)實為妖域的圖騰領(lǐng),碧原晴空深惡痛絕之所。
為避免老師知曉而發(fā)怒,他一直藏匿城中思慮辦法,直到曹延找到了他,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中年男人,以圣會消息為代價找上了他。而他所掌握的圣會消息又不多,僅限于內(nèi)閣成員姓名與曾有過幾面之緣圣會長老會長老。
“圣會天夏所屬弟子覆滅,已無力在天夏內(nèi)輕舉妄動;神話今日出手后,也必是過街老鼠;最重要的,”在路驚異的目光中,曹延微笑著說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話,“碧原院長不在天都島。”
老師不在天都島!
路渾身一震,寒燚就在天都島上,而老師居然離開了天都島!他想反駁曹延,卻又無從談起,只能掩下眼底驚異,上身緩緩前傾,強作鎮(zhèn)定,重又問了一遍自己的問題:“曹延,你憑什么?”
曹延抬手止住路前傾的上身:“你只知我是經(jīng)學(xué)家,太學(xué)學(xué)生,卻不知我真實身份?!?p> “真實身份?”
曹延看向棋盤,拈起一顆白子,舉起對路笑了笑:“該我走了?!?p> 路不解,直到他一子落盤。隨著“啪”地一聲清脆,那顆在市面上連一文錢都值不到的粗糙暗淡白子落在棋盤上,卻像一顆星星墜落,從一到二、從二到三、從三到萬物,仿佛將棋盤上的所有白子都連接起來,幾乎所有棋子都在躁動。
棋盤隱有天外之聲。
久遠到只作趣談的歷史在記憶深處回響,路忽然感到口干舌燥,下意識舔了舔濕潤的嘴唇,上身微微后仰,讓自己更遠離,眼睛卻死死盯著棋盤,一刻也不放松。
于是他看見,棋盤之上有無形白霧自每一顆子筆直升騰而上,穿過屋宇穿過九霄穿過凡界的隔膜,直達上界。
曹延微笑:“長生不死,落子為氣,世稱‘仙人’。這個身份,你可滿意?!?p> ……
思照客棧外的一處酒樓上。
五個布衣男人分坐于上下,眼睛都有意無意向思照望去,待一人酒足飯飽,他提起腳邊沉重木盒,向東而行,其余四人皆虛舉酒杯,傾了一地。
……
西陽道某處宅邸廳堂,圣會于宋等人暫留地。
于宋獨自坐在堂上,外面的圣會一眾高層在陸續(xù)離開。
“于首座安好?!?p> 忽有悠然女聲,圣會眾人皆抬首,數(shù)道強橫氣息迅速鋪展,十數(shù)位披甲武夫在院內(nèi)起落趕來,皆拔刀列陣堂前,氣氛肅然。
“諸君安坐,玉公主遠至,乃我圣會貴客。請公主殿下入堂內(nèi)上座?!?p> 與眾人的嚴陣以待不同,對于這道越過圣會所有防御措施的聲音,于宋面不改色,平靜出聲邀請。
于是蓮步輕移,一位女子繞過照壁,款款來到嚴陣以待的圣會眾人身前。
是怎樣一位女子呢?
身段纖秾合度,衣裳華貴不俗,似乎從“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到“瓌姿艷逸,儀靜體閑”,盡天下之辭都不足以形容,到最后只能由衷贊嘆一句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然而最引人注意的不是她的美麗,而是她身上雍容華貴的氣質(zhì),讓人生不出半點兒覬覦之心,只能發(fā)自內(nèi)心地尊重、敬仰。能夠納如此絕色與尊貴于一身的女子,便是申夏長公主,玉公主。
玉公主蓮步輕移,衣袂隨動飄飖。
于宋遣退眾人,向玉公主行禮:“請玉公主上座?!?p> 玉公主從容經(jīng)過侍立兩側(cè)低頭按刀的披甲武夫,進入廳堂,對于宋回禮。
兩人落座,于宋道:“應(yīng)碧原院長邀約,本首座親至岐巍。與玉公主之約定,也當遵守。行道武李青煌正在思照客棧。”
玉公主眼神微動,顯然她也知道這位昨年在蒂瑪爾蘭出盡了風頭的劍仙,于是檀口輕啟:“于首座有心了,無論成敗,日后圖騰領(lǐng)之行,都有圣會的位子。”
“必當竭力相助。”于宋微笑。
早在昨年,碧原晴空在與圣會長老會決裂后,便主動拉攏夕部,為圣會與玉公主牽線搭橋,使得于宋有膽氣發(fā)動政變,率天都島向天夏而來。
玉公主頷首,想要的結(jié)果已經(jīng)達到,她起身離開。
只留下收斂了笑容的于宋獨自坐在堂上,思緒萬千。